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風再次出了桃花島,他這次出來,帶上了他的蒸餾器和玻璃器皿。以後的幸福生活,可就靠這兩樣東西了。
其實張雲風能複製出來,並且能賺大錢的東西,絕對不止這麼兩樣。可是張雲風沒有改變歷史的心思,他只想自己發財。什麼推動歷史進程,造福人類之流的思想,從來就沒在他的大腦中產生過。還是那句話,他只在意自己身邊的人,其他人的死活,關他什麼事?即使他知道現在在金國統治下的宋人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即使他知道在未來幾十年中,崛起的蒙古會殺掉更多的宋人,他都沒動過心思要拯救他們。
偶爾想想這些,張雲風覺得自己當初責怪黃老邪實在是很無稽。黃老邪當初只是對他沒有伸出援手,自己比起黃老邪來,心性更是冷酷的可怕,再去責怪黃老邪,又有什麼立場呢?
來到揚州青龍幫,把蒸餾器交給了曲靈風,由曲靈風監視著楚南天,開始製作高度數的蒸餾酒。第一罈酒出來之後,本就是酒中餓鬼的曲靈風和楚南天當然是首先品嚐一下。結果,喝的太過癮的他們比張雲風還慘,醉倒在床上一天一夜才醒過來。
張雲風沒時間在這裡等著他們,在他們還睡的不省人事的時候,就踏上了去太湖的路。現在還能找到的師兄弟中,除了曲靈風就只有一個陸乘風了。陸乘風的家境不錯,回到家之後還能建起一個陸家莊,廢了兩條腿還能稱霸太湖,實在是不簡單。
太湖距離揚州不遠,不幾日,張雲風就來到了煙波浩淼的太湖。來到這裡之後,張雲風才知道太湖有多大,一眼望去,竟似不比大海小多少,水面廣闊,直接天際。這讓張雲風暗暗發愁,這麼大的太湖,到那裡去找陸家莊?
無奈之下,張雲風之後繞著太湖打聽。好在陸家莊的名氣很大,太湖之濱的漁民沒有不知道的,很快就被張雲風找到了。當他看到這座莊園時,還是被它的規模嚇了一跳。這陸家莊好大的氣派!竟比青龍幫的總壇還要闊綽。
敲開大門,說明要拜訪陸乘風,門房聽了不敢怠慢,請張雲風稍候,急忙進去稟報了。過不多時,就見院中一陣忙亂,幾個家人抬著一乘軟榻,上面正坐著雙腿俱廢的陸乘風,急急忙忙趕來迎接張雲風。
張雲風抬眼看去,就見軟榻上的陸乘風,雖然才三十多歲,卻已經老態畢現,面容枯黃,身材乾瘦,只是一雙眼睛卻依然明亮,在見到張雲風之後,已經是眼圈發紅,嘴唇顫動,顯然是激動的很了。
張雲風也是眼睛潮濕,上前幾步,拉住了陸乘風伸出來的手,兩人執手相看,卻是無語凝咽。過了好半晌,張雲風才叫了一聲:「陸師兄,好久不見了,一向可好?」
陸乘風帶淚而笑,說道:「好,好,都好!十年了,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快,快跟師兄回屋去,我們進屋說!」
進了陸乘風的書房,把下人都譴了出去,陸乘風這才和張雲風暢敘別情。正說的高興時,門外探進來一個小腦袋,輕聲地叫了一聲:「爹爹。」
陸乘風一見那個孩子,連忙招手叫他進來,給張雲風介紹道:「小師弟,這是師兄的兒子,叫陸冠英。冠英,這是你師叔,快叫師叔。」
張雲風驚訝地看著這個孩子,這陸冠英大約有十四、五歲,竟然和自己差不多大,長的高大健壯,更顯得比張雲風還年長一些。聽了陸乘風的話之後,恭敬地行禮道:「師叔好,侄兒陸冠英拜見。」
張雲風早就知道陸乘風有個兒子叫陸冠英,可卻沒想到有這麼大了,吃驚地道:「師兄,你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兒子?」
陸乘風哈哈笑道:「這有什麼奇怪的?我陸家本就是太湖上的大戶,當年我雖然常年跟隨在師傅身邊,可家裡早有了妻妾,有兒子自然沒什麼好奇怪的。」
張雲風這才恍然,和陸冠英重新見禮。正好,有這個便宜侄子做引頭,張雲風順勢把那個玻璃工藝品拿了出來,送給陸冠英當見面禮。陸家父子都是見慣了珠寶的,一眼就看出這尊玻璃器皿的貴重之處。這個時代常見的玻璃,無一不是顏色深重,而且多呈綠色,哪裡像眼前的這一件,顏色通透,卻呈淡淡的藍色,而且造型別緻,在陽光下疑義生輝,當真是無價之寶。
