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雪命名知道與眼前這個令人又愛又怕的妖孽交易,無異於與虎謀皮,她卻知道自己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只有幫自己爭取到最大的利益嘍,不過……「先聲明,生意場上不談政事,但凡與政治有關的一切免談。」差點忘了,對面的妖孽可是他國皇子,出賣國家利益的事咱可不幹,那可是要掉腦袋的的,別到頭來有命掙錢沒命花。
「你放心,不會讓你做間諜套取國家機密的。再說了,你一個皇上隨手封的閒散郡王,能弄到有價值的秘密嗎?」皇甫柳傑嗤之以鼻,嘲笑她想得多,自己高估了自己。
曉雪對他的嗤笑既不動怒也不側目,當自己沒聽到,誰叫咱實力不如別人的呢?雖然妖孽皇子在她面前並沒有露出什麼驚人的功夫,她卻從上次一品齋的那手舞動起來如靈蛇出動般的冰絲緞帶上,可以窺見他功力的一斑。再來,就是她聽說達倫皇族一出生就有護主之寶,關鍵時候祭出殺傷力還是很大滴,不過對主人本體的消耗也挺大,一般不到最危急的時刻,是不使出來的。唉識時務者為俊傑,只能裝聽不到了。
皇甫柳傑沉默了一會兒,端起香茗品了一口,又放下,聲音中有深深的無奈:「從我和親皇子的身份,你也能感覺到我在達倫皇族的尷尬地位了吧。的確,我是達倫皇子中最不受寵的,存在感最低的,也是最最聽話的一個。」曉雪一聽,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就他?存在感低?聽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皇甫柳傑用好看嫵媚的眼睛瞟了曉雪一眼,幽幽地陷入回憶:「我並不是在皇宮中出生的,我在十歲之前並不知道自己有娘親,我幼年時跟隨著爹爹受盡了苦難和欺辱。可是,那貧困交加的十年,卻是我最最幸福的日子,雖然食不果腹衣服蔽體,卻有爹爹最深切最真摯的疼愛……」
曉雪靜靜地聽著,手中的茶水涼了都沒注意到。說白了,這一個十分狗血的故事:微服私訪的達倫女皇,在民間認識了一個如丁香花一樣充滿野趣和新鮮的小家碧玉,也就是皇甫柳傑的爹爹,導演了一出郎有意妹無情的愛情悲劇。
皇甫柳傑的爹爹——荊牧田的家裡是一戶是普通的瓜農,雖然家境不算富裕,一年下來也頗有盈餘。荊牧田的爹爹早逝,繼父是個潑辣厲害的,平時有他娘親在倒是不敢怎麼苛刻,卻難免分派一些重活累活給他。
那年夏天,荊牧田的娘親趕著牛車去很遠的市集上賣瓜,一般一去都是三兩天的。繼父心疼自己的女兒,就讓荊牧田夜裡去瓜田看瓜,這一看看出了一段孽緣出來。
微服私訪的達倫女皇——皇甫麗雅,當時正是年輕愛玩的年紀,好不容易出了宮,當然要甩掉那些個
礙眼的尾巴,盡情地放鬆一番。為了躲避禁衛的跟蹤,皇甫麗雅躲進了荊家的瓜田內,卻被當夜看瓜的荊牧田當做偷瓜賊狠打了一頓。
對宮裡那些貴氣雍容,端莊秀麗的皇夫皇侍們,產生審美疲勞的皇甫麗雅,一見到月光下,那個小辣椒般叉著腰,豎著眉,用年輕清脆的聲音怒斥她的荊牧田,馬上被這個野性十足潑辣利索的清秀男子挑起了她的征服欲,對這個小瓜農展開了熱情的攻勢。
單純的荊牧田哪裡是皇甫麗雅這個情場老手的對手,三下兩下便折服在她編織的甜言蜜語和海誓山盟上。當時的皇甫麗雅對荊牧田並非沒有感情,她也打算等回宮之日,將這個初識情慾帶著三分天然媚態的小瓜農帶回,給個小侍的封賞也算對得起他了。
