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見識廣博,而且這些人大都是崑崙門下,所以講起來聲情並茂,旁徵博引,加入自己的評論,讓阿凱二人對這些前來助陣煉氣士的性格愛好等等都有了些大致的瞭解。
令阿凱感到吃驚的是哪吒和黃天化的師父清虛真人,這個四五十歲的真人來的時候居然是乘著一艘小小的飛艇!這飛艇的外形甚是古怪,各種斑駁的皮毛作成的氣囊彷彿一個五彩斑斕的垃圾袋子,下面是一個金屬和木頭,以及橫七豎八的繩子構成的籃子,清虛便坐在那籃子之中,彷彿是一個飛在空中的垃圾堆。
清虛的右臂之套著一個不知是何種材質製成的護臂,背上背著一個巨大的圓筒,彷彿一個奇幻遊戲中的CG人物一般。不過可能崑崙的真人們早已對清虛的這身不倫不類的裝束習以為常了,而且聽申公豹說這清虛是崑崙製作法寶的好手,幾乎所有已到達的煉氣士們全都出來迎接他。可見他的煉器技藝之高。
在到達的這些人中,赫然有太乙和慈航,甚至慈航還有意無意地向三人藏身之處望了二眼。阿凱忽然想起身上那瓣慈航所送的伏獸符蓮瓣還在身上,忙取出來讓申公豹觀看,看是否慈航在上面做了什麼手腳,可以感知自己的位置。
申公豹搖搖頭道:「根本就不需要做什麼手腳,只要是他自己製作的符文,在一定範圍內他都會有感應的!記得下次不要再帶著它了。」
當一名身材高大,但瘦骨嶙峋的老者出現時,申公豹驚道:「連此人也來了!只怕這十天君要糟……」
阿凱注目望去,只見這老者眼窩深陷,面容枯槁,臉上幾乎沒有肌肉,只剩下皮包骨頭,大袖之中露出的雙手十指扭曲,手指如同細竹竿,關節就像竹節一般突出,騎在一隻梅花鹿上。但他似乎勉力張開的眼瞳中,透露出來的目光卻是極其柔和,正是因了這目光,讓這如骨架一般的高大身軀給人一種親切之感。
阿凱不禁問道:「這人是誰?」
「靈鷲山圓覺洞燃燈!」申公豹道:「據說他修煉的是靜坐元功,連續數天不吃不喝,一動不動地枯坐修煉。看到他的手了嗎?因為長時間地拿捏指法,而使得他的手指骨骼都彎曲了……」
燃燈到來的第三日間,西歧開始派人破陣。一、二十名煉氣士騎著各色動物出營,陣容倒也十分華麗。燃燈果然地位崇高,居中而行,姜尚等人左右相陪,看來姚天君的收取靈魂法術已經失敗了。
「走!回山谷中去看。」申公豹沖二人道:「這裡能人太多,在這裡不小心可能就會被發現!」
三人回到山谷之中,申公豹從皮囊中掏出一枚白色的卵石來。阿凱一見這卵石,便張大了嘴巴:「這石頭……這石頭……」
這卵石他見過,甚至還親手摸過,申公豹拿出的這枚白色卵石居然正是在二十一世紀時,天鼎集團所得的那枚許願石,當時也正是因為這塊許願石,他和趙啟才會進入帝旺組織。
「你見過?」申公豹問道。
「是的——」阿凱回答:「這正是送我過來的法陣所用的石頭之一,名叫許願石。」
「許願石?」申公豹道:「這名字倒也有幾分道理。它可以讓人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景象,也有點許願的意思……,今天我們便用它來觀察破陣時的情況……」
申公豹將許願石貼上自己的額頭,然後閉目,漸漸地,如月光一般純白的石頭之中顯出了影像,並漸漸清晰起來,不過石頭太小,根本無法看清楚裡面的影像。申公豹一抄手,雙手虛按向準備好的一盆清水,石頭上的影像便浮現在靜水之上,彷彿二十一世紀的電視或電影一般。
影像顯示的赫然便是聞仲和姜尚二營之前戰場上的情況。阿凱吃驚之餘,不由想起二十一世紀之時枕著許願石夢到的景象,當時本以為這東西可以讓人在夢中映照出自己現實中所想之事,後來發現這東西被帝旺的首領用來發動時間穿梭之陣,現在申公豹居然用它來進行影像傳送。真是一塊神秘之極的石頭!
