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宵看著劉須,瞇著眼睛看了好一會兒,盯的他心裡有些發緊,難道自己對方楠說的話,師父已經知道了?一想這些,更加的心虛,手心裡的汗立時便滲了出來,臉色也變得毫無血色,雙腿微微有些發顫。
甚至他都想跪下去,向師父承認了這一切,求他饒了自己的性命,但他的心裡,卻更清楚,楊宵是不可能放過一個背叛過他的人的,於是,便在那兒,硬撐著,只是越發的忐忑不安。
這個劉須,的確是個膽小鬼,也怕死的很。就在他即將要精神崩潰,撐不住的時候,楊宵突然說話了:「劉須,為師有些事情要交給你做,你可願意?」
劉須一聽楊宵有事要給他做,這才偷偷的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將心中的石頭放了下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師父有事,請儘管吩咐,便是赴湯蹈火,弟子也一定盡力去做。」
楊宵這才笑了起來,顯然對於他的回答是滿意,然後遙遙的看了一眼方楠住處的方向,目光突然變得很是複雜,聲音也帶了一分飄突:「我要你今天晚上將方楠約出來,這件事你能辦得到嗎?」
劉須聽得一驚,約方楠出來,難道師父忍不住了嗎?還是已經知道自己的事情,故意試探自己?因為心裡有鬼,所以心虛,更是容易往壞的方面上想。身體也開始有些顫抖,眼睛更是不敢看楊宵。
楊宵終於看到了他的異常,眉頭微微一皺,帶了一份疑惑,緊緊的盯住了他,問道:「劉須,你這是怎麼回事?」
劉須聽到師父問,更加了害怕,只是此時性命當頭,急中生智,連忙跪下,把頭埋的更低了些,這樣也正好避開了楊宵的眼睛,聲音中帶著顫抖:「回、回師父的話,我、我沒事,只是因為現在方楠實在太厲害,所以、所以……」
楊宵聽他這樣一說,心裡的疑惑頓時解開了,畢竟這一回,王家來鬧事,方楠表現的太過搶眼了些,而且那種霸氣,當著王家家主的面敢殺王國的氣魄,任誰也難以忘記。
何況,劉須還在之前,想要搶他的東西,可以說中間還是有些過節的,因此,害怕也正好解釋的過去。
當下微微一笑,左手平伸,示意他起來說話,這才用笑呵呵的說道:「劉須,其實我只是讓你想個辦法把約出來就成,至於別的事,不用你管。」
聽到師父只是讓自己約方楠出來,這一回他才略略定了心神,滿面疑惑之色,不解的問道:「師父難道是想……?」
說話之間,還用手比劃了個手勢,正是斬的手勢。
楊宵突然眉毛一展,面上多了一份霸氣,身體外週一團血霧透出,濃濃的殺氣凝若實質,激的離他有十幾步遠的劉須全身打了個冷戰,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驚恐的看著師父。
楊宵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常,強自壓下去身上的暴戾之氣,將透出的血氣收了起來,勉強一笑,聲音也略帶了嘶啞:「現在我還不想走那一步,畢竟,如果此時殺了他,老祖宗那邊也不好交待,這件事,你就不要多問了,去按我說的辦就是。」
劉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師父,又試探著問了一句:「那師父想讓我約他到哪兒。」
楊宵開始變得有些不耐煩,極力的忍住自己的身上的暴戾之氣,與心中的狂暴,急切的一揮手:「這個隨便你,沒事你就下去吧。」
說完,便也不顧滿臉驚異的劉須,逕直走進了自己的洞府,便緊緊閉了洞府的門,還開啟了禁音法陣,全身的血霧,再也控制不住,從身體中透了出來,濃郁如血,如實質。
