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書 正文(TXT全文字手打) 第一一五章 麻煩,福禍相依的麻煩
    「新的字體?」柳蓮柏現在也極少出門,消息算不上靈通,聽到這事與自家妹妹有關,趕緊問道:「說說,怎麼回事。」

    柳蓮容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帶著點無法遮掩的驕傲,這可是他們柳家的人,「你都不知道我當時真想告訴所有人這是我妹妹。」

    「滾遠點,這是我妹妹。」柳蓮柏橫他一眼,對這沒個正形的堂弟,他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不過好在這人不管怎麼鬧騰都能把握好度,不然爺爺哪敢放他出族。

    柳蓮容嘿嘿直笑,事實上那不就是他堂妹嘛,不用爭的,血緣擺在那呢

    「蓮柏哥,你見過那種字體嗎?」

    柳蓮柏搖頭,「從沒見過,她那書房一般人不讓進,暗地裡還有人在守著,估摸著那裡面應該有不少秘密。以往也見過卿兒不少手跡,正正規規的字體,不算出挑,但是也不差勁,作為一個女子來說已經算是很好了,我也沒往其他方面想,難不成,那只是卿兒用來唬人的?」

    「誰知道呢?現在滿京城的學子都想看這種新字體,偏偏沒人拿得出來,已經有人在懷疑這事是假的了,話說得不太好聽,偏偏卿兒妹妹到現在還是不見任何人,再這麼下去,還不知道會被傳成什麼樣,對卿兒妹妹名聲不太好。」

    拍拍堂弟的肩,柳蓮柏歎了口氣,「卿兒根本不在乎那些,若是她無心去給自己爭什麼,不要說只是傳言不好聽了,就算有人站在柳府前叫囂,她也會叫人送上茶水,讓他隨意。」

    「我越來越喜歡卿兒了。」柳蓮容眼睛晶亮,他也算是族裡的異數,在一定的範圍內隨心所欲慣了,只要他不過份,長輩們也不會強求他,平時他也挺自得於自己的與眾不同,可是現在和卿兒妹妹一比,這整個就是天差地別的區別啊

    柳蓮柏起身,「我去寫封信傳回家族,這事族裡得知道,還有,我會把你到來的事傳回去,若是不想族裡派人把你拎回去就老實點,別惹事。」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提醒我幾遍了,這點進退我還是有的。」柳蓮容跟著起身,「我回去了,東西還沒整理好,那個於顯榮挺不錯,卿兒妹妹挺會挑人。」

    「有些事情是天生的。」比如卿兒和柳家一脈相傳的識人之明,就算接受的不是族裡的教導,一樣不遜色分毫。

    兩人的話題中心柳卿這會也不是很痛快,看著面前的兩人,臉上都快皺成了包子,誰被人打擾了睡眠都不會太好的臉色,更何況她今天本就累得很。

    「聞聽,不要告訴我你晚上跑我這來是給我送麻煩來了。」

    衛孚摸了摸鼻子,被搶白得莫可奈何,「希及……」

    柳卿一臉沒得商量的表情,把她這當成什麼地方了,看那穿著打扮就知道是某一個皇子,她要是收留了還不知道會要捲入怎樣的麻煩裡面,又不是吃飽了撐的,她更不願意為了一點小利把自己陷進去,那三個小的她能忍就是因為他們都還小,等他們再大一點,她就得找個由頭把人送走了。

    「本皇子不是麻煩。」一直低著頭做老實狀的人回得暴戾,突然抬起的頭露出一雙眼睛,彷彿是受傷的小獸,逮著人就想傷,來讓自己的疼痛緩解。

    「明明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還要去圖謀遙不可及的東西,不是麻煩是什麼?累贅?有本事別讓人護著,被人撕了只能怨自己沒本事。」大概是被惹得煩了,柳卿回得毫不客氣,完全忘了這是個皇子,是平日裡她從來不願意招惹的人。

