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發給太子的詔書早就已經到了安東。據說,太子爺看完詔書之後,勃然大怒,連著兩頓吃不下飯,卻喝了好幾壺酒,更是藉著酒興,尋了個隨身宮女的不是,親自抄杖,將其活活打死。
一時間,太子身邊的宮女太監人人自危,莫名的恐懼籠罩在他們的心中。
秦飛攤開手中的紙條,上邊那歪八扭四的字跡出自小安子的手中。一來,這個太監沒念過幾天書,不可能寫得一手好字,再說,為了防止紙條落在別人的手中,小安子是用左手來寫,更加沒了架構。不過,這字跡落在秦飛的眼中,別有一份親切感,不單是因為上邊的文字,也因為,秦飛自己的字就寫的一塌糊塗。
掌力緩緩吐出,捲入手心的紙條化為塵埃灑落在地上。街道兩邊的人早已被驅逐一空,狼牙部隊的官兵封鎖了整個安州,守備所的官兵因為不值得秦飛信任,被凶神惡煞的狼牙部隊堵在營房裡,不准一個人出去。周禮淵帶著高手侍衛們站在秦飛的身後,安州官員有些忐忑,也有些害怕,無論是穆青山還是邵家宣、李紫塵。每個人都有些不安!
他們站的位置,就在太子宅院門前。
楚陽遠遠的站在街角,秦飛並沒有邀請他來,可安州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又怎麼可能瞞得住楚陽?在他從北疆帶來的高手侍衛的簇擁下,楚陽謹慎的選擇了十字路口看戲。一旦有什麼異變,至少楚陽可以腳下抹油,跑得快點。
「吱扭!」沉重的紅漆大門打開,大內侍衛和太監親隨們不安的看著門外那麼多人。
「秦飛!」太子帶著一身酒氣,腳步蹣跚的衝出大門,憤憤的將手中的空酒壺摔爛在秦飛面前,紛飛的瓷片從秦飛腿邊掠過。只有修為到了一定程度的高手才能看得出,那些碎瓷片還沒有完全從秦飛身邊飛過,就已經化為粉末了。
太子醉眼惺忪的指著秦飛破口大罵:「作死嗎?本太子正準備睡個午覺,你就帶著這麼多人來幹什麼?是要打仗了?還是說父皇給你密旨,要把我綁回去?我呸,菜市街出來的窮酸貨,給我滾,滾遠點。」
小安子急忙扶住身體亂晃的太子,低聲道:「太子,你醉了。」
「滾開!」太子回身一腳將小安子踹翻在地,隨即又是幾腳踹在他的小腹上,噴著唾沫星子喝道:「死太監,渾身酸臭的玩意,本太子讓你服侍,那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什麼時候輪到你對我指手畫腳了?」
小安子連滾帶爬起了身,躲在一邊不敢言語。太子正要上前追打,秦飛已經跨前兩步,振臂一攔,將太子擋下,淡淡的說道:「察事廳此次行動可以先斬後奏,無需朝廷指令和陛下密旨。太子,你已經醉了,先行休息,待我們察事廳辦完事了再說。」
「新鮮!」太子翻著眼睛瞪著秦飛,手指頭在他面前戳來戳去,幾乎就要點到秦飛的鼻子上:「這裡是我住的地方,就是太子行宮。裡邊的人,都是跟隨我來安東的人,你要做什麼?你倒是給我說個清楚?」
「諸位同仁都看到了,太子大醉。來人,將太子扶下去!」隨著秦飛一聲令下,幾名察事廳密探快步走上前去,將太子強拉到一邊。
秦飛對安州大小官員叫道:「事態緊急,事關國家安危。察事廳本就是監察機構,身兼軍情重責。今日,要對太子行宮進行搜查,各位同僚都可親眼看著。」
穆青山忍不住出口問道:「秦鎮督,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他壓低了聲音,提醒道:「好歹是太子,不用這麼無禮吧?」
「捉拿吳國奸細!」秦飛大手一招:「主犯乃太子行宮內的舞陽公主,至於從犯,要問過才能知道。」
此話一出,滿街人眾都變了臉色。周禮淵帶著侍衛已經風風火火的衝了進去,那些大內侍衛見察事廳來勢洶洶,又叫囂著捉拿吳國奸細,哪裡敢亂動?他們的主人太子都已經被秦飛扣下了,小魚小蝦的就不用出來添亂了。
秦飛施施然的走進大門,他看似毫無舉動,卻從一開始就將念力散開,籠罩著整個宅院,每個人的舉動都無法瞞過他的意海。舞陽公主,已被他鎖定了許久。
侍衛們到處搜查,只要見到人就先扣下再說,秦飛孤身一人已經走進了後院。院子裡,舞陽公主俏生生的站在樹下,神情淡然,彷彿早已知道有這一天似的。
「你懷孕了,不要跟我動手。站在我的角度,抓你是應該的。不過,肚子裡的小孩子是無辜的,我還不想傷了他。」秦飛淡淡的說道。
舞陽公主輕輕一笑:「我只是一個弱女子,哪裡來的膽量跟楚國不世出的天才秦鎮督相抗?與其被你打得慘不忍睹提著出門,倒不如我自己保留儀容,自己走出去的好。」
秦飛深深的吸了口氣:「雖然你我立場不同,但是我很佩服你們。為了自己的國家,做出這麼大的犧牲。這一次,你是陰差陽錯折在我的手中。如果時機稍微差一點點,你就完全成功了。」
舞陽公主淒然道:「成王敗寇,輸了便是輸了。秦鎮督是勝利者,居高臨下的憐憫,當然不介意給出去。可我這樣的輸家,年紀輕輕就要魂飛魄散,肚子裡的孩子說不定都沒有見到陽光的機會。鎮督的憐憫,小女子可真心吃不消。」
秦飛牢牢鎖定著舞陽公主,一步步朝她身前走去,雖然這個女子已經在自己的包圍圈中,但是秦飛依然不願意放鬆警惕,天知道這些異想天開的吳國人,又會拿出什麼樣的詭計來呢?
「鎮督是要親手制服我嗎?」舞陽公主楚楚可憐的說道:「不用麻煩鎮督出手了,我自己已備了繩索。」她指了指腳下的一大捆麻繩。
秦飛聳了聳肩膀:「既然你已經有了準備,那也省了我的功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