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賊 網友上傳章節 第210章 百騎突擊(2/2)
    陳宮的意圖非常明顯,不與曹朋糾纏鏖戰,速戰速決才是王道。

    曹朋拖得起,他拖不起「攻克曲陽,佔領海西的意義,不僅僅是那百萬斜糧草和斷去曹操一臂,還有更為重要的一個意圖,那就是震懾廣陵的陳登,使陳登龜縮廣陵,不敢妄動。

    只要攻破曲陽,城外的那些兵馬,就是散兵游勇。

    殺了曹朋,則斷去鄧稷一臂,海西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以一舉拿下。

    所以,陳宮根本不去理睬後營的騷亂。在他看來,海西方面並無多少兵馬可以出動,了不起兩千人,一個曲陽至少佔去四分之三。那城外有多少兵馬,可想而知,總數不超過五百。

    單憑五百人,就想衝散八千兵馬?

    這世上不是個個都是呂溫侯,也張文遠也不是滿大街都是。

    陳宮深信,城外這支人馬騷擾的性質大於突擊的性質。越是這樣,就越說明,曲陽之危急。

    呂吉自動請纓,陳宮當然不會拒絕。

    事實上,他也看不上呂吉。這孩子有胡人血統,打仗倒是挺猛,可是「野心太大!呂吉的野心能瞞得過呂布,卻瞞不過陳宮。只是陳宮不會插手呂布的家事,大多數時候都保持沉默。此次攻伐曲陽海西,陳宮並不想帶呂吉過來。可呂布既然安排了,他也只好從命」

    在陳宮眼中,呂吉屬於那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莽夫。

    留在陣前也沒什麼用處,讓他坐鎮後軍,也是一個挺不錯的選擇。於是,呂吉請命之後,陳宮便點頭答應。

    呂吉帶本部八百人,迅速向後軍趕去。

    陳宮則繼續督戰,下令軍牟繼續猛攻曲陽縣—」

    一時間,曲陽城下,血流成河!

    陳宮的思路沒錯。

    這世上不是沒有以少勝多,單騎闖關的戰例。昔年楚霸王,破釜沉舟,巨鹿大敗泰軍王離,就是一個例子。可這世上,楚霸王又能有幾個?有漢以來,四百年滄桑變幻,軍事戰術也隨之完善許多。楚霸王的事例,在陳宮看來基本上屬於不可複製。當今之世,怕也就是溫侯呂布,憑胯下赤兔嘶風獸,掌中畫桿戟能做到這一點。其他人,很難做到單騎闖關」

    可是,陳宮絕不會想到,在小小的海西縣,不禁有潘璋這樣的一流高手,更有一個甘興霸。

    隨著戰局的發展,下邳軍後軍明顯出現鬆散的局面。

    特別是陳宮揮中軍向前壓迫,使得後軍與中軍之間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間隙。

    甘寧讀過兵法,鄧芝的眼光也不差。於是兩人果斷決定,由鄧芝率兩百人在外接應,甘寧率一百八十六騎,向下邳軍發動攻擊。天色已漸漸昏黑,平原上的視線,也隨之變得模糊。

    所有人的注意力,在這一刻都集中在那小小的曲陽城下。

    甘寧趁著天色,出現在下邦軍的後方。在大約還有百米距離的時候,甘寧猛然一抖韁繩,縱馬飛奔。照夜白鐵蹄沓颯,在夜風之中,雪白的馬鬃迎風飄揚,猶如一朵白雲,馱著廿寧,眨眼間就衝到了敵軍陣前。差不多還有幾十步的時候,下邦軍終於覺察到了事情不妙。

    「敵襲,敵襲……」

    有軍卒嘶聲吼叫。

    不等下邳軍開弓放箭,照夜白在急速衝鋒中,陡然間再一次捉速。

    猶如貼著地面的一道閃電,眨眼就到了下邦軍陣前。甘寧手持龍雀,劃出一抹奇亮弧光,刀分陰陽,在瞬間撲稜一翻,兩蓬血霧噴射而出,甘寧已闖進下邦軍中。刀疾馬快,猶如一股風似的,所過之處,殺得下邳軍人仰馬翻。隨騎緊隨甘寧身後,也隨之闖入下邦軍中。為了加強這支突襲騎軍的衝擊力,曹朋將曲陽武庫中的長刀盡數配給了甘寧這些部曲。

    一匹匹戰馬飛馳而過,一柄柄大刀閃爍光寒。

    下邳軍陣腳大亂,更使得甘寧一路殺過去,如入無人之境。

    兩員騎將縱馬衝上前來,試圖阻攔甘寧的去路。不過甘寧卻不慌不忙,照夜白猛然一個急停,旋即驟然暴起。在這一停一動之間,騎將頓時慌了手腳。甘寧手起刀落,將一名騎將斬於馬下。而另一個騎將,則在二馬照面的一剎那,被照夜白仰蹄踹在了胯下馬的臉骨上。