將身心都奉獻給這個情場老手的荊牧田,在得知眼前的女子是當今聖上之後,開心之餘又有些擔心。他聽村裡的老喬叔說,但凡有錢有地位的女子,都是薄倖之人,村裡誰誰家的兒子在城裡大戶人家做事,被那家的夫人騙了身子後,趕了出來,走投無路跳河身亡等等……眼前這個對他百般寵愛的女子,乃是九五之尊,比那戶人家可尊貴多了,她見過的美男一定多不勝數,自己得想點法子,為自己謀些永久的利益。
有了這個心思的荊牧田,偷偷地買了胞胎果,在跟皇甫麗雅歡好前服下。他以為自己懷了皇室的骨肉,最好是為皇上誕下皇女,那麼皇上念及皇室血脈,便不會將他始亂終棄。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在他服下胞胎果的第三天,皇家禁衛隊便找到了這個失蹤了半個月的無良皇帝。皇甫麗雅在離開之前信誓旦旦:「田田,我微服私訪回來,一定帶你回宮,封你為皇侍,給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等我」留下一筆財物的皇甫麗雅,在禁衛和大臣們的催促下,依依不捨地與她的小野花分開了。
結果可想而知,以為皇帝的失蹤,私訪變為公訪的女皇陛下,無論走到哪裡,都有逢迎拍馬的官員送上珍玩美男。皇甫麗雅很快在眾花叢中沉迷自我,再也想不起那朵帶刺的小野花。
而在女皇陛下走後,發現自己懷上了皇室骨肉的荊牧田,還在癡癡地做著皇上回來接自己美夢。然而,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直到第三個月荊牧田在自己破舊的茅屋內產下胞胎之時,還未見皇上來接自己的影子。
一直看他不順眼,找不到機會趕走他的繼父,這會兒可逮到由頭了。他被繼父以未婚產子有傷夫德,怕帶壞弟弟為理由趕了出來。他的娘親是個老實巴交,耳根子軟的,在夫郎的枕邊風下,對這個讓她丟了臉面,抬不起頭的兒子被趕走,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聞不問了。
被趕了出來的荊牧田,用皇甫麗雅留下的不多的錢物,在一個小城內租了間偏僻簡陋的房子。除了要負擔一日三餐和房費之外,還要從為數不多的錢財中省下買胞胎葉的錢,撫養寶寶。第七個月,兒子出生的時候,女皇留下的財物已經變賣的差不多了,到兒子三個月大的時候,荊牧田已經山窮水盡,連租房子的費用都實在籌不出被房東趕了出來。
癡心的荊牧田心中仍然記得皇上走的時候說的話:等我,我會來接你的他在小城裡背著兒子到處去幫別人打零工,賺取幾乎不足以果腹的的微薄收入,即便再苦再累,他也咬牙堅持著,他期待著有一天,女皇陛下騎著高頭大馬,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衝他露出熟悉的笑容:田田,朕來接你了……
可是,一年又一年的過去,荊牧田的希望漸漸被絕望所替代,一開始他還說服自己,皇帝陛下政務比較忙,等空閒下來的時候,一定回來接自己父子倆的……吧?轉眼,兒子已經快十歲了,那個信誓旦旦說要來接他回宮的女子依然杳無音信。每當懂事的兒子,在外邊因被嘲笑沒有娘親的私生子,而跟人打架,遍體鱗傷的回來,用倔強的眼神看著自己,問:爹爹,我是不是您跟人私通生下來的私生子,的時候。荊牧田的心便如刀割般的疼痛,他一遍又一遍的解釋:兒啊,你是爹爹和你母親愛的結晶,是爹爹最最親愛的寶貝。懂事的兒子在看到瘦弱的爹爹眼中的痛苦和憂傷時,沉默了,打那以後,再也沒問過讓他傷心的話。
在一年又一年的等待中越來越絕望的荊牧田,身子因長期的勞作和營養不良,而越來越差,他不怕死,在經歷了這十年的世態炎涼後,死對他來說或許是個解脫。可是,他如何放得下,自從五歲開始就知道幫他撿柴生火做家務的懂事的兒子?
