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會議
「酋長，今年雪這麼大，會不會是天神發怒了啊？」阿籮問到。
「是啊酋長，這些年來，冬天的雪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冷了。莫不是天神嫌棄我們的貢品不夠豐盛？」一個年長的婦女接著問到。
「風花長老，這些年我虔誠供奉天神，各類貢品都比上一任的酋長在位時要豐盛，這些都是在座各位長老親眼目睹的。風花長老這話說的未免有些武斷了吧？」酋長有些不悅地回到。
風花長老尤自嘴硬道：「雖然貢品多了不假，可和我母親在任的時候相比，卻差了許多。」
「風花長老，不要仗著你是上任酋長的長女就可以這麼說話！阿蘭當選這十幾年，我們部落壯大了一倍多。倒是我還記得你母親在任的時候，我們被西邊的塗部落逼著東遷了幾百里。若不是阿蘭有本事，恐怕我們還在遷徙中，怎麼會有今天這麼繁盛的景象！」說話的是晨長老。
「阿晨！你不要以為這部落裡都是你們一夥的！我阿媽在任的時候怎麼了？塗部落那麼強大，當初就有超過萬人的規模了，就是現在，我們也打不過她們。這怎麼是我阿媽的錯呢！」風花長老不滿道，「再說了，我只是說現在的貢品不如以前好，又沒說阿蘭做錯了什麼。倒是阿晨你！上次我好像看到你多拿了不少草籽回去吧？」風花長老不客氣地反駁到。
「你說什麼！」晨長老蹭的從地上跳了起來，指著風花的鼻子說到，「我怎麼了我？！作為部落的長老，我為部落作出了那麼大的貢獻，多分點草籽有什麼不對了！你不也拿了不少嗎！」
「我家孩子多啊！我三個女兒四個男孩，不多分點我怎麼養活她們？」風花長老不甘示弱，回指著晨長老，「你就兩個女兒一個男孩，憑什麼拿的不比我少！」
「你孩子多就可以多分啊！你三個女兒有兩個都成年了，也分了不少吶！」晨長老毫不客氣地指責風花長老到，「你家有三個人可以分到東西，我卻一個人分，多拿些有什麼不行的？！再說我拿的不比你多吧！」
「你！我兩個女兒成年了是不假，但年紀還小，分不到多少，我不多拿些還是養不活她們！」風花長老繼續強撐著，「再說了，有人還沒成年就分了不少東西，為什麼！」
其餘幾位長老互相探詢地對望了幾眼，眼中透出的都是「不知此事」。年紀最大的一位長老季疑惑地問到：「阿蘭，有這麼一回事嗎？」
酋長咳嗽了一聲，恭敬地回答到：「季長老，確有這麼一回事。」
幾位長老露出不滿的神色，有兩位已經要開口指責酋長了。風花長老得意地朝晨長老甩了個白眼，直氣得晨長老身子發顫。
季長老伸手止住眾人，沉吟了一陣，繼續問到：「那麼阿蘭，你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這麼做嗎？」
「好的。不知在座各位有誰知道我們這些日子吃的草籽是怎麼來的？」酋長不慌不忙地反問到。
「這……」季長老詢問地看了身邊幾人，大家都搖了搖頭。季長老老臉一紅，客氣地說到：「那還請酋長告知我等。只是這和那人分得食物有關係嗎？」
「有！而且是很大的關係！因為那人就是種了這些草籽的－－鱷！」說到這裡，酋長一指阿籮，「也就是阿籮家的那個男孩。」
當下，酋長向眾人說明了去年鱷向自己的建議。自然，都是在自己的英明領導和大力支持下，才最終收穫了如此之多的草籽。末了，酋長還說了鱷關於耕種的建議：「要想獲得更多的糧食，就要不斷地挑選顆粒大而飽滿的種子來年繼續耕種。為此，我已經將今年收穫的草籽中最好的那些留了下來，以待來年耕種。」當然，自己最初對鱷那些稀奇古怪想法的放任自流以及野豬林外發生的那些，酋長是不會說出來了。
看看大家總算認可了鱷的功績，酋長又加了一句：「「其實僅僅那些分的草籽不足以獎勵鱷為部落做的貢獻，所以我送了一串骨珠給了鱷。」當下阿籮萬般驚惶地站了起來向酋長道謝。骨珠這麼珍貴的手飾，阿籮這個部落的長老也只有一串，酋長難得這麼大方一次，自是要從鱷身上獲得更多的好處，阿籮在感激酋長的同時，也暗自警惕。
終於，眾人又回到了今天的議題上。在酋長蘭的坑屋裡，圍著火塘一圈坐了十二位長老，加上酋長蘭自己，一共十三人。若是鱷知道這個部落的「最高權力機關」竟是由十三人組成的，定會想法子早日離開。不吉利啊！只是不知地球上西方的這種忌諱在這裡是否仍然有用。
「那麼，大家說說對現在情況的看法吧。」蘭酋長行使自己會議主持的權責，開始徵詢各位長老的意見，「不如季長老先說說吧，季長老您可是我們部落現在最年長的，肯定有些獨到的見解。」
季長老也不客氣，對蘭道了聲「不客氣」，侃侃而談起來：「說起來這也不是幾年的事情了。我記得我小時候，每年冬天，雖然也下雪，但是沒有現在這麼大，也沒有這麼冷。那時候我們部落還在西北方，離這有好幾百里。當年我們東遷不光是因為塗部落的打擊，和氣候的變冷也有很大關係。」喝了口熱水，季長老繼續說到，「大概離現在有三十年了吧，我們部落其實一直在向東南遷徙。定居在這裡也不過十一二年的事情。這幾年，這一帶也開始變冷了。今年尤其冷得厲害。北邊又遷徙過來了一個部落，這幾百里已經快要養不活七八個部落了。聽說你們今年還看到象了？當年我小的時候聽說過北邊有象群，想不到現在都跑到這裡了。」
