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讓曉雪渾身一哆嗦:不會吧,那個妖孽遠在萬馬,怎麼可能在京城的瀟湘館出現,再說了人家「瀟湘館」的小倌們,大多賣藝不賣身,且優雅得如同名門貴公子,那個妖孽那麼的耀眼媚嬈,哪裡有資格在瀟湘館的高級包廂內出現??幻聽吧?一定是上次的青樓之行在我心中留下的陰影,所以才會出現如此的幻聽不理它,聽琴,聽琴
曉雪身體僵硬得如同一個鋼鐵機器人,脖子梗得老直,目不斜視地專注著筠連優雅動聽的琴聲。
熙染好笑地看著眼前這個似乎化作石頭一樣的人兒,不禁覺得自己的獵物果然選對了,多麼有趣的妙人兒,又那麼賞心悅目。嗯小傢伙來京城後,品味越來越不俗了。一襲鵝黃的春裝,如同剛剛出殼的小鴨子,粉嫩又可愛。斜雲髻上那顆圓潤又晶瑩的東珠墜釵,不明原因地輕輕抖動著,好似蝴蝶輕觸春蕊。同款的東珠耳墜,長長地垂在雪白的脖子上方,襯著她微微有些圓潤的面頰,更加的誘人……真是個美麗的小東西呢
被曉雪取樂到了的熙染,決定不允許獵物一廂情願地躲進自己的殼中,便進行進一步的騷擾:他斜斜地靠在曉雪所坐的八仙椅的扶手上,不點而朱的性感紅唇,輕輕在曉雪的耳畔吹了口氣,然後用他特有的感性嗓音誘惑人般地在曉雪耳旁輕語:「怎麼了,小老闆?這才多久就把奴給忘了,果然印證了商人多薄倖的古語了。」
曉雪的手因緊緊抓住椅扶手而顯出吃力的蒼白,她的臉色比手更白,心中彷彿唸經般地默念:幻聽,一定是幻聽,不要受影響,一定不要受影響。不過心中還有句慘然的OS:為什麼這幻覺這麼真實,連呼氣聲都彷彿就在耳邊??
呵呵熙染的笑如玉珠滾落,撥動人的心弦。曉雪旁邊的容雨沫跟子然,一臉奇怪地望著眼前這對組合,男的極盡**性感撩人,女的坐懷不亂目不斜視。不過歡場老手容雨沫,注意到了曉雪僵直蒼白的表情,還以為她只是在與心中的慾念做鬥爭,便好心地開解她:「邵老闆,逢場作戲而已,不必那麼緊張。莫非家中有公老虎管著,才不敢放縱?」
曉雪僵硬地轉過頭看向容雨沫,正好後腦勺對著熙染。她感覺到自己的頸椎骨都在嘎嘎作響,為自己的無謂緊張而感到無奈,她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道:「不是這個原因,我是好像聽到一個可怕的人的聲音,而有些小害怕而已。不過,那個人遠在萬馬,其實並不需要害怕,哈哈……嘿嘿……」
「小老闆說的遠在萬馬的可怕的人,是熙染我嗎?奴不依……奴哪裡可怕了?」熙染心中笑翻了,口中卻拉著腔撒嬌。
曉雪對著容雨沫的臉更僵了,她小小聲地問容老闆:「容老闆,你有沒有聽到一個妖孽的聲音?我怎麼覺得就在我耳邊似的?難道最近壓力太大,幻聽這麼嚴重?」
容雨沫已經猜出曉雪身邊坐在椅子把手上的妖嬈男子,便是她害怕的那個人物,便一臉同情地望著她,然後緩緩地點點頭,目光從曉雪的臉上,轉到那個讓人移不開視線的媚態十足的臉上。
呃……曉雪立刻石化,不會這麼慘吧,生平兩次逛青樓,兩次都撞在那個妖孽手上?想到上次險些被「吃」掉的,痛並快樂著的激情,曉雪彷彿被施了定身法似的,一動不敢動。
可憐的孩子,一定是被嚇壞了。唉難道他的技巧和功力不行,讓這個可憐的娃深受毒害如驚弓之鳥?不對呀?窯子裡的小倌們,就是這樣教他的呀,莫非那些傢伙藏私,只用表面功夫糊弄他?好呀,回去一定教訓教訓他們,敢在自家老闆面前耍心眼
熙染的眼睛轉了轉,修長有力的手臂搭在了曉雪僵硬如鐵的肩膀上,身體也若沒有骨頭般地靠了上去。那平坦卻肌肉結實的胸膛,跟曉雪的左臂緊緊地貼合在一起,那種感覺新奇而又美妙。
可憐的曉雪,像電影慢動作似的,視線緩緩轉到自己肩膀,那裡火紅色的袖子如此的耀眼,彷彿要灼傷她的眼眸。慢慢地,慢慢地……曉雪的頭轉向熙染所在的方向,她心中祈禱著,這一切都是幻影,幻影……可惜各路神明今日公休,沒有人聽到她虔誠的禱告。看來平日不拜神,臨時抱佛腳,神佛是不屑理睬你的。
熙染見曉雪的臉轉了過來,決定給她留個好的第二印象,便調整好表情,準備拿出自己最最迷人的一面,讓她為之傾倒。所以,在曉雪的視線與他**的時候,他還很**地眨了眨眼睛,小扇子般的睫毛顫抖了幾下,看得較遠的容雨沫都口乾舌燥,用力嚥了口唾沫。
可是曉雪並沒有接受到他放的電。曉雪的視線觸到熙染時,瞳孔像看到鬼似的,一陣收縮。呆愣了半分鐘後,曉雪眼睛突然睜大,發出一聲如同分屍慘案現場般的,一聲淒厲無比的尖叫,刺得離她只有十公分距離的熙染的耳膜一陣轟鳴,下意識地想向後撤撤身子。