為了兒子,他拖著病體帶著兒子一路乞討,來到了千里之外的京城。實在支撐不住的荊牧田,臨死前對兒子說出了他的身世:兒啊,你是當今聖上的兒子,是流落民間的小皇子。兒啊,這些年你跟著爹爹受苦了,爹爹不行了,你去找你的母皇,她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你的。見了你的母皇,替爹爹問句:皇上,您還記得月夜瓜田邊的荊牧田嗎??
爹爹去世後,一直在寒風裡跪了很久很久的皇甫柳傑(這個名字是認祖歸宗後,女皇所賜),在看到一隊皇城衛隊經過時,猛地衝了過去,攔下了巡視的隊伍。幸好當初的衛隊首領是個小心謹慎的,她在聽了皇甫柳傑斷斷續續地敘述後,將荊牧田的屍體安置在衙門的義莊裡,並且把當時只有十歲的皇甫柳傑領回了家。
幸好皇甫柳傑身上有達倫皇族特有的印跡,才得以認
祖歸宗。面見親娘的時候,他替爹爹問出了那句埋在心中了十年的深情,然而,當時的女皇一臉的茫然,她哪裡還記得十年前的那場短暫的風流韻事?寒了心的皇甫柳傑替爹爹不值,尤其是在紛擾複雜的後宮幾次差點沒命後,他學會了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那個膽小怕事怯懦的皇子形象就此形成。
「可是……身為達倫皇子的你,為什麼會出現在萬馬和京城的青樓裡呢?」曉雪同情地看著回憶往昔痛苦襲上眼眸的皇甫柳傑,問出了問題的癥結所在。
皇甫柳傑自嘲地笑笑,答道:「我在十二歲的那年,跟隨宮裡的哥哥姐姐皇夫皇侍們一起出宮圍獵,被人『失手』一箭穿胸險些喪命,幸好遇到了現在的師父,他不但幫我療傷,還教我控獸馴獸的技能,和足以保命的功夫。我改換容貌技能也是從師父那學來的。後來,我用師父給我的錢財,建立了溫柔鄉銷金窟,暗中培養了一批只忠於我的死士。現在,我的青樓產業遍及整個大陸,不說你也知道,這青樓伎館不但來錢快還能搜集打量的情報。可以毫不客氣的說,三國中的每一個風吹草動,我都瞭如指掌。小老闆……你有興趣嗎?」
「啊??什麼?」曉雪被他突兀的問題弄的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娶了我,就等於將整個大陸的情報網掌握在手中,我願意用它作為陪嫁」皇甫柳傑又恢復了他舉手投足風韻無邊的媚態,嫵媚的鳳眼不停地沖曉雪放電。
「呃……我只是個小小生意人,要那情報網做什麼。再說了,現在我後院的主夫是大師兄,娶誰不娶誰,他說的算,你……跟我說沒有用」曉雪趁機將皮球踢向任君軼,把責任推個一乾二淨。
「哼夫管嚴,沒有女兒氣」說了半天白說了的皇甫柳傑,眼睛一瞪,就要拂袖而去。
「皇子殿下您慢走,青染給皇子的愛寵打包寫果子點心,可憐的小傢伙,口水都流了一地了……」曉雪在小葫蘆的無限感激的目光中送走了妖孽皇子,抹了抹頭上不存在的冷汗,長長的吁了口氣。
她以為她那醋勁十足的大師兄不會讓這個妖孽皇子進門,還得意自己的金蟬脫殼之計。可是,不知皇甫柳傑是如何跟任君軼說的,她的大師兄居然點頭答應,達倫皇子作為側夫入主她的後院,不過得等曉雪跟他們四人的大婚之後。
啊悲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