「那季長老，我們還要南遷嗎？」風花長老急切地問。若是部落遷徙，很可能就要換酋長，風花長老自是極為希望自己有機會。
「不知道。」季長老回到。
「不知道？」風花長老愣住了。
「是啊，不知道。本來像這麼冷的天氣，部落應該要遷徙的。不然的話就會餓死人。但是今年，我好像還沒有聽說有人餓死。也許，我們可以不必遷移。」季長老的話澆熄了風花長老的酋長夢。「鱷種的那些，似乎可以養活很多人。有了那些，我們不需要辛辛苦苦天天出去採集食物。到了冬天，也不必為食物擔心。只是……」
「只是什麼？」風花長老的心又活了過來。
「只是並不是所有部落都會耕種，我擔心她們為了搶奪食物和我們發生爭鬥。」季長老憂心地說，「當年塗部落也不是為了吞併而打擊我們的，她們也是沒有什麼食物了才不斷逼迫我們向東南遷移的。我阿媽小的時候，據說我們兩個部落關係還很好的。唉，大家都是為了生存啊。」季長老無奈地長長歎息了一聲。
「那我們到底遷不遷？」風花長老感到一陣氣悶，你個季長老就不能給個明白話嗎？
酋長橫了風花長老一眼，有些不屑地道：「當然不遷。部落遷徙這事哪是那麼容易的？我們當初花了兩三年才在這裡站住了腳跟，哪有說走就走的？再說了，誰能保證遷徙之後的環境比這裡還好？誰能保證新地方的部落會歡迎我們？」
「酋長說的好！」晨長老在酋長身後搖旗吶喊道：「我們辛辛苦苦才在這裡紮下了根，怎麼能那麼輕易就放棄呢！再說了，現在我們可以通過耕種來收穫更多的食物，又何必跋山涉水地趕著幾千口子人受苦去吶！阿籮，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阿籮冷不丁被晨長老問了一句，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啊？是啊。」
風花長老一陣氣苦，無奈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天天吃著鱷種出的食物，饒是風花長老最喜歡沒理占三分，這時也不敢反駁阿籮了。
酋長四下詢問地掃了掃，見沒有人還有話說，便做了最後的決定：「既然大家都沒什麼建議了，那我就做決定了。現在雖然天氣變冷了，但我們部落的食物還充足，沒有必要繼續遷徙。大家還有反對的嗎？」
誰還反對？季長老幾個年紀大了，自是不願艱辛跋涉；晨長老是在部落遷徙到這一帶之後才被選為長老的，也不願意離開；風花長老有心再來一次東遷，但阿籮長老已經表示不願意遷移，她也不好意思再明著反對；至於剩下的幾個長老，就是典型的中間派，哪邊佔優就往倒，她們代表的也是絕大多數人的態度。
「好！那麼今天就這麼定了。季長老，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酋長見季長老動了動嘴，急忙問到。
「嗯。我想提醒一下大家。雖說我們部落現在不缺乏食物，但其他的幾個部落就不好說了。不過那些部落都和我們關係不錯，就算有困難也只會來借點食物。倒是新來的那個部落，和我們關係都不熟。酋長，今年她們好像沒派人來主動和我們聯繫吧？」
酋長點點頭同意道：「不錯。按理說新到來的部落怎麼也應該向我們這幾個部落說一下，不知道這次的部落是怎麼回事，據我所知其餘幾個部落也沒有見到她們的酋長、長老。若不是外出打獵的人和她們撞上了，我們都還不知道新來了一個部落。」
季長老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有些憂心地說：「這就不妙了。我們現在連她們有多少人都不清楚，恐怕會有些不好的事情發生啊。」
「季長老，你的意思是？」
「就是說，我擔心她們會用武力來解決食物不足的問題。大家也都知道，北邊過來的人，都很善戰。我們當初也是和這邊的兩個部落打了一場才最終確立了現在的首領地位。」季長老神情一變，「酋長！我建議從現在起，部落提高警惕，準備應對襲擊！」
酋長思索了一會，神色凝重地點頭道：「季長老說的很對，那個部落的行動很可疑，不可不防。那我現在下令，沒有必要，任何人不得外出。所有男子和強壯的女子都要領取武器，隨時準備戰鬥。麻煩大家回去後，通知一下所有人。那麼，今天就這樣吧。天氣冷，大家早些回去休息吧。」
眾人紛紛向酋長道別，走了出去。風花長老走到自己的坑屋前，這才懊惱不已地發現，今天最初的貢品問題，完全沒有討論，不由得發出一聲淒厲的長嚎，直嚇得屋裡的幾個孩子心驚不已。
感冒了，今天能不能少發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