    被堵得面紅耳赤偏偏還一句話回不了的某皇子渾身直哆嗦,從來沒人和他這麼說過話,就算是這次他被兩個兄弟聯手擊敗了,父皇也只是失望的搖頭,沒有多責備半句,這人……這人……

    「不服氣?很好,千萬別服氣,聞聽,帶著他離開,我拜託你別好筍歹筍全往我這塞行不行?這是我家,和皇家沒有任何關係,別讓我好處沒撈著,還惹得一身腥。」

    衛孚理虧,好脾氣的順毛,再說曉潛這小子的脾氣確實該有人治治了,「希及,給我一點點時間行不行,若是到最後你還是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你的。」

    「你勉強得了嗎?信不信我明兒一早就把這哪個皇子莫名出現在我府裡的事宣揚得滿城皆知?」

    闕曉潛面有異色,連纏繞在身上的戾氣都消散了不少,皇叔的神秘滿朝皆知,可是就算是看到皇叔換了一張臉帶他來這,他也沒現在這麼驚奇,這柳卿……完全沒將皇叔看在眼裡,而皇叔一點也不生氣,相反還很縱容,這算是怎麼回事?

    衛孚一時半會的也拿柳卿沒辦法,打了個手勢,讓手下先把曉潛帶下去,他要單獨和希及談談。

    揉了揉額頭,柳卿煩躁得坐立不安,等其他人都退了下去,不待衛孚開口便道:「聞聽,你知道我討厭麻煩,真把我當朋友,就不要把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扯我身上來,有三個在我這還嫌不夠多嗎?」

    「我知道你在氣什麼,先坐下聽我說。」

    看希及真的坐下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衛孚反而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心裡那種,有什麼事找希及總能解決的心理,真的就是下意識的,曉潛出事,皇上要他悄悄送走的時候,他腦子裡第一個閃過的人就是希及。

    曉潛什麼都好,心機手段才智都有,就是太嫩了點,沉不住氣,再加上平時和他關係極好的老四背叛他和別人聯手對付他,一時間亂了心神,不然也不至於在第一次的爭鬥中就敗得這麼慘。

    皇家中哪有純粹的兄弟情,不過是利用和被利用的關係而已,他還是單純了。

    「他是皇上的第三子闕曉潛,這次被老2和老四聯手陰了,以我看來他其實挺適合坐那個位置,除了不夠狠這一點外,其他方面都合格,所有皇子裡,最有容人之量的便是他,這是為皇者最重要的一點,皇上也是看出來了這些,所以這次的爭鬥也算得上是皇上有意為之,讓他看清他所以為的好兄弟為了利益可以隨時在後面給他一刀,為皇者該量人而用,但是也不能輕易把信任托付一個人……」

    「等等……」柳卿打斷他,「這是我有什麼關係?或者說這和你要把他放我這有什麼關係?」

    要不是時機場合都不對,衛孚差點就沒忍住笑了,失了從容和耐性的希及很可愛,「好吧,我簡單點說,三皇子的母妃不在了,但是她生前對我有恩,我不能在這時候棄他於不顧,算是……了卻了那段恩情。」

    衛孚這話並不是在撒謊,三皇子的母妃是跟著皇兄比較早的女子如妃,性子極好,當年他跟著皇兄長大,在衣食住行上最關心他的便是如妃,可惜太過薄命,生下孩子後便沒能熬過幾年,當年臨終之時也只是希望他能在關鍵時刻保住她孩子的性命,這要求,並不高。

    「可是這和我沒有關係。」柳卿再一次強調,是對你衛孚有恩,又不是對她柳卿有恩,憑什麼你衛孚要還恩得拉上她一起?

