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和西塞羅預料的一樣,騎士凱曼的雙刃劍顯示出令人震撼的鋒利,他一劍將野蠻人武士手裡的純鋼盾牌砍成了兩半,落勢不減的劍鋒順便奪走了野蠻人的半個肩膀,鮮血伴隨著慘痛的叫聲飛濺起一丈多高。
戰鬥呈現一面倒的形勢,三個來歷不明的人在野蠻人武士的包圍圈中左衝右殺,鼠臉雕在眾人頭上盤旋鳴叫,忽然俯衝下去,啄瞎了食人魔的眼睛。
「嗷!」一聲尖鳴響徹夜空,翼長八米的四翼邪眼被西塞羅召喚出來了,巨大的陰影遮蓋了淡薄的月光,西塞羅似乎又看到自己得到了三個人的全套裝備,那可是大把的金幣啊!
「翱翔萬物之上的天空異獸啊,吞噬你面前的敵人,讓他們萬劫不復!」西塞羅吟誦完最後的魔法咒語跌坐在地,大滴的冷汗沿著鬢角流到了下巴。西塞羅將永遠記住這個時刻,這是屬於西塞羅大人的冷汗。
「咦,他已經可以釋放召喚術?」納吉妮大惑不解,四翼邪眼卻已經從空中發動了進攻,一道粗大的黑色光束朝她劈頭射下。
「小心!」凱曼猛地推開納吉妮,他們腳下的土地被炸開一個大坑,冒出滾滾的黑煙。
「哈哈,西塞羅英勇無敵!西塞羅大人睿智無雙!」牛頭怪查瑪賽爾騎著大蜥蜴遠遠的躲在一邊,他正準備逃走,看到西塞羅召喚出了強大的異界生物,又來了精神,覺得還是跟隨西塞羅才是明智的選擇。
四翼邪眼在空中發動凌厲的攻擊,剩餘的十幾名野蠻人武士立即挽回了敗局,重新將三個人圍困起來,鼠臉雕高高飛起,試圖和比自己大了幾十倍的四翼邪眼對抗,可惜很快就被巨大的羽翼扇飛了,空中飄落幾根灰色的羽毛。強大的異界不死生物並不是它能抗拒的。
燥怒的咆哮和兵器的碰擊聲把空曠的荒野變得喧鬧起來,幾隻膽小的荒野紫兔一頭鑽進了土洞,再也不肯露面。
關鍵時刻魔法師格林哈特發揮了符合他身份的能力,在凱曼和納吉妮的保護下,他首先釋放出一片魔法光盾,光盾呈現出六角形,湛藍色的魔法光束圍繞著光盾四周快速旋轉。光盾鏡子一樣傾斜在三個人的面前,不僅將四翼邪眼的黑色光束折射出去,還將十幾名野蠻人武士擋在了外面。接著哈林格特拋出一個裝飾精美的羊皮魔法卷軸,高喊了一聲:「凱曼!」騎士凱曼輪起雙刃劍豎拍在魔法卷軸上,被擊中的魔法卷軸迸發出耀眼的芒光,在空中展開,弩箭一樣射了出去,砸在了四翼邪眼的身上。
熾白色,艷藍色的火焰交織在一起組成了巨大的火球,火球四周環繞著各色耀眼的閃電,辟啪做響,猛然間在空中炸裂,吞噬了無處可逃的四翼邪眼,可憐的異界生物連哀鳴都沒有發出一聲就被燒成了灰燼,燃燒著藍白色的火團從空中滑落,明亮的火花四處飛濺,熔化了地上幾塊灰色的岩石。
四翼邪眼被魔法卷軸擊中的一瞬間,西塞羅已經拎著狼牙棒竄出去近百米,能從十幾次人類圍攻中逃脫,西塞羅像鴕鳥一樣的奔跑速度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牛頭怪查瑪賽爾不愧是西塞羅大人的得力助手,不過他還算忠心,他慌亂的駕馭大蜥蜴朝另外一個方向逃跑的時候,沒有忘記大喊一聲:「西塞羅大人,祝你好運!」
西塞羅在荒野中拚命奔跑,他不想再用召喚術浪費時間了,他現在需要一個可以藏身的洞穴,即便是和臭鼬睡在一起他也不在乎,身後已經沒有了兵器碰撞的聲音,他可不想和騎士的快馬賽跑。