室內一隻繚繞著的優美琴聲,在曉雪突如其來的尖叫聲中,戛然而止。筠連的手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定格於古琴之上,他的臉上是一種有些好笑的愕然。容雨沫、子然也被曉雪誇張的反應驚呆了。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曉雪接下來的動作超出人的想像。此時的她如同CD快進動作般,蹭蹭蹭,躥至室內離熙染最遠的地方,躲進那層層疊疊的帷幔中,只露出兩個驚恐的大眼睛,戒備地盯著熙染。
沒有意識到她會突然逃走,大半重量倚在曉雪身上的熙染,猝不及防,差點摔了個狗吃那啥。還好他反應夠快,以不可思議的動作,極其優美又鼓惑地半倚半靠地癱在曉雪剛剛坐的那張太師椅上,魅惑的眸子嗔怪地看著瑟瑟的曉雪。
「哎呀小老闆好壞,差點摔著人家。」熙染嬌嗔的聲音,聽得曉雪一哆嗦,抖得更加搖擺了。
憐香惜玉地容雨沫從曉雪造成的震撼中恢復,她關心地探過頭來,詢問:「摔著沒有,要不要請大夫?」
熙染掃了一眼離他不遠的容雨沫,心中馬上做出鑒定:無趣之人,不虛理睬但是他的表情卻轉為微微痛苦地蹙眉:「哎呦,好像撞到奴的腰了。小老闆,您幫奴看看,淤青了沒?」
「你不好過來」曉雪的聲音尖利,並且有些刺耳。
「怎麼啦?我是熙染呀小老闆難道真的這麼無情,忘卻了我們往日那般**的纏綿……奴,可是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小冤家,你真真是個薄倖又殘忍的人呢」口中幽怨地控訴這,熙染的腳步,卻未曾因此而停留,仍然不緊不慢地向目標接近。鎖定獵物,準備出擊……
可憐的小兔子抖得如同篩糠一般,看來那次的心理陰影不是一般的濃重呀獵人熙染同志,可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滴,他正玩得高興,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就放過曉雪呢。
一步,兩步……近了,更近了……曉雪的身子縮在帷幔後,後背緊緊貼著身後的牆壁,如果可以,她寧可縮進牆中,永遠也不出來。可惜牆壁依然堅硬而又頑固地堅守著崗位,絲毫不動搖。
在曉雪的眼中,熙染彷彿一名猥瑣的強.奸犯,獰笑著靠近美麗的少女,嘴裡彷彿發出嘿嘿地yin笑:你叫呀,叫破嗓子也沒人理你
當熙染的呼吸已經撲到曉雪的臉上的時候,曉雪又倉皇地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救命呀——」此時的她多麼期待,白馬王子從天而降,救了美麗的少女,從此王子公主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啪……某嫿一平底鍋,蓋上了曉雪的後腦勺:你以為是安徒生童話恁??)
上天終於聽到了曉雪呼救,只聽得嗖的一聲,對著花園的窗子搖擺了幾下,一個月白色的仙人一般的身影出現在房間內,一掌逼退了熙染,以神人之姿立於曉雪身前,全然一副保護著的姿態。
「閣下哪位,好像不是我們『瀟湘館』內的人員吧。」熙染收起戲弄的神態,狹長的鳳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之色。子然和筠連,此時已經立於熙染身後,一臉戒備。感情瀟湘館的小倌們,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全都是些練家子。
用帷幔掩耳盜鈴般捂著自己臉孔的曉雪,聽到動靜,悄悄從帷幔中露出一隻又圓又大的眼睛來,看到眼前熟悉的背影,欣喜若狂地甩開手中的帷幔,撲向那月白色的人影,聲音不知是因為來人而激動,還是脫離險境後的心有餘悸,而有些哽咽:「大師兄……嗚嗚,大師兄」
熙染的如絲的媚眼,因曉雪伸開手從身後抱住了那個清冷的男子,而危險地瞇了起來。他死死地盯住曉雪雪白的手,聲音中多了一絲陰冷:「閣下私闖我瀟湘館,不怕惹麻煩嗎?」
任君軼從身後撈過曉雪,摟在懷中,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背,谷化風曾說過,這個動作能使曉雪感到安全和安心。果然,曉雪顫抖著的身子,漸漸平靜下來。
自己珍愛並寶貝的曉雪,居然被眼前這個居心叵測的男子嚇成這樣,他和她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他不知道的過往?任君軼心中燃起熊熊怒意,他冷冷地回望著妖嬈男子,聲音依然淡淡地:「惹麻煩?我不惹麻煩,麻煩倒來惹我們曉雪,告訴大師兄,這騷爺們怎麼惹你了,師兄替你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