如受傷的野獸一般,那撕心裂肺的狂叫,響徹了整個洞府,如果不是有禁音法陣,只怕是,整個通天門都可以聽到,僥是如此,整個洞府之內,也如同一片血海,而楊宵便沉在這血海之中,雙眼紅通如火,形同野獸,眼睛中只有暴戾噬殺,而沒有一絲人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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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楠從項飛和傲天那兒回來,一眼便看到了,留在自己桌子上的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很突兀的一句話:今夜子時,後面樹林見。
沒有名字,但他只是一笑,便將紙條握在手中,一絲真火生出,頓時化了灰燼。嘴角一挑,看著屋外,遠遠的眺望了一下,輕聲自語道:「嘿嘿,沒有想到,這樣快便有信息給我,看來,有錢能使鬼推磨,便是修真界,也是如此!」
已入深秋,夜也有些涼意,但這些對於修真之士,倒也沒有什麼區別,陣陣秋風吹起身旁的落葉,更增加了幾分蕭瑟的味道。
此時此刻,方楠便在後面的樹林中等著張明栓,感受著周圍的寂靜,嘗試讓自己的心融入到這一片自然界中,去用心感覺這一草一木。
漸漸的,便是呼吸也變得十分的緩慢,似乎在冥冥中,和整個小天地,成了一體,周圍的一草一木都似有了生命,有了呼吸,有小聲的私語,之間有俏皮的說笑,打鬧,在面前的,再也不是一個平面的世界,而一個立體的世界,一個多彩的世界。
泥土的芳香,草木的味道,一種生的氣息,濃郁的透了出來,充溢在身體的周圍,從未有過這樣一個時刻,與天地,是如此的近,四周不再是靜悄悄,而是充滿了各種各樣的聲音。
便在此時,突然,一個方向,聲音有些異常,一道不融入這片小天地的氣息,往這邊走了過來,方楠猛的睜開了眼睛,將神識從冥想中收了回來,看向了那處異常:「是你,出來吧。」
劉須離的還很遠,走的也很輕,他甚至想,在不易覺察出靠近方楠,總感覺,他雖然強大,但比自己也強不了多少,可是沒想到,剛走近這一個圈子,便這樣快,被他叫破。
頓時,他心裡冷了下來,以前略略還有些小心眼,但此時,突然發現了自己與方楠的差距,再也不敢想,在心裡更加的慶幸,自己沒有輕舉妄動,要不然……
他趕緊的陪著笑臉,從黑暗處走了出來,乾笑著,努力的按下了心中的驚恐:「方師兄,你早來了?呵呵。」
方楠冷冷的看著他,然後臉上突然掛上了一絲親切的笑容,伸手彈了一下衣服,這才輕輕的問道:「師弟這樣晚叫我出來,到底是有什麼事?」
劉須嘿嘿一笑,臉上有些不太自然,左右看了看,目光閃爍不定,也不敢看方楠的眼睛:「沒,沒什麼大事,嘿嘿。」
方楠目光突然變得有些發冷,帶了一絲寒意,如化不開的冰,直直的看著他,淡然而冷漠的聲音響起:「是嗎?真沒有什麼事情嗎?」
劉須感覺自己的心一顫,心裡急速轉動,師父現在應該好了吧?自己已經來晚來了這麼久,又托了這樣久,現在可要頂不住了。他只感覺方楠的眼睛,似乎看穿自己的想法,洞穿了自己的一切,冷汗,流了出來,風一吹,絲絲的涼意,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有些害怕的低下了頭去,小聲的說道:「是,是師父說讓我約你出來的。」
他終於頂不住方楠帶來的壓力,也想到,現在師父的吩咐也已經達到,便直接將來意說了出來。
「哦」,方楠一聽他這樣說了出來,在心裡急劇的思考,楊宵讓他將自己約出來,卻是要幹什麼?難道……也好,如果他真的去看過自己的地方,也只會一無所獲。當下便冷冷的說道:「嘿嘿,以後,記住了,永遠不要和我玩什麼花樣,要不然,別怪我無情!」
冷酷的眼光,直直的盯在他的身上,一股殺氣透體而出,如劍一般刺向了劉須。
他驚恐的後退了幾步,雙手連連的擺動,顫聲的說道:「方師兄,我、我……」
方楠將眼光轉向了遠處的天空,遙遙的看向了自己的住處,一字一頓:「這次就這樣算了,你走吧。」
劉須還急著想要解釋,但方楠不耐煩的揮了揮,然後便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看著天空,感受著周圍的一切,又將自己融入到了這片天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