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夫納侍 正文(TXT全文字手打) 一百四十九章有苦難言
    說話的是隔壁善心的馬爺爺,此時的他慌不擇路地從門外衝進來,差點被門檻絆了個五體投地,離門最近的谷化雨,閃電般躥至他的身邊,在他著地的前一秒,撈住了他的後襟。

    「馬爺爺,您慢點兒……」曉雪對這個經常偷偷接濟孟家的老爺爺,態度十分和善。

    「不能慢」馬爺爺還沒站穩,就開始語無倫次地道,「林二奶奶這次帶來了官兵,已經來到了村外。快,快你們趕緊坐上馬車,逃吧」

    被胭脂半抱半扶著出來看情況的孟子路一聽,也急了,他推了推胭脂扶著他的手臂,焦急地道:「你,你們趕快走吧這林二跟歡青的總兵有些交情,剛剛她鎩羽而歸,這次定然不會放過你們,你們趕緊從西邊小路逃走吧」

    胭脂回頭看看小姐淡定的表情,對孟子路露出安撫的微笑:「別怕,小姐有法子對付她們,你就安心地養好身體,什麼都不用擔心。」

    說話間,騎兵們的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已經清晰可聞,曉雪挑了挑眉,嘴巴一抿,輕輕歎了口氣,道:「真是,想安安靜靜吃頓飯都不能,招誰惹誰了」

    孫虛淼這會兒不像剛剛那麼害怕了,在她的觀念裡,這官兵比剛剛那些亡命之徒要理性的多了,至少有道理可講。殊不知兵匪不分家,不是有「秀才遇著兵有理說不清」的說法嗎?

    門外,林二奶奶耀武揚威,她站在一名英武非凡的女子旁邊,叫囂著:「兀那丫頭,見了總兵還不前來拜見?」

    說完,又對英武女子點頭哈腰地道:「林總兵,就是她們,惡意挑釁,擾亂治安,殺死了我的好朋友——莊秋。您看,這就是證據」林二奶奶指著院中躺著的呈墨黑色的屍體,顛倒黑白。

    林總兵淡定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沒說什麼,只是打量著院中或站或坐的男女,曉雪那悠閒自如的神情,讓她的視線多停留了一會兒。她清了清嗓子,開口道:「你們,有什麼要說的?」

    院中各人彷彿沒有聽見一般,繼續保持著自己的動作:黎昕坐在石頭上,愛惜地擦著自己的寶劍;谷化雨靠在一棵才冒青芽的柳樹,雙手交叉在胸前;谷化風和眾小廝繼續洗菜重新做飯;曉雪大馬金刀地坐在中央,左手蜜餞罐,右手拈著一顆醃梅子,正往小世子嘴邊放……

    孫虛淼看看曉雪,又望望林總兵,神情有些忐忑,張張嘴剛要說什麼,被曉雪一腳踢了回去。

    林總兵見狀,皺了皺眉頭,林二奶奶可逮著理了:「林總兵,您看看,你看看在您面前都這麼囂張,可想而知在我們斗升小民面前是什麼樣子了。我那朋友死得冤枉哪」她扯著嗓子嚎了幾聲,被林總兵喝止住了。

    「好了本官自有分寸。」林總兵喝止住她的喊冤,又向院中那個表現最悠閒的女子道,「你們都聽見了,林二告你們用武力欺人,毆人致死,你們有什麼話說?」

    曉雪為自己倒了杯茶水,勾一勾嘴角,漫不經心地道:「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唄不是向來都是這樣嗎?即便我們辯解,有人會聽嗎?這林二奶奶不就是歡青的王法嗎?」曉雪一連串的詰問出口,讓林總兵抬了抬眉眼,細細地打量著這個看似柔弱的漂亮女子。

