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輪,回來!」一聲低沉的呵斥,讓那個已經邁出了一步的小喇嘛頓時不敢再說什麼,憤憤地退了回來。而帳篷裡的歐陽克根本就對他們視而不見,透過火堆的光亮,幾個糾纏在一起的身影依然在裡面「嘿咻,嘿咻」。
只有藏身在一旁的張雲風,在聽到那個小喇嘛竟然被叫做「金輪」時,不禁心頭大震,難不成,這個小喇嘛就是日後成為郭靖和楊過最大對頭的那個金輪法王?
在西域遊蕩了好久的張雲風,得到這個線索,頓時驚喜無限。只不過現在看來,這個金輪法王現在還是個受人欺負的主兒,而且還是被歐陽克這個不入流的傢伙欺負,還真是讓人感慨!
帳篷裡的歐陽克在發洩過了之後,竟然再沒出現,直接就摟著幾個美女酣然入睡。其他的美女也在收拾過後,紛紛入帳休息。其中有幾個比較瘋的,在寬衣解帶的時候,還對那幾個喇嘛大加誘惑。只可惜媚眼做給喇嘛看,白費功夫了。白駝山的人都睡下了,連一個放哨的人都沒留。
那五個喇嘛見他們休息了,為首的那個老喇嘛輕咳了一聲,說道:「大家也休息吧。」說著,當先坐了下來。其他的幾個喇嘛也有樣學樣,盤膝坐在了冰冷的地上,閉目入定。
張雲風一見他們這個樣子,不禁暗暗叫苦。媽了個把子地,這些人都不冷嗎?冰天雪地的,連件厚衣服都不穿,就那麼坐在地上。他們在西域住了一生,習慣了這樣的天氣,可張雲風卻有些受不了了。他雖然內力深厚,可還是覺得很不舒服。可沒辦法,這兩方的人都這麼睡下了,他又不想錯過任何精彩的場面,只好將就了。
一夜無話,當天色大亮的時候,那些各色美女終於起身了。先是忙碌著燒水,伺候歐陽克起身洗漱,吃早飯。歐陽克那奢華的派頭,香噴噴的早餐,把張雲風讒的口水直流。而那五個喇嘛卻是神色不動,依然盤坐如故,連眼皮都沒抬,當真是眼前的美食美酒美女都視為無物。
等這一套下來,時間已經到了辰時左右。歐陽克終於站到了喇嘛們的面前,五個喇嘛見他終於肯說話了,也都從地上站了起來,為首的老喇嘛雙手合十道:「歐陽小施主,可是替你叔叔來赴十年之約的?不知為何令叔不來?」
歐陽克大咧咧地剔著指甲,說道:「老和尚,我叔叔忙的很,而且當年和你的約定,只是一時的戲言,沒想到你就當真了。可既然你當真了,我叔叔也不好言而無信。只是為了你們這些小角色,不值得我叔叔跑一趟。正好少爺我閒著無聊,就替叔叔來了。」
這幾句話沒有一個髒字,可語氣中的輕蔑卻是明顯之極,把幾個喇嘛都氣的夠戧。昨天那個衝動的小喇嘛金輪又想說什麼,可是老喇嘛早就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一伸手,攔住了他。金輪無奈,只好又退了回去。
老喇嘛無喜無怒,悠然說道:「歐陽小施主,既然當初令叔給我們下了封山令,我們自然不能坐以待斃,不定下這十年之約,難道我們就甘心困死在這山上嗎?」
歐陽克嗤笑道:「說你們傻冒還真是傻冒。老和尚,你說你出身喇嘛密宗,教中高手數不勝數,為何不招幾個過來幫忙?十年前我叔叔教訓你,就是為了引出密宗的高手來,可你這個老和尚就是死心眼,寧願在這雪山上住上十年,也不讓你的師兄弟知道。得了,事情既然已經如此了,我也已經來了,該怎麼比劃,你劃出道來,我替我叔叔接著。」
老喇嘛說道:「老衲的道很簡單,各憑手段,拳腳上一決勝負。我們若是勝了,請歐陽施主叔侄以後不要來打擾我們,雪山寺的事情,也請不要干涉。」
歐陽克一拍掌,說道:「好,老和尚是個痛快人,我也答應你的條件。可如果我勝了,你們雪山寺就要從此解散!」
老和尚眉頭聳動,沉聲道:「好!如果再不能勝,不用歐陽施主動手,老衲自己就一把火燒了這寺廟!」
歐陽克揚眉一笑,說道:「既然說好了,那就動手吧!老和尚,讓我領教領教你們密宗的絕學吧!」說著,歐陽克湧身而上,向老喇嘛連遞了三、四招。
老喇嘛沒想到他說動手就動手,身邊又有幾個徒弟,竟然一時被逼住了手腳,被打的連連後退。那個叫做金輪的小喇嘛,一見師傅危急,也顧不得別的,立即出手,一拳向歐陽克的肋下打去,意圖圍魏救趙。