陸乘風暗自估價,這一件東西,至少也值三、五千兩的銀子,不可謂不貴重。可陸乘風知道張雲風既然拿出來了,就絕不會再收回去,所以只是說道:「讓師弟你破費了。」
張雲風擺手道:「不破費,這個東西不值什麼錢,玩物而已。師兄,其實我這次來,不只是來看望你,還有別的事情,就和這個東西有關。」
陸乘風「哦」了一聲,說道:「什麼事情你說,只要是師兄力所能及,一定盡心竭力。」
張雲風失笑道:「別說的那麼嚴重,事情很簡單,就是這個東西,真不值什麼錢,是我自己找到了方法,製造出來的。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想讓你負責經營這個東西,大大地掙下一個大產業,然後建立一個情報網。」
陸乘風不解地道:「情報網?想必就是探子吧?不知道師弟你要建立情報網有什麼用?難道你……」
張雲風急忙擺手道:「不,師兄你誤會了。我要建立這麼一個組織,沒什麼不良企圖。我的目的有三個,一是想用他們尋找馮師兄,和武師兄的遺孤。二是現今天下動盪,將來必然會是兵禍連結,我們早知道情況,也好早做準備。三是師弟我想掙下些家業。你不知道,小師妹已經長大,要穿漂亮衣服,要吃好吃的,要珠寶首飾,這都是要錢的。」
陸乘風聽他這麼一說,立即追問道:「小師妹?是師傅的女兒嗎?當年我們幾個師兄弟離開的時候,她還在襁褓之中,現在已經長大了吧?漂不漂亮?長的象師傅還是象師母?」
張雲風用寵溺的口氣說了一下黃蓉的情況,把陸乘風聽的津津有味,最後哈哈大笑,說道:「好,情報網的事情,我就接下了!想想武師弟和馮師弟,師兄我這麼多年也沒想過要找他們,卻是你這個最小的師弟惦記著他們,師兄慚愧啊!在這件事情上,師兄一定盡力!」
之後,張雲風又把青龍幫的事情和陸乘風說了一下,然後又叮囑道:「陸師兄,現在我把曲師兄拖在青龍幫,讓他幫我看著青龍幫和蒸餾酒的生意。其實,我的本意是想把他牽拌住,不然他去做別的事情。我曾經聽說,曲師兄有意去臨安的皇宮盜取寶物,我就怕他以殘疾之身行冒險之事,萬一出個意外,你我如何忍心?所以,有機會的話,你不妨去揚州走一走,多和他聊一聊,打消他的念頭。」
陸乘風聽他這麼一說,神情頓時凝重了起來。這樣的場面何其熟悉,當年馮衡死的時候,張雲風就是這麼預言的,結果果然如他所料。而且,陸乘風也知道一些張雲風的底細,深知這個小師弟的來歷不簡單,既然是這麼說了,那麼就一定有這個必要。所以,陸乘風立即點頭答應,沒有絲毫的遲疑。
接下來,兩人就是談一些別來之情,詩詞歌賦之類的,直到晚間,方盡歡而散。待把張雲風安頓下之後,一直侍奉在旁的陸冠英才向陸乘風問道:「爹爹,您曾經拜過師傅,孩兒怎麼不知道?還有這個小師叔,孩兒看您對他似乎頗有……頗有敬畏之情,您……」
陸冠英這麼說他的父親,實在是有些不敬,可最後他還是說出來了。因為在陸冠英的心目中,陸乘風雖然是雙腿殘疾,可卻是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沒有人能讓他動容。可是今天,那個陸乘風口中的師傅就不說了,能讓陸乘風尊其為師,自然是有過人之處。可這個小師叔也讓陸乘風這麼恭謹,就實在是不能不讓陸冠英好奇了。
陸乘風聽兒子這麼問,並沒有勃然大怒,卻只是臉色一沉,說道:「有你這麼說爹爹的嗎?」接著又歎息一聲,說道:「不過,你說的也沒錯,為父確實是對你這個小師叔敬畏有加,他可不是一般人啊!……算了,以後一自然會知道的,現在就不要再說了。」
陸冠英見父親不想多說,只好恭敬應了聲「是」,再不言語了。
陸乘風沉思了半晌,突然又說道:「冠英,這幾天不要到你師傅那裡去了,在家裡好好陪陪你小師叔。」
陸冠英奇怪地道:「爹爹,您不是常說,學習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嗎?師叔有您陪著,想必不會怪孩兒失禮,為何要孩兒荒廢這幾天的時間?」
陸乘風神秘地一笑,說道:「我叫你這麼做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你儘管做就是了,有你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