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手遮天 第三卷 安東風暴 第194章 要你好看
    第一鎮的大軍緩緩逼近軍營,巨大的破門槌隨時準備撞開軍營大門。那些官兵臉上露出猙獰的嗜血渴望,在北疆,只有軍功才能陞官發財。只要他們能帶回首級,無論敵人是不是同樣的楚國軍隊,他們一點兒也不在乎。北疆軍效忠的,只是燕王而已。

    李虎奴和他的部下一樣,充滿了憤怒和不甘,實力懸殊之下,能夠支撐到現在已經算是很不容易了。狼牙倚仗著李虎奴強大的修為,而此時此刻,在劉任重面前,他的修為顯得是那麼可憐。

    「我沒有自裁的習慣。」李虎奴淡淡的說道:「從小我是這麼做的——任何人欺負我,哪怕我沒有一絲勝機,哪怕我被他打得比狗還慘,也要在他身上狠狠咬上幾口。」

    劉任重嘴角輕揚:「那也要你能咬得到才行,受死吧!」

    長槍橫掃,槍尖剎那間綻放無數銀蓮,虛實之間吞吐不定,每一片槍影都可能是真,也可能在你格擋之時,變成虛無!一著算錯,便是死路一條!

    瞭望台下的官兵憤怒的看著台上發生的一切,但是他們連上去幫忙的機會都沒有。忽然間,密集的狼牙隊伍竟然出現了一陣騷亂,許多人忍不住驚呼起來,一人從後排飛速插上,縱身而起,足尖在許多狼牙官兵腦袋上輕點,把他們的腦袋當成台階,迅捷無比的向瞭望台衝去,到得台下,一聲長嘯,揉身旋上瞭望台。

    人未到,強大的戰意已籠罩了方寸之地,他掌緣一吞一吐,一柄短劍已落在手中,劍鋒所指,鎖定劉任重,隨即凌空橫斬,磅礡劍意摧枯拉朽噴湧而出……

    劉任重的眼睛頓時瞇成一條線,狂笑道:「秦飛,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你也趕來送死?你以為這次還能暗算到我嗎?」

    上次劉任重一時大意,被秦飛用大宗師劍意迫住,被李虎奴前後夾擊,身受重傷。他生性高傲,自負當年和龐真力拼也沒這麼丟臉過,當然引為奇恥大辱。為了被秦飛暗算的事兒,劉任重把府裡姓秦的全給轟了出去,去喝酒的時候,有個姑娘說了句:「劉大人,待奴家為您撫琴!」就莫名其妙被劉任重一巴掌甩了出去,那還是劉任重手下留情,否則的話,那個如花似玉的小娘皮,腦袋都能被打成漿糊。

    就算燕王沒有要求劉任重來安州,以劉任重的脾氣,這次安州也是非來不可。他怎麼肯讓秦飛死在別人手中?自己的仇,當然要自己報!

    眼瞅著秦飛回來馳援,劉任重心中冷笑,一個人,只會在同一塊石頭上絆倒一次。只有真正的二愣子,才會接二連三在同一塊石頭上絆倒。劉任重是二愣子嗎?當然不是!

    來人默然不語,劍意縱橫,漫天劍影將劉任重籠罩其中,靈動的短劍就像擇人而噬的毒蛇,永遠無法預測下一刻它會從哪裡鑽出。

    劉任重暴喝一聲,看也不看秦飛遞過來的劍影,他已將李虎奴鎖定,再一擊便可取了李虎奴的性命,這樣的機會他當然不肯放過。再說,以他的修為,秦飛催動的大宗師劍意,又能把他怎麼樣?上次是一愣神,這一次有備而來,真氣遍佈週身,護住各處要害。以秦飛尚未到宗師級的功力,就算用的是大宗師劍意,想要重傷劉任重也是絕不可能的?

    李虎奴彷彿自知必死,不避不閃,銅棍如長矛般反刺,速度力量方位拿捏的恰到好處,棍頭點向劉任重小腹,拚個同歸於盡。

    劉任重殘忍一笑,許多人在垂死之前想要和他拚個同歸於盡。要是那麼容易就能和劉任重同歸於盡,那劉任重早二三十年前就不知道死在哪裡了。以他豐富無比的戰鬥經驗,以他高深莫測的修為,李虎奴的垂死掙扎,他至少有十七八種方法可以閃避,同時還能毫不延遲的繼續捅穿他的心窩。

    一股寒意從劉任重腰間升起,那是一種很陌生的感覺。很多年以來,從沒有一柄利刃能夠進入劉任重的身體。冰冷的金屬刺入血肉之中,熱血從傷口流出帶來的虛弱無力感覺,對於劉任重來說,太久沒有品嚐到了。

    上一次,劉任重被人利刃加身,是十年前?亦或是二十年前?