這一拳確實是解了老喇嘛的危局,歐陽鋒急忙向後一縮,才躲過了這一拳。不過他口中卻不饒人,嘿嘿冷笑道:「老和尚,原來這就是你劃下的道,就是想以多為勝嗎?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客氣了,我手下的這些使女雖然沒練過幾天功夫,可也能陪你們玩玩。佈陣!」
他的這一聲令下,那些白衣美女立即抽出寶劍,組成了一個劍陣,將五個喇嘛包圍了起來。他們一見這些使女的劍陣,就知道這絕不是玩玩而已,只見平時嬌嬌怯怯的美女,此時都變的冷靜肅穆,持劍的姿勢嚴謹合度,布成的劍陣也精微奧妙,一看就不是易於的,這讓喇嘛們暗暗叫苦,這可比對付一個歐陽克難多了!只怕一旦動起手來,他們五個人就要交代在這了。
面對這樣的窘境,還是那個金輪說話了,他先施了一禮,然後說道:「歐陽施主,剛才是誤會,師傅和小僧都絕沒有圍攻施主的意思。」
歐陽克氣極而笑,說道:「不是圍攻?我誤會了?難道你剛才打我的那一拳,是我看花眼了?小和尚,沒想到你還真夠無恥,這樣的話你也說得出來?」
金輪不慌不忙,繼續說道:「小僧剛才的那一拳,確實是鹵莽了,但是確實不是想圍攻施主。小僧的意思是,既然是您代您叔叔來赴約,那麼我們也不能讓我師傅他老人家出戰。我師傅和你叔叔是平輩,又怎麼能和施主您這個晚輩動手?即使是動手,也應該是我們這些弟子來和您比試,這樣才公平。您說呢?」
他的這一番話,說的合情合理,可是卻誰都明白,這根本是掩飾老喇嘛的無能。剛才歐陽克雖然是佔了出其不意的便宜,老喇嘛被打的全無還手之力是大家都看到的,現在金輪這麼說,不過是為了避免打群架,免得全軍覆沒而已。
躲在暗處的張雲風看著這一幕,搖搖頭,又點點頭。搖頭是因為這個老喇嘛實在是太弱了,以張雲風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這個老喇嘛身上有傷,而且還很重,不然不會連歐陽克這麼一個小屁孩都打不過。而這個傷,肯定和歐陽鋒有關係,不然他也不可能放心讓歐陽克一個人來。點頭是因為,金輪這幾句話說的好,現在的金輪,肯定也不是歐陽克的對手,不過即使他被歐陽克打死了,也只是死他一個而已,至少在燒了寺廟之後,他的師傅和三個師兄還能保全。這讓張雲風對他很是欣賞,如果這個金輪不是後來的金輪法王,那麼一定要交一交這個朋友。
歐陽克也很明白金輪的意思,仰天哈哈一笑,神色獰厲地道:「好個小喇嘛,真是牙尖嘴利啊!好!既然你這麼說了,本少爺就成全你!你放心,我不會殺了你的,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一個壯年的喇嘛一見歐陽克對金輪如此仇恨,立即踏前一步,說道:「歐陽施主,既然是小一輩的人比試,我們這邊自然是由我這個大師兄出戰。小師弟的年紀還小,修為尚淺,怎麼可能是歐陽施主的對手?」
歐陽克卻不想這麼放過金輪,說道:「你們剛才不是還說要公平嗎?你覺得你一個壯年的漢子和我這個才十五歲的少年比試,就公平了嗎?我覺得這個叫金輪的和我比試才是真正的公平,我們的年紀差不多大嘛!老和尚,你說是不是?」
這個時候,歐陽克既然要公平,如果老喇嘛堅持不許的話,歐陽克大可以以此為借口,動用那些白衣女子組成的劍陣,那樣一來,金輪一時急智所得來的好機會就將再度喪失。所以金輪不等師傅發話,就站出來說道:「好,就由我來跟你打!」
其他四個喇嘛見金輪挺身而出,都是焦急地攔阻,可金輪決心已定,大步走了出來,站在了歐陽克的對面。兩個人拉開架勢,就要做一次生死之鬥。
這個時候,張雲風對這個金輪的好感還真不是一星半點了,再說,如果金輪就是那個《神雕俠侶》中的大反派,若真在這個時候就被歐陽克這個小賊給殺了,那不是太沒趣了?等到真正《神雕》開始的時候,大家都是好人了,那就太沒意思了。反正這個金輪法王也沒什麼大出息,殺掉的人也不過是幾個不重要的小角色,所以張雲風還是決定幫他一把,這樣一來,對自己取得《龍象般若功》是大有好處的。於是張雲風叫了一聲:「霍!這雪山上挺熱鬧啊!霍霍!還有這麼多的大美女,這一趟還真是沒有白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