    「即便是王法,也容人申辯。你慢慢道來,本官洗耳恭聽。」林總兵好脾氣地對於她的無理,並無半點怒氣。

    「好」曉雪站起身來,直視著林總兵沉穩的目光,鏗鏘地道,「既然總兵大人願意聽,那小民就說了哦,我的辯解只有八個字:顛倒黑白,純屬誣告」

    「大人,您看看她們的態度,根本沒把您放在眼裡啊這絕對是一群刁民,大人您還不把她們統統抓起來砍頭?」林二奶奶一看林總兵容許對方申辯,有些急了。這林總兵上任一年多了,送禮,她也收;請客她也來。不過她的態度跟往屆的官員,似乎有那麼一絲的不一樣,具體哪點不一樣,她又說不上來,這讓她很有些不放心。

    「呵呵」曉雪的笑聲在院中迴響,顯得那麼的突兀。

    「你笑什麼」林二狗仗人勢,有官兵撐腰,不怕她們武功高強用毒如神。

    「我笑你林二,小小平頭百姓,仗著有點臭錢,背後有人撐腰,便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你說我沒把大人放在眼裡,你呢?居然敢對總兵大人發號施令。莫非,總兵大人還要聽你的不成?」曉雪笑瞇瞇地看著總兵大人,氣定神閒。她的直覺,這個總兵大人並不像傳聞那樣,跟這個林二沆瀣一氣。或許……有什麼隱情。

    林總兵斜過眼來,狠狠地剜了一眼林二,看她自知理虧地低下頭,又語調平平地衝著曉雪道:「難道,你作為被告,見了本官,非但不跪還態度散漫,就不是對本官的不敬了?」

    「大人明稟,小民乃秀才出身,華焱律例秀才公堂是免跪的。再說了,大人,小民不是被告,而是原告。小民不僅告她林二誣告,還要告她欺男霸女,害得小民丫鬟未婚夫一家家破人亡」曉雪的口才,三個林二奶奶也不是對手。

    「哦?有這樣的事?」林總兵看了一眼林二,問道。

    「大人,冤枉呀」林二連忙喊冤,「這純粹是子虛烏有之事,請大人明察。你說孟子路是你家丫頭的未婚夫,證據呢?可有婚書?」

    曉雪一愣,心中暗叫:完了,編過頭了,怎麼辦。正在她眼睛滴溜溜亂轉,想法子補救的時候,身後房間內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有」

    孟子路讓胭脂扶著自己走出房間,身上的破爛裌襖,掛在竹竿似的他的身上,如旗幟般隨風飄蕩。他被胭脂扶著小心地跪在地上,從貼身處掏出一物,雙手舉著呈給林總兵:「大人,小的在五年前,便與萱蘭定下終身,這枚簪子,便是信物。大人明察」

    跪在他身邊的胭脂,看到他手中之物,驚喜充滿了眼眸:「子路,這枚簪子,你還收著呀」

    「當然,我們的定情信物,自然要好好的保存了。」孟子路此時的臉上的光芒,讓他的傷疤看起來,都不那麼顯眼了。

    一個兵士將孟子路手中的簪子呈給總兵大人。林總兵看著那枚簪子,這是一枚普通的鍍銀梅花簪,由於被人經常撫摸把玩,簪子表面鍍的一層銀已經脫落,露出光滑的鐵質簪體。

    「大人,這樣的簪子在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根本做不得證據的呀請大人明辨。」林二奶奶看著那壞事的簪子,還要狡辯。

    「你去抓個一模一樣的來?」曉雪看著有些年份的簪子,盯著林二奶奶,一字一頓地道。

    「好了本官自有決斷。孟子路,本官問你,剛剛這位姑娘所言是否屬實,從實道來。」林總兵將簪子還給孟子路,問道。

    孟子路定了定神,事已至此,不管這總兵大人跟林二奶奶是不是一夥的,都要搏一搏。於是,他將自己的悲慘經歷一五一十地講述出來,沒有刻意去渲染自己的淒慘,也沒有畏懼林二奶奶有所隱藏,一切都照著事實陳述。