西塞羅確實是一個有預見性的聰明野蠻人,急促的馬蹄聲很快就追了上他,魔法師格林哈特釋放出的光照魔法將方圓幾公里的地方照的如同白晝,接著西塞羅身體一震,被一個遲移魔法擊中,雙腿像灌了鉛的西塞羅大人變成了長著絡腮鬍子的蝸牛,每移動一步都要費盡全身的力氣。
無技可施的西塞羅只好緩緩的轉過身子,右手高舉著狼牙棒試圖做最後的掙扎。三匹快馬很快靠近了他,凱曼衝在最前面。西塞羅只覺得眼前寒光一閃,一陣巨大的飆風從身邊掠過,猛然間他感覺右手輕了很多。西塞羅緩緩抬頭朝狼牙棒望去,剛剛還是威風凜凜,長達兩丈的狼牙棒現在只剩下了兩尺長的握柄。
手舉著小半截狼牙棒的西塞羅傻乎乎地笑著,如同手持玉米棒子的大黑熊茫然的站在收割後的玉米地。
「我們走!」納吉妮看都沒有看西塞羅一眼就朝遠處飛馳而去,魔法師格林哈特和她並駕而行,納吉妮斷斷續續的聲音在西塞羅耳邊迴響:「難道真的是他?野蠻人不可能會魔法召喚術!」
凱曼坐在馬上,西塞羅被捆的像個大粽子,搭在馬鞍的後面,西塞羅不喜歡這種旅行方式,雖然他也覺得騎士的白馬很是高俊,但是他的臉蛋離馬屁股實在太近了。
荒野的朝陽除了帶來光明,再也沒有其他的作用,荒蕪的土地大多寸草不生,偶爾在路邊看到幾條乾涸的河道已經是萬幸,居住在寂寞荒野深處的野獸遠遠避開了馬蹄聲。納吉妮和格林哈特仍然走在前面,凱曼只能看到他們模糊的背影,雖然有些孤獨,但是凱曼喜歡這種方式,似乎從出生的第一天開始,他就注定是一個孤獨的人。
凱曼又一次撇嘴,像西塞羅這樣的俘虜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竟然在粗大繩索的捆綁下睡著了,大聲打著呼嚕,說莫名其妙的夢話,放屁的聲音像打雷一樣,幾次差點嚇驚訓練有素的戰馬。
「喂,醒醒!」凱曼摘掉半封閉頭盔,輕輕砸了西塞羅一下。過了好一會,西塞羅才發出懶洋洋的聲音,大聲吧嗒嘴,用粗大的舌頭舔乾淨了嘴角彈簧一樣伸縮的口水。
「親愛的騎士,我們的早點吃什麼?」整夜的顛簸使西塞羅渾身不舒服,半塊純鋼胸甲墜耳邊,壓的脖子酸疼,但是在光滑的馬背他可不敢亂動。
凱曼漫不經心的看著遠處:「我們有水。」
「我當然想喝水,我的意思是,除了水有沒有其他的食物,比如奶酪,肉腸,不算太鹹的牛肉乾?」聽到凱曼沒有說話,西塞羅歎了一口氣說:「那麼,肉末薄餅你總該帶了一些吧?」
「我們只有清水。」凱曼說話的語氣始終保持一個腔調,一種和人保持適中距離,卻無法揣測他心思的腔調。
「好吧,騎士大人,你總應該告訴我,你們要把我帶到哪裡去?」西塞羅沉默一會,說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西塞羅大人,到地方你自然會知道。」凱曼忽然稱呼西塞羅為大人,這讓西塞羅很不舒服,不過他聽不出來凱曼是在開他的玩笑,還是一本正經的回答問題。
後來的一段時間西塞羅沉默了,他用眼角的餘光不停打量著四周的環境,他要把經過的路徑記清楚,堂堂的西塞羅大人不應該永遠做一名俘虜,他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