    他憤怒的狂吼著,強勁的真氣將傷口封鎖,想要阻止短劍繼續向血肉中進發。但是憤怒並不能改變什麼,反而令他更加驚恐的發現,那柄短劍依然在不依不饒的向深處進發。起初只是刺入皮肉之中,現在彷彿已經頂到了快要可以要人命的地方了……

    劉任重臉色劇變,心知定然是哪裡出了問題,秦飛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厲害?自己的護體真氣,在秦飛手中竟然像一張紙一樣無力。

    局勢已經容不得劉任重繼續追殺李虎奴,但是李虎奴的銅棍已經遞了過來,劉任重暴喝一聲,運氣於胸,硬頂了李虎奴一記,奮力轉身,硬生生將腰間短劍帶了出來,頓時鮮血橫飛。

    正在被侍衛們架著飛奔的九公主,失聲驚呼起來:「是秦飛回來了麼?」

    周禮淵等人感覺到那股氣勢如虹的劍意,紛紛停下腳步,回頭望去,絕望的臉色漸漸鬆緩下來。

    軍營外號角雷動,不知道從哪裡,一隊隊騎兵瘋狂衝出,一柄柄雪亮的馬刀,在風雨中無情的收割著生命。這也怪不得游龍,再謹慎的將領,也想不到,在安東這個地方,居然會出現敵方的軍隊。第一鎮來的官兵本來就不是很多,和狼牙部隊的消耗戰打下來已經有些疲勞,陡然遇到騎兵突襲,頓時陣腳大亂。

    李虎奴站在瞭望台看得清清楚楚,立刻高聲叫道:「開門出戰!」

    憋了許久的狼牙戰士破門而出,和那些不知名的騎兵前後夾擊,頓時把第一鎮沖得落花流水。

    「一定是秦飛回來了!」九公主笑盈盈的叫道:「不走了,找他去!」

    高台之上,一臉陰森的劉任重已經不敢再做任何停留,他根本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就被人重創。當斷則斷,也是高手風範,劉任重虛晃一槍,縱身躍下高台,隨手挑翻幾個擋路的狼牙戰士,奪路而逃。

    李虎奴待要追上,卻被人拉住臂膀……

    游龍大聲吆喝,卻已經無力阻擋第一鎮的潰敗之勢,奔騰而來的騎兵不知道有多少人,他們縱橫交錯,不斷將潰散的第一鎮官兵分割,局部一旦形成優勢,立刻無情的絞殺。這樣的戰術,乃是草原部落最喜歡的。游龍抬起面龐,任憑清涼的雨水打在臉上,敗局已成,就算古之名將再生,也無力回天了。

    一隊蠻族將士飛快的馳入狼牙軍營,拓跋烈親自領軍在前,此次他率領最為精幹的近衛前來馳援,已經表達了足夠的誠意。蠻族的局勢危在旦夕,任何希望都值得他去全力一搏。

    景嘉瀾佩戴彎刀,跟在父親身邊,突然看到一群人遠遠跑過來,臉色立刻就不好看了。

    她的臉色難看,九公主的臉色也不好看。兩位美女,在軍陣之中,大眼瞪小眼,彼此冷笑。

    九公主對這張臉可是記憶猶新,那日景嘉瀾突入秦家,還把自己給打暈了,簡直是奇恥大辱。而景嘉瀾一看到九公主,就想起那天差點被秦飛和蕾蕾扒光的事兒,心中的尷尬更是難以言表。

    「給我拿下她。」九公主冷冷的喝道:「這個女子曾經冒犯過我。」

    「有本事你就來啊。」景嘉瀾反唇相譏:「我還要拿下你呢。」

    拓跋烈身邊的衛士立刻左右護持,而九公主身邊十一高手不敢怠慢,圍成一個小圈,將她護在中央。

    「這是幹什麼呢?」秦飛從後邊策馬而來,板起臉來訓道:「大敵當前,你們兩個女人居然還在互相拆台?」

    「秦飛?」九公主詫異的問道:「你怎地下來的這麼快?」

    「下來?」秦飛愕然道。

    周禮淵等人立刻回頭向瞭望台看去,那個擊退了劉任重的男人,正半蹲在地上為李虎奴調理氣息。方才劉任重的連擊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李虎奴全力應對,內息早已紊亂不堪。

    九公主反手一指:「那又是誰?」

    景嘉瀾也有些摸不著頭腦,方才秦飛一路上還在說,到了這兒就馬上出手,打退第一鎮之後就喬裝打扮去大漠,偽裝孫涸,震懾那些部落。到了這兒就看到劉任重落荒而逃,大家還在詫異,劉任重既然已經到了這裡,又有誰能打得他屁滾尿流呢?

    瞭望台上的李虎奴漸漸調順了氣息,雙手抱拳,拜謝之後,便躍下高台,指揮狼牙作戰。

    而那個神秘男子,傲然站在高台上,居高臨下看著秦飛等人,忽然伸出右手食中二指,比了個『V』的手勢。

    秦飛的眼睛立刻瞇了起來,牙齒咬的癢癢的,一字一句的喝道:「等我上來。要你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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