易劍鋒心存疑慮是有道理的。
書香山莊,天下正道三大山莊之一,與正氣山莊、白梅山莊齊名。
莊主夢牧,人稱書香劍仙,乃是正道有名的劍仙。為人嫉惡如仇,急公好義,以驅魔除妖為己任,與天下第一邪道修真門派「血神教」交鋒無數次,曾將血神教七名「血使」一級的人物打得魂飛魄散。
其莊上高手如雲,莊內藏有數件有名的法寶,其中最著名的便是「春秋筆」,乃是千多年前的春秋時期,孔聖人用以編訂修注史書《春秋》時所用之筆。因長年沾染聖人氣息,頗具靈性。後聖人歸天之後,此筆隨孔聖進入仙界,經仙界靈氣洗禮,成為一件強橫的儒仙法寶。後不知怎地流落凡塵,給書香山莊的祖師所得。因莊內鎮莊法寶為春秋筆,所以山莊祖師建莊之時,為山莊取號為「書香山莊」。
書香山莊的大名,易劍鋒在青州城呆的這段時間內早有耳聞,此時乍聽書香山莊請自己驅魔,當然會大吃一驚。誰聽說過劍仙自己還要請人驅魔的?
見易劍鋒一臉疑惑,盧玉瑩抿嘴一笑,道:「易大哥,小妹可不敢騙你。夢遊老先生此刻正在客廳裡候著,大哥一見便知。易大哥,這種大好時機你可得好好把握,要是能替書香山莊驅除那連書香劍仙都沒法子驅除的妖魔,大哥你一定會名震天下的!」
易劍鋒摸了摸頭皮,嘿嘿笑道:「想不到,我現在名氣居然這麼大了。唔,這種機會是得好好把握,如果成功,倒是可少奮鬥十多年了!」
說罷,他大步向著店內走去,小刀和盧玉瑩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後。
進了店面,穿過店廳,進到專門迎接貴客的客廳,易劍鋒只見一個全身散發著濃濃的書香味的老人家坐在廳裡的客座上,正慢悠悠地啜著茶水。那茶,自是代易劍鋒接待夢遊的盧玉瑩泡的。
易劍鋒現在已與諸多達官貴人打過交道,那上層禮節倒也學了一些。見到那老人家之後,雙手抱拳,呵呵笑道:「有勞夢老先生久等,失禮失禮,怠慢怠慢,還望夢老先生恕罪啊!」
夢遊在易劍鋒進門之時便已打量了他一眼。這一看之下,夢遊便是心中一震,暗道:「佛光內蘊,眉有紫氣,想不到此子竟是道佛兼修之人!難怪這麼快便打響了名氣。嗯,說不定他倒真有本事治好小姐的病。」
當下他站了起來,對易劍鋒還了一禮,笑道:「易先生言重了,老夫並未等上多久。」
易劍鋒笑道:「夢老先生請坐。小刀啊,給夢老先生換壺新茶。」
小刀應了聲是,自易劍鋒背後走出,準備替夢遊換茶。
夢遊笑道:「不必了,時間緊迫,還是先談正事吧!」說到這裡,他的笑容忽然一僵,神色有些古怪地看了小刀一眼。
「這少年好重的妖氣!老夫生平所遇之妖,還沒一個有他這麼重的妖氣!這易劍鋒一身正道氣息,為何卻要帶一妖物在身邊?這其中定有圖謀!」夢遊心中暗暗吃驚。方才小刀進來時,是跟在易劍鋒身後,夢遊雖然見著了小刀,卻未感應到他身上的妖氣。直到此時,夢遊才感應出來。
一般而言,千年以上的大妖都有能力將自己的妖氣完全收斂,但是小刀卻不通此道。刀本來最為狂放霸道,向來都是煞氣外放,更何況他是天下有數的蓋世的魔刀?收斂氣息這等事,他做不來,也不會做。
夢遊暗道:「這易劍鋒身上有古怪!妖物被他擋著,竟然能完全隔絕其妖氣,這易劍鋒身上究竟帶著何樣法寶?嗯,還好他自己不知道,否則的話,老夫說不得要上這一當了!」
夢遊人老成精,心裡飛快地轉著念頭,面上卻無絲毫異樣神情。他借那笑容一僵之勢,順勢改為面容沉痛肅穆,沉聲道:「易先生,老夫今日來見你,實是為了我家小姐之事。我家小姐被不知來歷的外邪侵體,已沉睡半月之久。我家老爺遍施手段,卻也無法將小姐自夢中喚醒。幸聞青州城中出了易先生和小刀先生這一對少年天師,將青州城內大小妖物一掃而空,因此我家老爺特命老夫來請易先生前往敝莊替小姐驅邪。」
易劍鋒心中狂喜,暗道盧大小姐果然沒有騙我!娘的,老子的機會終於來了!他現在也算得上小奸巨滑,心中狂喜之色未在面上洩露半分,反而陪著夢遊一起擺出一副憂慮的樣子,猶豫著道:「書香山莊高手如雲,書香劍仙夢牧老先生名聞天下,連書香劍仙都對令夢小姐陷入沉睡不醒的外邪束手無策,小子道行淺薄,又如何能替夢小姐驅邪?」
夢遊長歎一聲,搖頭道:「易先生何必過謙?若無幾分真本事,易先生豈敢在這偌大的青州城打出天師的名號?我家老爺雖然道行高深,極擅降妖除魔,但是人力有限,無論是誰,也不敢妄言能盡知天下之事,盡降天下之魔。興許我家老爺驅不走的外邪,易先生卻能辦到呢?」
易劍鋒聞言故作為難之色,道:「這樣啊……只是小子在書香山莊驅邪,會否有班門弄斧之嫌,徒惹夢牧先生不快?再說萬一事情不成……」
夢遊斷然道:「請易先生驅邪,也是我家老爺的主意,易先生不必多慮。至於事情成功與否,也是天意。若能成更好,若不能成,我家老爺也必不會怪罪易先生。再者,老夫觀易先生內蘊佛光,眉宇間紫氣縈繞,乃是道佛兼修之體。道佛兩家,乃是妖邪天生的剋星,不像我家老爺那等儒仙,對付妖邪時有頗多限制。所以易先生成功的可能極大!」
易劍鋒現在還聽不懂夢遊說的那什麼道佛兼修,不過他也並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夢遊說的最後那一句話--易先生成功的可能極大!
既然不成也沒什麼損失,而成功的話便可名揚天下,易劍鋒當下猛一點頭,站起身來抱拳道:「承蒙夢牧先生和夢老先生看得起,小子一定竭盡全力,替夢小姐驅逐外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