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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飛走出察事廳的大門,連日來的積雪,讓偌大的東都都被包裹在一片潔白之中。察事廳內外每天都有人打掃,為了防止路滑,內衛們在門口的路上鋪上煤渣,讓進出的人更加方便。
察事廳這麼陰森恐怖的衙門,通常都是門可羅雀。今兒個,有個俏生生的女孩子,卻站在察事廳門外,時不時朝裡張望一眼。
秦飛皺了皺眉頭,問道:「你怎麼還在這裡?」
那女孩嘻嘻一笑,蹦蹦跳跳來到秦飛身邊,毫不顧忌門衛們的眼光,一把扯住秦飛的胳膊:「我的乖乖小師弟,你師姐我在東都沒親沒故,只有你這麼個小師弟。飲食起居就指望你了,反正你現在有錢,多養一個人也應該不在話下。師姐我,怎麼捨得離開你這個大財主呢?你家在哪兒?走,我還得收拾房間呢。」
秦飛沒好氣的斥道:「我可沒邀請你去我家住,那,這兒有一百兩銀票,你拿去,愛住店還是愛租房子,隨便你。我也伺候不起您這位大小姐。」
蕾蕾故意把聲音拖得很長,俏皮的說道:「師弟,你可要想清楚,師姐雖然沒有多大本事,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是師傅給我的評價哦……」
「你!」秦飛話音剛剛出口,只聽路口一個脆生生的女聲叫道:「秦飛哥哥,你回來啦……」
秦飛舉目望去,就在察事廳出門大道左轉的路口,一位紅衣長裙少女,挽著雙手,笑盈盈的看著自己,身後跟著羅五、繆七。這不是管靈思還有哪位?
秦飛還沒來得及答話,蕾蕾就一把抱緊了秦飛的胳膊,小腦袋依偎在他肩膀上,輕聲說道:「師弟,想清楚再說話,師姐應該住哪兒?」
管靈思本來歡天喜地的跑過來,陡然看到一個美貌少女跟秦飛如此親密,心頭頓時酸溜溜的不是滋味。人家都說,男人靠的住,母豬能上樹,果不其然,只不過是出差一次,回來居然帶了個漂亮女孩。上次還把繁朵兒送到管府去住,哎呦呦,有桃花緣的男人,可真難辦啊!
管靈思輕移蓮步,走進身前,低聲問道:「這位姑娘是……」
「師弟……」蕾蕾幾乎是咬著秦飛的耳朵威脅,她呵氣如蘭,暖暖的氣息掠過秦飛的耳垂,麻癢癢的好不難受。
秦飛當斷則斷,果斷的附耳道:「住我家。」
蕾蕾展顏一笑,鬆開手臂,拉住管靈思的小手,仔細打量了一番,開口讚道:「呀,這莫不是傳說中和我這弟弟天生一對的管家小姐嗎……嘖嘖,真是我見猶憐啊。管小姐生得花容月貌,又是溫柔可人,難怪人家都說,你們是金童玉女呢!」
管靈思被她這一番糖衣炮彈打得頭昏眼花,心中喜開了花,靈台裡還保留一絲清明,又問了一次:「你……是秦飛哥哥的姐姐?」
「是啊是啊!」蕾蕾毫不客氣的認道:「你叫我蕾蕾姐好了,我是他乾姐姐,小時候在菜市街的時候,就認了秦飛媽媽做乾媽,後來,蕾蕾命苦,被人販子拐賣,到處流落,還被人賣做舞姬。這次幸好半路遇到我這乾弟弟,才能脫難……」
蕾蕾語氣輕柔,略帶幾分傷感,情深意切,看著秦飛的眼神,充滿了感激和喜悅。她的容顏,帶著脫離苦海的期盼,又帶著感懷身世的哀傷。寒風呼嘯而過,老樹嶙峋枝丫,更是為她應景。
管靈思眼圈忍不住一紅,從袖籠裡扯出手帕,輕輕拭去眼角即將落下的淚水,柔聲道:「蕾蕾姐可是遭罪了,此番回到東都,我們便是一家人,要是你還沒有落腳的地方,不如來我家住吧……」
「不行!」「不行!」秦飛和蕾蕾異口同聲叫道。這兩人都是心懷鬼胎,秦飛生怕蕾蕾在管府露出馬腳,管府上下高手如雲,一旦被人看出蕾蕾其實是孫涸的徒弟,那後果之嚴重,不言而喻。
對於蕾蕾來說,她也不願住進管府。這次她除了護送舞陽公主來東都,還要找到秦飛之外,另有一個極為重要的任務。此事事關重大,若是被外人知道,牽連甚廣。蕾蕾可不敢冒險住進管家。
秦飛急忙解釋道:「呃……靈兒,你有所不知,我這個乾姐姐呢,她這些年在外,一直很掛念我和成信。所以,我準備帶她回去,這樣成信來往也方便的多。要是去了管府,多少是很麻煩的。」
蕾蕾急忙點頭,附和道:「是啊,蕾蕾這樣的粗鄙之女,進了管府豈不是天天鬧笑話?管小姐有這樣的心思,我已經感激不盡了,哪裡敢真的上門叨擾。」