    卡嚓一聲,戰馬臉骨折斷,把騎將一下子便甩飛出去。

    騎將被摔得頭昏腦脹,從地上爬起來上,就見一騎衝來,蓬的一聲便把他撞飛出去,只撞得是骨斷筋折。

    呂吉率部曲抵達時,下邳後軍已亂成了一團。

    遠遠的,他看見一身錦袍的甘寧,手持大刀在亂軍中橫衝直撞。

    照夜白過處,如同劈波斬浪,下幫軍落荒而逃。呂吉不由得心中大怒……

    「休得慌亂,某家在此!」

    說著話,呂吉縱馬舞戟,便向甘寧衝去。

    一邊衝鋒,他一邊厲聲喝道:「賊將,體得猖狂,你家少君侯在此。」

    人啊,有的時候感覺太好了,似乎也不是一樁好事。

    呂吉就屬於那種自我感覺優秀的類型。自從拜了呂布為父,呂吉跟著呂布,可說是東征西討,也立下過赫赫戰功。胯下馬,掌中大戟,呂吉自認為在呂布帳下,除了張遼之外,他當屬第二號人物。眼見甘寧在軍中肆虐,他又如何能忍受得了?胡人的血脈,令他的骨子裡透著一股子驕狂。胯下戰馬也非等閒,他單手舞動大戟,風一般,就到了甘寧跟前」

    甘寧手上纏著白色布條,不過已經被鮮血染紅。

    眼見有人攔住了去路,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猶如一頭噬人的野獸般猙獰。

    G,小娃娃,找死!」

    面對著呂吉劈過來的大戟,甘寧毫無懼色。

    他縱馬迎上前去,大刀在空中揮動,鐺的一聲,正劈在那大戟的小戟之上。

    呂吉只覺手臂一振,大戟頓時盪開。不過,他也不慌亂,順著大戟盪開的力量,在手中滴溜溜一轉,反手呼的再次向甘寧劈來。甘寧舉刀相迎,崩開大戟之後,二馬照面,他雙腳踩著馬鐙,猛然長身而起,雙手握刀,凶狠的劈向了呂吉……

    馬鐙的優勢,在這一刻凸顯的淋漓盡致。

    呂吉的大戟長約有三米八左右,接近四米。按道理說,騎戰的時候,兵器長能佔據優好……,按照後世武學所說:一寸長,一寸強。

    而甘寧的龍雀大刀不過九尺,幾乎比大戟短了一半。

    兵械譜上還有,一寸短,一寸險,的說法。借助照夜白的速度,甘寧搶進中宮,輪到就砍。——

    馬鐙可以增力,使得甘寧這一刀,掛著一股風雷聲,呼的就落下來。

    呂吉也沒有想到甘寧刀疾馬快如斯。本來,兩人距離並不足以使甘寧出擊,可有這馬鐙的優勢之後,使得甘寧陡然長身,令呂吉猝不及防。匆忙中,呂吉雙手握住了大戟,依照鐵門閂,橫戟封擋。只聽錯的一聲巨響,呂吉胯下戰馬希幸幸暴嘶,前蹄一軟,噗通就翻到地上。

    甘寧這一刀的威勢,何等強猛!

    按照他的說法,我在馬上這一刀下去,有六百斤力道,那麼配上馬鐙,我可發千斤之力……

    馬鐙,馬鞍,曹朋並沒有馬上雅廣。

    事實上,他手下的騎軍並不多。此次能湊足近四百匹馬,已經是非常難得。此前,他身邊諸多人手,也只有照夜白配備馬鞍和雙鐙。除此之外,也就是夏侯蘭、潘璋、周倉和鄧范四個人的坐騎,配備有這種裝備。甘寧有馬鐙可借力,有馬鞍可固身,有馬掌可以護住戰馬。

    說是三寶,不足為過。

    而呂吉匆忙封擋,所借助的完全是他雙腿之力。

    戰馬倒下之後,他呂吉在地上骨碌碌滾出去好幾米遠,再站起來時,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傢伙,怎有如此乓力?

    這一刀之威,不遜色於父親……

    呂吉驚魂未定,甘寧卻不會就此放過他,催馬就撲向呂吉。好在,呂吉麾下那些騎將一擁而上,將甘寧圍住。好一個甘寧,面對十數人的圍攻,卻毫無懼色。一把奪過一桿長矛,左手矛,右手刀,刀矛翻飛,只殺得一個血肉橫飛,好不慘烈。呂吉這一次,可真被嚇壞了!