    林總兵聽了,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改變,彷彿已經聽了千遍萬遍似的。結束後,她用沒有情緒起伏的聲音道:「有沒有人證物證?」

    「有,我們都是人證,還有周邊的百姓,不過他們畏懼林二不敢出來作證罷了,如果大人有心,可以暗訪就能得出你想要的真相。至於物證嘛,還需要嗎?林大人親眼所見不足以說明一切了嗎?」曉雪代為回答道。

    林總兵看著院內的蕭條,以及眼前男子瘦弱得風一吹就倒的體態,沉默了半晌,對林二奶奶說:「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冤枉呀大人……」林二奶奶悄悄塞給總兵大人一疊銀票,對她使了個眼色,連連喊冤。她自以為做得巧妙,殊不知全落入曉雪的眼中。

    「閉嘴」林大人將銀票籠入袖中,對林二奶奶嚴肅地叱了一句,然後對跪在面前的孟子路,說道:「既然林二奶奶對你們家造成如此傷害,那就罰她做出補償吧」

    她將林二奶奶剛剛遞給她的銀票,從袖中掏出,認真地數了數:「紋銀一千兩,雖然對於你受的苦來說,這銀票算不得什麼。不過,聊勝於無呀況且,你和你爹爹的身體調養,你妹妹的教育培養,都需要這筆銀子。這樣吧,本官做主,你們就這樣私了了吧」

    曉雪抬眼看了看這個英武高大的總兵大人,覺得越來越看不懂她了。你說她清正吧,為什麼不趁此機會將這個危害歡青的毒瘤拔去?說她腐敗吧,又未曾包庇林二,錯判誤判。她,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林總兵察覺到曉雪的目光,挑起嘴角,衝她微微一笑。本官的底細,豈是你一眼能看穿的?她咧了咧嘴,又道:「林二殘害孟家一案了結。那麼現在來審審你們殺害林二朋友一案吧。這位姑娘,性命、年齡、家鄉、所來何事、去向何方?」

    曉雪嘴角抽了抽,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樣:「小民邵曉雪,十四歲,銘巖鎮人氏,準備去京城開店,路過歡青想考察商情看能不能在此處開個小店。小民的丫頭與未婚夫多年未見,此次準備讓小民給她們主婚,下聘娶親,誰知竟然遇到這樣的事。」

    「林二狀告你們殺死其友,你有何話說?」

    「純屬一派胡言這『萬毒童姥』與在下拼毒,自恃自己是用毒高手,自願服下毒藥。願賭服輸,她輸了,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與小人何干。再說了,小民與她素未平生,無怨無仇,沒有殺人的動機。請大人明鑒。」曉雪回道。

    林總兵前行兩步,仔細查看。那屍體渾身漆黑,卻是中毒身亡,她面露笑容,沒有絲毫的痛苦,也沒有人強行灌下毒藥的跡象。便返身回望林二。見那林二目光閃爍,便知曉雪所言不假。

    「既是自願服下毒藥,不屬於他殺的範疇。林二,調查清楚再說話。好了,一場誤會,大家都散了吧」林總兵說完提腿就走,不管林二一臉不服。

    「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曉雪在林總兵踏出院子的一剎那,出言阻攔。

    林總兵回眸淡淡一笑,目光在曉雪腰間刻意掛上的九王的信物腰牌掃了一眼,道:「本官事兒比較多,沒工夫跟你說閒話。你還是速速起程趕往京城吧」說著,邁著方步出了院門。

    小世子氣哼哼地道:「她一個小小的總兵,居然這麼狂妄,還包庇壞人,叫母王滅了她」

    「或許,她並不像表面那麼簡單……」曉雪摸了摸下巴,一副深沉的模樣。

    其實正如曉雪所言,這林總兵是朝廷派來搜集林二後台證據的欽差,與林二交好,是有目的的。半年以後,林二得到了她應有的懲罰,整個歡青彷彿過節般鳴炮慶祝。而她身後的兩大勢力,也隨之倒台。這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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