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要好處,孫涸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低聲道:「來的匆忙,真沒帶什麼好東西給你,下次,下次為師請你吃飯。」
「得了吧。」秦飛才不相信他說的話:「有空就去查查魏武卒那邊的事兒,我總覺得魏武卒裡有人出賣了水晴空。暫時還沒什麼線索,等我找到了是誰,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
孫涸的語氣裡明顯帶上一股醋味:「才認識水晴空幾天啊,就要為人家報仇雪恨了。要是為師死在外邊,只怕你小子能幫我抬一下棺材就算是積福了。」
「天痕你看了學了也就罷了,改天去拜祭武尊大人的時候,你自己跟他認個錯吧!」秦飛說罷,便轉身出了門。
看著秦飛離開的背影,孫涸小聲嘟囔道:「不是為師偷摸學了點天痕,這世上哪裡還有你這小子?」
孫涸隨著秦飛的腳步離開了房間,他還沒忘記將那張死板的人皮面具帶在臉上,出了門,迎面看到一臉怨氣的九公主。雖然她輕嗔薄怒,卻依然掩飾不住俏麗的容顏。孫涸頓時喜笑顏開,走上前去說道:「這位姑娘,我看你天生麗質,氣度不凡,骨骼清奇,舉止間隱隱有王者之氣,將來必有一番大作為。這樣好了,讓我給你摸摸……呃,讓我老人家給你看看手相,若是看得準,你不必謝我。倘若不准,你只管揪我鬍子!」
「懶得理你!」九公主從侍衛手中搶過雨傘,待要向秦飛那邊走去,轉個念頭,又調轉方向,向在房外等候的景嘉瀾走去。
兩人都有顯赫的出身,從小到大都受到身邊人的各種恩寵,都是從不肯吃虧的性子。兩個女孩子各自撐著一把雨傘,靜靜的屹立在風雨中,兩雙美麗的眸子帶著寒意互相逼視,絕不退讓。
景嘉瀾微微眨了眨眼,譏諷道:「怎麼著?別人修習武道練的都是真氣內力,難道你練的是用眼睛殺人不成?哎呦,我覺得胸口有些懵,難不成你已經重傷了我?」
九公主口齒伶俐也不肯饒人,淡淡的說道:「當日你打暈我,這筆帳我是一定要跟你算的。念在今日你們的人對狼牙軍營有解圍之恩,本姑娘今天就不為難你,來日你撞到我的手中,定叫你好看。」
「好啊,那我就在草原等著你。」景嘉瀾傲然應道。
「說什麼呢?」秦飛大步走了過來,安排道:「景嘉瀾,你在這裡正好,去幫忙清點下戰場。」
景嘉瀾挑釁似的對著九公主微微一笑,轉身離開。秦飛讓她去清點戰場,當然是有好處的。第一鎮撤退的時候,留下許多失去主人的戰馬、武器。這些東西,狼牙部隊反正用不上,就送給蠻族做個人情。秦飛在安東坐鎮,孫涸在大漠鎮守,蠻族無論如何不會進入安東行省。給他們一些武器裝備,跟拓跋弘狠狠打一仗也好。從秦飛個人角度來說,一個熱愛和平,致力和中土形成友好雙邊關係的可汗,絕對要比窮凶極惡的魔族要可愛的多。
「那我呢?」九公主一把扯住秦飛的袖子問道。
「正要對你說!」秦飛反手握住九公主的小手,絲毫不避嫌的將公主拉到僻靜處,低聲道:「這次安州出的亂子,你不要公然聲張,稍候我寫成公文上報,你順著我的意思說便是。」
九公主不是很明白秦飛的意思,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迷茫的看著秦飛。
秦飛耐心解釋了半天。如今的朝廷和北疆在博弈,之所以朝廷沒有發動大軍把燕王徹底打垮,就是因為沒有絕對的把握,同時也怕引起魔族和吳國的覬覦。如果有這個能力了,那上次第一鎮在草原要滅掉秦飛帶領的少爺隊,就足夠給朝廷理由動兵了。當時沒有把握,現在也沒有把握,假如公主站出來,揚言是第一鎮圍攻安州,公然反叛。那就把朝廷逼上了不得不馬上和燕王決戰的路。
雖然,現在決戰不會敗,但是想要勝利也不容易,而且付出的代價一定不小。
有時候,朝野上的把戲,很需要耐心。你明知道一個人要反,可沒有完全部署好之前,他的一舉一動你都不得不放任。吳三桂起兵之前,康熙也忍了他很多年。同樣,朱棣起兵之前,甚至裝瘋賣傻來欺騙朱允炆。大家玩的就是個忍,忍到自己有足夠實力了。那就是叔叔可忍,嬸嬸也不可忍了。
