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燦爛的酒樓裡,滿桌酒席早已狼藉。
坐著的只有楚陽和九公主兩人而已,但是身邊站著的,就足足不下十人之多。九公主只帶了小玉兒和一名侍衛。楚陽一出門就是大陣仗,不為別的,這位爺在安州可沒什麼安全感,要是一個不小心被人拿了腦袋,那可找不到後悔藥吃。足足八名貼身侍衛左右排開,監視著房門、窗戶、樓道、走廊、屋頂的動靜。
九公主俏臉微紅,放下手中酒杯,輕聲道:「小妹已經不勝酒力了。」
楚陽明面上是請九公主吃飯,其實一雙眼睛大半時間都在小玉兒身上打量,那是怎麼看怎麼順眼,心中浮想聯翩。聞言,楚陽當即道:「九妹也不用著急回去,稍候我親自帶人送你回去便是了。」
小玉兒輕移蓮步走了過來,給兩人杯中殘茶倒去,添了新茶,笑道:「方纔聽世子說起北疆趣事,果然好玩的很。世子見多識廣,眼界又高,想必還知道許多秘聞軼事吧?」
楚陽本就有心在小玉兒面前賣弄,笑呵呵的說道:「那是自然。對了,九妹,我就告訴你,這次太子和舞陽公主來安東,背後的一些好笑事兒。」
九公主微微變色:「這些事怎麼能在大庭廣眾下說?」
「又不是說我們楚國的事情,都是些吳國的丟人事。楚國人拿吳國尋開心,那不是天經地義的嗎?」楚陽笑嘻嘻的瞥了小玉兒一眼。小玉兒頓時投以輕笑,令楚陽心旌搖動,難以自已。
「吳國丞相郭句文和兵馬大元帥韓臘,這兩人,九妹應該聽說過吧?」
九公主輕輕點頭:「郭句文有才子之稱,年少時曾以詩文動吳都。韓臘出身貧賤,以戰功積累又會做人,五十不到就已是天下兵馬大元帥,朝堂之上僅僅位列郭句文之右而已。這兩人,小妹自然聽說過。」
楚陽故作神秘道:「這事,說起來就有趣的多了。吳國早已立下太子,但是這位太子是草包一個。吳主有心廢了他,可朝中阻力重重,像郭句文這樣的老傢伙,就帶著一批文人,沒事就找吳主聊天,大概就是說,廢長立幼不可取啊,太子還年輕,只要找幾個好老師教導,總能成才的。但是韓臘等人就不這麼看了,他們覺得當君主就要有君主的氣勢,像吳國太子那樣的軟麵條,將來真的登基了,肯定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說起來,韓臘還真沒私心,他沒有支持的皇子,只是單純的感覺太子不行。」
「這些事,我還真不知道呢!」九公主掩口道。
楚陽心中暗暗得意,別說九公主不知道,就連整個楚國知道的人也不對。他現在說的輕鬆,其實都是燕王花了很大精力和代價,從吳國弄回來的情報。現在北疆、楚國、吳國牽一髮而動全身,燕王當然也要知道吳國的情報。
楚陽接著說道:「這兩位都是老臣子老資格,分別有一群跟班。每天在朝堂上,兩人裝模作樣,一團和氣。下了朝就開始吵吵,他們各自有些文人,動輒寫些文章冷嘲熱諷,說些含沙射影的內容。一開始都還以為吳主不知道呢!其實,吳主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一想,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這國家缺了文的不行,可沒了武的也是一塌糊塗。就把韓臘和郭句文叫到皇宮裡喝酒。吳主親自作陪,三人推杯換盞,喝了個不亦樂乎。當然,吳主是頭兒,他當然是灌別人的多,自己喝的少。等到兩人都有幾分醉意了,吳主就拍著兩人的後背感慨道——你們都是我的左膀右臂,是吳國的基石。你們不能鬥來鬥去,要齊心合力為國效命。」
「當時,這兩人喝的都有點多,一時間心緒凌亂,覺得對不起吳主。哭哭啼啼的就表示以後再也不吵吵了,大家以和為貴。然後,就各自回家睡覺去了。」
九公主掩口笑道:「這兩位大臣也算是性情中人了。」
小玉兒接口道:「天威在前,這位吳主也是個好脾氣的人。」
楚陽得意洋洋的說道:「別以為這就沒事了,好戲還在後頭。韓臘和郭句文兩人酒醒了,心裡一琢磨,這可有些不對勁啊。一開始,兩人藏著掖著吵架不敢讓吳主知道。合著吳主早就知道了,而且,知道了也沒批評,還擺和頭酒勸架。這是什麼意思?這意思就是別藏著了?扯開了鬧吧。」
「這兩位都不是省油的燈,從以前私地下吵架,變成了公然吵鬧,在朝堂上都敢互相捋袖子瞪眼睛。一個揚言要用自己的筆墨把對方牢牢的釘在歷史的恥辱架上,另一個放話說要是對方在大街上不小心遇到自己,就讓他知道什麼才是男人解決問題的方式……」
「然後呢?」九公主饒有興致的追問道。
