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商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奪情風波(上)
    無論吉恩如何想,他的那些手下也都花費了銀兩,等我將陳?楠和陳宏兩個人送走了以後,吉恩有些不高興地看著我說道:

    「仇老闆,為什麼我的船員會被扣押,難道仇老闆忘記了你應承過我,我的船員在你們這裡絕對不會出事的嗎?」

    對吉恩言語間的馬虎眼,我只是冷冷一笑,看著他說道:

    「鄧姆普斯先生,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初咱們簽訂合約的時候,只是說好了,你在和我的交易的時候我保證你們的安全!」

    我故意將那個「我」字重讀了出來,吉恩頓時知道了自己理虧,沒有在這個上面多做盤桓,直接接著說道:

    「咱們不提這個,這次來我希望仇老闆你能夠出面,讓那些水軍營的人把我們的貨物還給我們!」

    愚昧啊!我在心中說道,似乎這些外來的和尚都以為只有自己會唸經,當初我手下的那些工廠都還沒有開始生產的時候我都不怕這些個所謂的「船堅炮利」的葡萄牙人,更何況是現在呢?

    佛山的煉鋼廠的工人經過了兩年的培訓,裡面那些忠心方面沒有問題的人都已經掌握了絲毫不遜色於西方的冶煉技術甚至還要先進,製作一門大炮來說只是時間的問題,因為鐵甲船的研製遇到了瓶頸,我並沒有讓那些精鋼大炮面世,不過如果這些葡萄牙人不識抬舉的話。我絲毫不介意用實戰驗證一下自己的大炮。

    我將面色一沉,淡淡地說道:

    「難道鄧姆普斯你不知道,水軍營是朝廷派到島上面來的,雖然我是朝廷的一個侯爺,可是那只是一個虛職,也就是你們所說的榮譽職務,明白嗎?」

    吉恩的面色有點難堪。他看著我,緩緩的開口說道:

    「這麼說你不能幫我了?」

    我苦笑了一下,說道:

    「抓住你手下的水軍營,是朝廷的軍隊,說好聽點是在這裡保衛鏡湖島,不過實際上卻是在監視我,你知道我所經手的生意,有六成的利潤都要上繳朝廷。」

    當然。我所說的這些話都是場面上的,日月神教那邊的走私行動還沒有展開,對現在來說,場面上的就是實際上的,不過將來可就不准了。

    朝廷派過來的水軍營早就已經被我收買了,現在鏡湖島上面的數千兵士相當於我個人的衛隊。當然這些人的忠心並不可靠,可是面對吉恩這樣外來的紅毛猴子,那些將官是絕對地和我站在一起的。

    對吉恩只是少施薄懲就夠了,如果真的和他翻臉的話,現在對我也沒有好處。所以我還是說道:

    「吉恩,我知道你這次受到了一些損失,可是這卻也怨不得別人,要知道在我們這裡,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為了我們以後長期的合作。我不希望再有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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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恩一臉的沮喪,有點頹廢地說道:

    「只是可惜了我的那些貨物。」

    我微微一笑,說道:

    「這點你放心,今天老天爺開眼。風調雨順,看來是一個豐收年,我可以讓手下多收一些生絲,吉恩你將這些生絲販到倭國或者高麗呂宋一帶,估計能彌補一些損失。而且也許我能和那些將官商議出一個好的辦法呢。」

    吉恩點點頭,有些感激地說道:

    「多謝仇老闆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只能如此了。」

    在忙碌了這麼一些日子後,終於將鏡湖島這邊的事情解決完了。因為已經答應了李太后要在京師中居住,所以我還得回到京師去。

    富貴本來從一個小店的掌櫃升成了鏡湖島上獨當一面的大掌櫃的,可惜是因為鼻煙壺的事情,他又回到了起點,回到了山莊中繼續做自己的總掌櫃,說白了,其實就是負責下面鋪子生意和賬目的管家。