管靈思想了想:「那好吧,稍候我派人送些用度給姐姐。」
她倒是已經老實不客氣的開始叫姐姐了,秦飛兩眼一黑,暗歎老傢伙怎麼會收了蕾蕾這個徒弟,簡直是太難纏了。兩個女孩子手拉手,嘰嘰喳喳的在一旁說話,秦飛正了正衣冠,走到羅五、繆七面前,拱手道:「五爺,七爺……秦飛聽聞此次,兩位和小九叔一起,為秦飛清掃大敵,還連累小九叔受傷,心中實在過意不去。稍候,秦飛定當準備宴席,宴請三位前輩,多謝相助之恩。」
羅五摸了摸鬍鬚,輕笑道:「小九受傷,你不用往心裡去。他沒有大礙,修養即可。他還說,能夠和劉任重全力施為,大戰一番。對他的修為進境極有好處,一戰勝過三年苦修,這次,傷好了,你小九叔可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要是這樣就太好了!」秦飛真誠的說道:「否則的話,秦飛真是不知道怎麼感謝諸位才好。」
管靈思不知什麼時候跑了過來,小嘴一嘟:「你就不謝謝我嗎?靈兒去找五叔七叔小九叔幫手,還和娘吵了一架,我娘還說……」
她小臉一紅,沒有說下去。繆七卻已經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那次母女吵嘴,管夫人實在說不過女兒,索性丟下一句:「生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啊,還沒嫁出閣,胳膊肘就已經往外拐了。」
有些事,管家的人是不會告訴秦飛的。不過,雖然秦飛在江南大營拒絕了管平的好意,可是管載德在東都卻發下話來,就算秦飛不願為管家的利益服務,管家也將繼續支持秦飛。作為馳騁官場數十年的人物,管載德的眼光久遠,極少有人能比的少,他可以篤定,在秦飛身上,你投入一分,將來回報的,可就是十分……
所以,靈兒和母親小吵一番,還沒有定論之際。管載德回府便親自下令,讓陳弘胤帶隊,管家高手任意調配,務必要把最難打的劉任重給趕回北疆。
管家對秦飛算得上是情深義重,若不是如此,光一個劉任重就夠察事廳喝一壺的了。元鑫親自出手,或有一拼之力,但是北疆那麼多精銳,也足夠讓察事廳損兵折將。
秦飛笑呵呵的說道:「靈兒嘛,我就不感謝你了。倘若還要謝謝你,豈不是太見外了?」
這句話說得管靈思心花怒放,誰跟誰啊這是?
「今天已經正月十四了,不如明天來我家吧。」靈兒輕聲說道。
「這個嘛,還真不太方便。」秦飛揉了揉腦門,貿然去別人家過節,算是什麼身份呢?要說是未來女婿,自己和唐家的婚約可還沒解除呢!再說了,那些複雜交錯的關係,也不能隨隨便便告訴別人,否則的話,豈不是要惹出大亂子?
「明天過節,我得去找我那個兄弟成信。」秦飛終於找到了借口:「成信,你也知道的,他滿嘴就沒有真話,而且他現在走黑道,去你家肯定不方便。到時候,坊間會有流言蜚語,說管府和東都黑道有染,甚至會有政敵彈劾,說管家暗中操縱東都黑道,那也不一定。為了穩妥,我明天還是和成信一起過好了。」
管靈思想了想,但覺秦飛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便不再勉強,輕聲道:「那你今天回來了,是不是應該請我吃一頓。」
「這個可以有。」蕾蕾笑嘻嘻的擠了過來:「正好我也餓了。」
四道惡毒的目光看著這個不合時宜的第三者,可蕾蕾似乎毫無覺悟,依然站在兩人中間,只是把臉上的笑容換成了哀愁之色,感歎道:「自從小時候被拐走,東都的飯菜,我已經好多年沒有吃過了,家鄉的味道都不曾記得。若是能吃上幾口地道的東都菜,唉,真是做什麼都心甘情願啊……」
她說得悲切,管靈思心中一軟,拖起蕾蕾的手:「那我們便一起去吃。」
管靈思還翻了翻眼睛,把羅五繆七那四道憤怒的眼神給頂了回去,生怕他們嚇到了蕾蕾。
秦飛歎息一聲,以管靈思的心性,遇到蕾蕾這樣的高手,哪裡會有勝算?這小丫頭還不被蕾蕾給吃的死死的?
「你們說,去哪裡吃才好?」管靈思問道。
羅五輕聲道:「不如去初八剛開的那家——千里香。聽說許多官家子弟去吃了之後,都說不虛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