這些道理對於九公主解釋起來有些吃力,好在秦飛的口才不錯,九公主也不笨,終於算是搞明白了。
「秦鎮督,你看我把誰給抓來了?」
遠遠的,何坤快步跑了過來,他身後帶著幾個狼牙戰士,押著幾人。
走到近前,何坤指著一個打扮成女人模樣的男人,哈哈大笑道:「秦鎮督,怎麼都想不到,堂堂安州曹玄,居然要裝扮成女人,想從後門溜走。我何坤親自出馬,他就算裝成女人,我也能一眼認得出來。」
曹玄雖然被抓,可依然嘴硬,狡辯道:「城裡兵荒馬亂的,我怎麼知道誰跟誰打?我要走也是情有可原的。你們察事廳憑什麼抓我?我是朝廷命官……」
秦飛擺了擺手:「曹大人,許多事,你知我知。不需要什麼證據!你我之間浪費口舌一點意思都沒有,孔璋也算是棄暗投明了,我會給他一條路走。至於你,滿肚子謊言還是到地下去找閻王聊天吧!」
秦飛站直了身體,冷然吩咐道:「傳令下去,參與騷亂的安州官員,可就地正.法!」
秦飛的目光順著曹玄、宋巒……一張張驚惶的臉上掠過,微笑道:「諸位,永別了!」
一群如狼似虎的狼牙戰士推搡著曹玄等人就要拉下去斬首……這群平素飛揚跋扈的官員拚命掙扎著,死皮賴臉的趴在地上,說什麼也不肯被拉下去。他們個個肚滿腸肥,少說也有一百六七十斤,幾個人死纏爛打,互相糾纏,一時間還真拖不下去。
「秦鎮督……」
遠處一隊官員狂奔而來,為首的乃是安東總督穆青山,他氣喘吁吁的帶頭跑著。
城內到處是察事廳和狼牙部隊在抓人,只要參與這次騷亂的官員幾乎都被抓了起來。少數沒有被抓的,人心惶惶都躲進了總督府。暫時還沒有人去總督府騷擾,畢竟,總督的級別太高,一省總督可是正三品的高官,到了朝野也是可以和很多大佬平起平坐的人。一般人,到了總督府都嚇得不敢說話,進去抓人……還真有些沒膽。
穆青山在家裡琢磨了許久,總覺得這事兒不對。當初要對付秦飛的時候,他可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曹玄等人已經把生米煮成熟飯,才告訴他。當日,秦飛闖進總督府,自己加起來就問了句秦飛是什麼意思……怎麼算,自己都不算騷亂髮起者吧?
可現在,和興隆的混混們都被孔璋趕回家去了,守備所的官兵全部給繳了械。總督府能夠動用的力量少的可憐,反倒是擁有近千兵力的狼牙部隊成了整個安州最強大的勢力。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穆青山琢磨著自己反正沒有參與對秦飛的陰謀,索性親自來到秦飛面前,看他到底準備怎麼樣。
這當兒,穆青山要是跑,肯定是跑不掉的,還顯得自己心虛。光明正大的談一談,把事兒刨開了說,免得誤會。
看到是穆青山來了,秦飛稍稍皺眉,雙手往身後一背,擺了個架子,淡淡的問道:「穆總督怎麼有空來狼牙這兒了?」
穆青山臉上不知道是汗水還是雨水,臉色紅紅的,重重的喘了幾口氣,這才開口問道:「秦鎮督,你的部下在城裡到處大肆搜捕,抓了許多官員,你有足夠的證據嗎?」
「沒有!」秦飛答道:「很多事不需要證據,我也懶得去找證據。」
穆青山被他噎得一句話答不上來,遲疑片刻才答道:「朝廷命官身份不同,你貿然抓了也就罷了,至少也要審問清楚,有罪的交給官府判刑,無罪的也要釋放。但是你的部下滿城抓人,濫用私刑,我看你這架勢,是要對曹大人他們用私刑嗎?」
「是!」秦飛淡淡的說道:「我正要斬了他們。」
「你……」穆青山當了一輩子官兒,從來還沒見過一個小小鎮督就敢在自己面前蹬鼻子上臉的,雖然現在安州城裡秦飛的拳頭最硬,可自己也是堂堂總督,頓時火不打一出來,叫道:「你如此罔顧法紀,如何能在察事廳這樣的衙門任職?」
「法紀不是這時候講的。」秦飛冷冷的看著穆青山:「總督府沒有人去,是因為我吩咐部下不要去,我知道你老人家沒有主動對付我。這,是我給你的面子。如果總督大人硬是不要這份面子……」
「穆總督,救命啊!」曹玄一把抱住穆青山的小腿,扯開嗓子叫道:「秦飛勾結蠻族,引狼入室,他是要殺官造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