    不過此次和若蘭一起來到了鏡湖島,也算是有了一個意外的驚喜,若蘭已經沉默了兩年的肚子這次終於有了動靜。

    當得知了若蘭有了身孕後,我感到了一陣的欣喜,不過比起當初自己初次為人父的感覺,這次我並失態,只是為這個孩子的到來叫好,不僅僅是因為自己又將有子女,而是因為這個孩子的到來,讓眾人的目光都從鼻煙壺的事情上面挪開了,若蘭也將自己的精力都放在了肚中嬰兒上面。

    對於胎教,我是一貫堅持的,從寶兒,到後來的雲兒都是如此,也正是因為這個,自己的孩子一個個都聰明伶俐,惹人喜愛。

    回到了京師,過了沒有多久,已經到了萬曆五年的秋天,這將會是一個真正的多事之秋,本來按照我的本意,自己帶著自己的妻妾和三個小兒女,遠遠的躲到鏡湖島上面,品嚐著秋天已經肥透的海味,觀賞著潮起潮落的海景,多麼愜意的事情啊!

    可惜的是我現在卻不得不處身在龍捲風的中心,很有些無奈的感覺。湖州那邊,因為有沈家父子掌管,我很放心,父子兩個人一個負責本地的收購,一個負責和吉恩或者是香港島上面那些荷蘭人談判交易,分工明確。

    其他的地方也沒有任何大的變故,陳?楠和吉恩雙方的貨物都被我用低廉的價格買下,然後又倒手高價賣了出去,買主還是陳?楠和吉恩雙方,只不過被我從中間搜刮了一筆,雖然雙方都知道,可是畢竟中間還有不小的利潤呢。

    因為吉恩在中間摻和了一把,無奈之下。我只好準備提前將鼻煙壺的生意開張了,在棋盤街上面物色了一個好店面,然後和老闆商議了一下價格,一切定了下來,現在就等著過年開張了。

    雖然我刻意地淡出官場的是是非非,可是對朝廷的一切動向,我仍舊十分的留意。當年的「冬衣事件」前。張居正已經開始動作,而隨著李偉犯事,李太后婉約的提出了警告後,他的一番政策得到了很好地執行。

    不過我當然也知道其中的一些事情,這邊張居正在大肆的推行子粒田納稅政策,可是在荊州城張居正的老家,張居正七十多歲的老父親接受了一個官員一千多畝的官田,然後將這個官員推薦給了張居正。

    當知道那個叫做趙謙的官員從荊州府關防當上了知府後。我只是為張居正感到悲哀。雖然最後張居正主動找到了李太后自暴家醜,可是我卻還是看到了張居正的虛偽,張家受賄又何止這麼一點點呢!張居正卻用這麼一件事情博得了一個奉公廉潔,不徇私枉法的好名聲,讓朝廷眾多的官員都對他死心塌地。

    張居正的老父親最終還是沒有逃脫歷史的命運,歸還田地。拆除了由徐階親自題詞的「大學士牌坊」,眼看著就要跨入到萬曆五年的冬季了,張家的老爺子終於駕鶴西遊了。

    我帶著吳堂和富貴在棋盤街上面的店面中一直待到了晚上,然後直接就在棋盤街上面的酒樓中用的飯,等到快要九點的時候。我們才和富貴分開各自回家。

    微微有些酒意上升,腳步下有些蹣跚,來到了紗帽胡同口,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匹快馬自宣武門方向馳來。到了紗帽胡同口,馬上騎客一捋韁繩,快馬兩隻前蹄頓時騰空,那人趁勢跳下馬鞍。雙手抱拳衝著我們說道:

    「兩位兄台,請問大學士府在何處?」

    因為那人一口濃重的南方口音,雖然我在鏡湖島上面居住了一年多,可是身邊大多都是自己從京師帶過去的人,再加上我現在微微有些醉,所以等那人說了三遍後,我才知道他在問什麼。

    我抬手一指那座現在已經裝飾的富麗堂皇的大學士府,說道:

    「喏!就是那家。」

    那人抱拳,說道:

    「多謝兄台!」

    看到從胡同口走進去,並沒有多遠,這個人也就沒有再騎馬,而是牽著馬走了過去,我在吳堂的攙扶下,晃晃悠悠的跟在了那人的身後。

    晃晃悠悠的站在了大門口,我回頭看到張家已經再度關上了的朱紅大門,笑著對吳堂說道:

    「好戲要開場了!」

    等早上我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昨天晚上自己是在鳳鸞的房間中休息的,現在她早已經起床了。

    我躺在床上扭動著身軀伸了一個懶腰,這才高聲說道:

    「人呢?!」

    房門輕響,鳳鸞走了進來,她看到我起床了,就對身後的春蘭說道:

    「快去給老爺打洗臉水去。」

    我坐在了梳妝鏡的前面,任由鳳鸞整理著我的頭髮,看著鳳鸞臉上喜悅的神情,我好奇地問道:

    「什麼事情讓你這麼高興啊?」

    鳳鸞笑著說道:

    「對面學士府現在已經掛白綾了,不過沒有發喪,還不知道是誰死了呢。」

    我當然知道鳳鸞為什麼高興了,雖然嫁給了我,可是她們家和張居正可也是有深仇大恨的,幸災樂禍一下是十分正常的。

    「不用高興,是張老太爺死了,昨天晚上交亥時分從荊州來人報的喪。」我淡淡地說道。

    「相公,你這麼知道的?」

    「啊!」我打了一個哈欠,然後才回答說道:

    「昨天我和吳堂回來的時候在胡同口遇到了,那個人還向我們打聽學士府在那裡了。」

    鳳鸞將我披散的頭髮攏在了一起,鏡子中出現了我的面孔,上面那些刀疤早已經不見了,不過似乎經過了這次磨難,我的臉龐有了一些變形,雖然還是醜,不過似乎沒有以前那般嚇人了。

    從桌子上面擺放的容器中將那張面具拿了出來,小心的涼在了一邊,將臉洗乾淨後,用軟布擦拭乾淨,在鳳鸞的幫助下,我將那張面具又戴了回去。

    後院中的人基本上都見識過我褪去面具後的模樣,我甚至聽吳堂說,見識過真正面目的人都為自己能夠享受到這種待遇而感到十分的榮幸,當時我有些愕然,後來想想才明白,也許對他們來說,我將自己的真面目袒露在他們的面前,是對他們忠心的一個肯定,是一種信任的表現。

    我張開手臂,好方便鳳鸞整理我的衣衫,我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說道:

    「等下你讓人去準備一些禮物,估計報喪的人要過來了,我要去張家看看,出了這麼一樁子事情,咱們不去看看不合適。」

    鳳鸞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整理著我的外袍,她回答說道:

    「我知道的,其實你不用告訴我的。」

    果然,還不等我吃完早飯,富貴就過來通知,說對面張家過來報喪了。將張家派來的人打發走了以後,我就讓吳堂帶著準備好的禮物,再次邁入了張家的大門。

    雖然紗帽胡同被成為胡同,可是胡同的寬度卻絲毫不遜於一條大街,張居正的府邸經歷了這幾年的休憩,已經和前兩年有了天壤之別。老遠看去,那一片片飛簷翹拔的曲面大屋頂,蓋著華貴的琉璃瓦,日頭底下反射出耀眼光芒。

    正門兩根粗大的平柱之間,寬大的門樑上懸了一塊六尺長的伽楠香大匾,書有斗大的「大學士府」四個石青底子的金字。

    門前踏道兩側,各蹲了一隻神采飛揚的漢白玉大石獅。不過因為畢竟只是在胡同之中,門前的廣場和其他的豪門比起來就說不上寬闊了。

    不過比起普通百姓人家當然要豪華千倍了,踏道兩側藻井廊沿之下,挨著角柱石,是兩排餐工考究的米青石繫馬樁,正對著大門約十丈開外,並排兒豎了四根高聳入雲的沉香旗桿,飄揚的黃綾滾邊三角彩旗上,「大學士張」四個字赫然醒目。

    一年三百六十五日,無論颳風下雨,這旗桿下以及大門口都有家丁守衛。因此,除了府中開堂會以及別的什麼喜慶日子,大門口落滿官轎歇滿馬匹外,平常空蕩蕩難得見一個人影。高牆大院重門深禁,那氣勢就把人震懾,誰還敢於此地逗留一窺堂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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