    長這麼大,見過許多猛將。

    在他的印象中,似乎也只有典韋之輩,能夠和眼前這員大將相提並論。

    他娘的,這海西縣城裡,究竟還藏了什麼樣的人物?他抓過一匹無主的戰馬,掉頭就走。

    也就是這一眨眼的功夫,甘寧槍挑三將,刀劈四人,一眾騎將被殺得膽戰心驚,落荒而逃。

    他帶人繼續向中軍出擊,殺得下邦軍連連後退。

    就在這時,曹性率部趕到。

    遠遠的,他抬手就是一箭,生生逼退了甘寧。

    陳宮一開始也沒有留意到這種狀況,正全力指揮兵卒攻打曲陽。身旁小校拉著他的衣襟喊道:「軍師,敵兵已突破了後陣。」

    「啊?」

    直到這個時候,陳宮才意識到,事態不妙。

    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敵軍就突破了後陣?

    「少君侯呢?」

    「少君侯被敵將一招戰敗,已落荒而逃……他們現在正朝中軍出擊。

    「啊呀呀……」

    陳宮在馬上氣得是暴跳如雷。眼看著下坯軍已經攻上了曲陽城頭,沒想到竟出現這種事情。

    「立刻隨我迎擊!」

    長號聲在空中響起,下坯軍旋即後軍變前陣。

    陳宮驅牟而來,遠遠就看見甘寧在人群當中,猶如一尊煞神般,打得己方兵馬節節敗退。就連曹性趕來,也只是堪堪抵住甘寧的攻勢。但陳宮看得出來,在甘寧那疾風暴雨式的攻擊下,曹性也是左封右擋,狼狽不堪。

    「給我圈住他!」

    陳宮厲聲喝道。

    剎那間,數百軍半蜂擁而上,想要將甘寧等人困住。

    甘寧見敵軍勢大,也不戀戰。唰唰唰,馬上三刀,逼退了曹性等人之後,撥馬迴旋,掉頭就走。

    「兒郎們,隨我撤退!」

    甘寧大吼一聲,帶著騎軍就向外突圍。

    又是好一番血戰,曹性等人只能跟在甘寧身後苦苦追趕,卻始終無法將甘寧攔截下來。

    「此獠何人?」

    陳宮驚慌失措,大聲問道。

    可身邊眾人,竟沒有一個知道甘寧的來歷。

    於此同時,鄧芝領二百騎突入軍中,與甘寧匯合之後,一鼓作氣,便殺出了下那軍的重圍。

    「陳公台,不過如此……也敢犯我家公子之威?」

    甘寧的笑聲,迴盪蒼穹。

    三百餘騎絕塵而去,只令得陳宮呆若木雞。

    曹性氣急敗壞的來到陳宮牟前「軍師,那傢伙是什麼人?海西,何時有如此猛將?」

    陳宮搖了搖頭,苦笑不語。

    「此獠,何如?」

    這傢伙,真的很厲害嗎?

    曹性道:「非君侯親至,恐無人勝之?」

    「較之文遠如何?」

    「文遠怕也奈何不得……」

    有曹性這一番話,陳宮心裡面也暗自突突:海西縣,怎藏龍臥虎如斯哉?

    「軍師,還繼續攻城嗎?」

    天已全黑,戰場上點著火堆,把遠處的曲陽城,照映得有一種妖異之氣。剛登上城的軍卒,再一次被打退。陳宮看了一眼四周,軍牟們一個個疲憊不堪,都透出一種畏懼之色。

    小小曲陽,狂攻一日,卻不得破!

    如今又被甘寧這麼沖營,士氣頓時低落。

    陳宮歎了口氣,擺擺手,有氣無力的命令道:「收兵!」

    再打下去,是徒增死亡而已。千算萬算,惟獨沒有算到,海西還有如此猛得……

    銅鑼聲響起,下邳軍潮水般退下,對面的曲陽城頭上,傳來一陣陣的歡呼聲,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城上兵卒的身影晃動。

    「一步錯,步步錯,叔龍「我們喪失了最好的破城機會。」

    曹性則是神色複雜,閉口不言。

    半晌後,他輕聲道:「就算曹友學有此等猛將,也休想挽回敗局……我看他能撐多久!」

    能撐多久?

    陳宮心裡隱隱有一種預感:不是他們能撐多久的問題,而是我們,有多少時間」

    他站在牟上,回身向曲陽城頭眺望。

    第一次,陳宮感到了後悔。他以為自己沒有小覷海西,但現在看來,他還是小覷了海西縣!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陳宮此戰就敗在知己而不知彼……也許,從一開始冒然興兵征伐海西,就是一今天大的錯誤!

    曲陽城樓上,那瘦小的身影,依舊如標槍般筆直站立。

    陳宮深吸一口氣,手中寶劍遙指那身影,而後做勢在空中劈斬。

    曹友學,這只是一個開始,還沒有結束!

    他相信,曹朋一定能夠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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