楚陽冷笑道:「吳國那個還真是草包父子。他眼瞅著太子年紀越來越大了,遲早是要繼承皇位的,假如真是窩囊廢,難免是要敗家賣國的。如果要換太子,起碼要有真憑實據吧!於是想了個餿主意,他親自出題,讓太子去御書房考試。」
「那位太子爺一聽就怕了,他可是什麼都不會啊,也就一張嘴能扯扯。當時差點沒把他給嚇哭了,就跑去找皇后幫忙。皇后想到郭句文足智多謀,又請了郭句文來。幾人商量一番之後,連夜把郭句文的門徒門生都給召集到郭府中,一日一夜不眠不休,集思廣益,猜測吳主可能出的題目,然後讓太子背下來。」
「那位太子爺背風月小說可能挺行,但是背那些治國策略,施政綱領,連看一個字都開始頭疼。無奈之下,皇后只得吩咐人把答案做成小抄,夾在太子的袖籠裡、衣領裡。還別說,這次,真的被郭句文那幫門生給猜中了大部分題。太子爺抄的不亦樂乎。」
小玉兒輕聲笑道:「這不是過關了嗎?」
楚陽笑瞇瞇的看著小玉兒:「倒霉就倒霉在,這位太子爺答的太出色了。吳主看了答案之後,簡直心花怒放,這娃兒不但不是草包,還是個人才啊。當時就把韓臘等人召入宮中,劈頭蓋臉一頓臭罵。其實,當爹的都疼孩子,韓臘他們成天在外說太子爺是個草包,吳國鎮撫司又不是吃乾飯的,吳主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叫韓臘來罵,就是耀武揚威一番——你不是說我兒子是草包一個嗎?我就用兒子的答卷刺瞎你的狗眼。」
「可偏偏韓臘是個較真的人,死活也不相信那偉大光榮正確的答捲出自太子爺的手筆。當場就把自己的虎符、綬帶什麼全給拿了出來,拍著胸脯說,要是太子爺能把答案給解釋一遍,自己就交出兵權辭官不做,必要的話,就買塊豆腐一頭撞死得了。」
楚陽笑的開了花:「這倒霉的吳主也是個較真的人,心說我兒子剛答的試卷,墨跡未乾,紙都是熱乎的。你韓臘居然敢跟我較真?好吧,宣太子……」
「然後?」九公主吃吃笑道。
楚陽低聲道:「當然是沒有然後了……」
兩個姑娘家笑得開了花,站在九公主側後方角落裡的男子,卻是面無表情,一動不動。
他面無表情不因為他是九公主的侍衛,也不因為他覺得不可笑。而是因為,他的臉上帶著一張人皮面具,喜怒不形於色。楚陽賣弄的吳國高層秘辛,應該是不久前的事兒,但是結合太子與舞陽公主出遊這件事,就瞬間讓他想明白了。
秦飛是個善於聯想的男人。一開始他就覺得奇怪,為什麼太子和舞陽公主還沒成婚,就孤男寡女跑出來瘋。現在看起來,是吳國有心讓舞陽盡快把太子拿下,生米煮成熟飯,婚期越快越好——因為,吳國馬上就要換太子了。
換太子是個非同小可的舉動,一方面會得罪朝中保守派的大臣,一方面會得罪後族中人。而太子畢竟已經二十多歲了,看看楚國這幾位皇子,誰沒點自己的勢力?吳國太子當然也有自己的小團伙。哪怕這個團伙是烏合之眾,不堪一擊,但這個團伙也絕對夠高層。
吳主不想在國內引起巨大的動盪,甚至他可能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旦發生變故,馬上讓韓臘使用武力將各方面勢力鎮壓下去。可他唯一不能鎮壓的,便是楚軍!虎視眈眈的江南大營!
如果說,吳國因為撤太子,而引發內亂,甚至爆發內戰,這完全是有可能的!所以,在撤太子之前,吳國需要一個和平的外部環境。最好的機會,就是在舞陽公主和楚國太子成婚的時候,立刻把太子的羽翼,甚至是後族,還有郭句文等人的勢力,連根拔起!然後,那位可憐的草包太子,就成了無根之萍,想什麼時候換,想怎麼換,想換誰,都是一句話的事兒了!
秦飛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尖,霍然想到一個問題。這麼高層的事,察事廳也只有幾人有資格知道而已,燕王既然告訴了楚陽,難道就沒讓他做點什麼嗎?——
我的顯示器壞了,出現綠色豎條紋。
這次我搶著說:寫手的確是個運氣很背的高危行業。
前有某點作家不幸去世,後有某女頻作者得了白血病……是的,很高危。
還好,我的危險僅限於電腦。
把顯示器拿到店裡,店主笑曰:一年半了,AOC顯示器你是唯一一個返廠的。
我很嚴肅的說:因為我是作者,所以我這麼背。
沒了顯示器,筆記本被親戚借去出差尚未歸還。試著去網吧坐了2個小時,那吵雜的環境,讓我一個字也沒憋出來……
今天晚上,終於從朋友家蹭到一台破破爛爛已有好幾年歷史的17液晶顯示器,湊合著碼字吧……
明兒個,繼續,補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