從許願石中看到從周營之中出來一名手持方天畫戟的煉氣士,進入一座空間之陣中去破陣。這陣申公豹曾給二人指點過,乃是秦天君的天絕陣。場景一轉,許願石內影像顯現出了陣中的情形。
這是一個純白的空間,白色的雲氣絲絲縷縷,一朵一朵地靜靜地懸浮著,看起來寧靜安詳,不過阿凱知道,這些雲氣之中必然暗藏著什麼玄機,有著什麼厲害殺著。那秦天君便在那雲氣深處,也不見持有任何法寶,只是雙手攏在袖中,靜靜地看著入陣的煉氣士。
「這人是崑崙第三代弟子鄧華!」申公豹仍閉著雙眼,但他肯定是可以用思維「看」到許願石中的影像的,他歎道:「讓他進來,不過是送死!好給其它人探探裡面的虛實罷了!」
那鄧華入陣之後,見到這空間中的異象,不敢大意,但也料想得到這些雲氣不是什麼普通之物,便用那長戟刺向一朵雲氣,想一試虛實。但他一動長戟,長戟帶動空氣,形成氣流。身邊的氣被氣流牽引,紛紛向他緩緩飄去。鄧華一見不妙,忙舞動長戟,企圖攔住飄過來的雲氣。
阿凱見他用戟去攔,不由心中歎息一聲:這鄧華要糟!這雲氣本來便是潮濕的空氣所聚,隨空氣流動而運動,他一揮長戟,只會吸引更多的雲氣以更快的速度向他飄去。
果然,鄧華揮動長戟,立時有更多的雲氣被吸引過來,而且速度加快,他根本就避不了四面八方撲過來的雲氣,這雲氣彷彿炸彈一般,一接觸到他的身體登時爆開,只一瞬間,好幾朵雲氣一齊爆裂,將鄧華炸了個四分五裂,一命嗚呼。
也不知這秦天君用了什麼方法,這些雲氣之間絕不相互碰撞,將要撞上之時便彼此彈開。鄧華死後,雲氣又自行飄浮了一會兒,便漸漸平息下來,回復了平靜狀態。不過此時在阿凱眼裡,這空間之中的雲氣便如一顆顆懸浮在海水中的水雷一般,只要有微小的氣流攪動,便會循跡而去,對入陣的人進行爆破。簡直便是一片裝有自動追蹤系統的會移動的雷區,卻不知崑崙會如何破陣。
鄧華死後,一道的微弱能量流逸出天絕空間,飄飄蕩蕩飛向西歧陣營之前,彷彿那裡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它一般。這能量飛去的方向正是姜尚手中的打神鞭,一進入打神鞭之中,那打神鞭內部密密麻麻的符文中有幾個字閃了二閃,便悄然隱沒……
鄧華一死,陣外的燃燈及一眾崑崙的真人便已知曉,燃燈道:「剛才陣中情形大家已經在致瞭解了,誰願進去走一遭破了這天絕陣?」
旁邊文殊天尊出列道:「便由我來打這個頭陣吧!」
阿凱身邊的申公豹冷笑一聲,道:「那鄧華果然便是崑崙推進去送死的!」
這文殊天尊高鼻深目,身材魁梧,眼瞳微藍,頗有點像外國人的模樣,他渾身散發出淡綠色的光芒,緩步走入陣中,望著四圍去氣如同無物,進陣之後站定了,沖秦天君道:「天君在東海金鰲島上何等逍遙,何苦要設這天絕之陣,多造殺孽!不如撤了此陣,也免枉自送了性命!」
聽了這話,阿凱不覺對這文殊天尊看輕了幾分。前二句說得倒也算人話,但最後一句明明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那秦天君也不甘示弱,嘿然一笑,口中針鋒相對:「文殊!既入我陣,只怕枉送性命的是你!你在洞府享受清靜,卻也可苦要下山捲入這凡世之中?你們崑崙妄自出頭,派門人弟子強行介入塵世二國紛爭,卻又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