    「希及,我保證不會給你帶來麻煩,這孩子很聰明,知道怎麼做才對自己最好,只要你這府裡的人嘴巴嚴,沒人會知道三皇子在你府上,我只是希望他在你這裡避一陣風頭,靜靜心,把這次失敗的理由找出來,身在皇家,又對那個位子有心,便要學著成長,我能為他做的並不多。」

    最主要是,讓他在你身上學點東西,當然這話,他這時候怎麼都不敢明說。

    柳卿突然就平靜下來,瞇起眼看過來,「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聞聽,皇帝和你都看好三皇子,是麼?」

    衛孚只是笑,不答話,相當於默認了,皇兄話裡話外的意思確實是對三皇子比較有心,從這次的事就可以看得出來,已經不止是有心這麼簡單了,用這種方法逼迫他成長,雖然殘忍了點,但是相當有用。

    柳卿也沉默了,若三皇子真是下一任君主,在他落難的時候交好於他倒是沒有壞處,可是這並不是很保險的事,皇家的事瞬息萬變,不到最後一刻誰能保證最後坐上那個位子的究竟是誰。

    是三皇子當然對她大大有利,若不是呢,那人豈不是會把她當成眼中釘肉中刺?

    「皇帝知道嗎?」

    「若是你同意了,我自然會回稟,若是你不同意,我把他送去別處也是要回報的。」衛孚回得坦然,柳卿卻有些牙癢癢,其實這樣的麻煩她真的挺嫌的,可是在她正努力攢資本的時候把這個誘餌送來,她不太能拒絕。

    想想兩百卷書換來的三個拖油瓶,那個交易她明顯沒有佔到便宜,這次,更沒有保障。

    「聞聽,你真是為難我,明知道我怕麻煩,還把麻煩帶到我面前來,說個時間吧,總不能無限期的丟我這,還有,他在我這是當少爺呢,還是當小廝,又或者隨便他,只要不露面就行?」

    原本就有一攤子事要忙,再加上這事,柳卿覺得自己的頭更疼了。

    有時候她真的很想有個人給她當家。

    知道希及這是同意了,衛孚笑得柔軟,「放心,不會要太久的,你只要給他一個安靜的地方呆著就行,當慣了少爺的人,小廝的活估計也做不了,你若是有時間不妨教他點東西,讓他多點自保的本錢。」

    「我沒那麼萬能,要是連皇帝的御人術都會,只怕皇帝就要擔心了。」柳卿反諷,就算應下了這事,心裡還是不爽,沒辦法,她實在是沒在這衛孚面前佔過便宜,次次處於下風,怎麼想怎麼鬱悶。

    衛孚不敢再說什麼,惹翻了希及,以後只怕這柳府他都要進不來了,拍了兩下手掌,手下帶著三皇子重新出現在兩人面前。

    柳卿對上那雙小獸似的眼,心裡又有些不忍,沒母親的孩子在宮裡生存本就不易,天家無親情,其他人待他再好又有幾分真?說到底,這也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孩子。

    想起自己過世的父母曾經對自己的疼愛,柳卿的心驀然軟了下來,說起來,她現在也是沒父母的孩子,倒有些同病相憐了。

    「你願意在我這府裡呆著嗎?或者說,你有更好的去處嗎?」

    闕曉潛看向皇叔,他覺得這時候只有皇叔可以信任了,雖然皇叔從不曾插手過他們的事,但是他也知道這次若不是皇叔保全,他會輸得更慘。

    衛孚卻不看他,不給他任何暗示,若他能憑自己的本事得希及青睞,對他自是有好處的,希及護短,自己人她都會盡力護著,看紅玉就知道,就算只是一個ji女,她也不曾錯待過。

    這樣的人,值得用最真的心對待,所以他把話挑得很明,若是希及實在不願意,他不會強求。

    得不到支持,闕曉潛只能自己面對,明明長得那麼溫潤的一個人,怎麼感覺這麼不好對付呢?

    「本皇子……我現在沒地方可去,別人的手下敗將,柳公子不也說我是個麻煩累贅?」

    「有這點自知之明就好,真想做點什麼,只有攢在手裡的才量才是真的,其他任何人的話都是假的,說一千遍支持也有可能在臨陣時反悔,反正除了口水,他也沒什麼損失不是?」

    不去看闕曉潛的臉色,柳卿開始趕人,「衛公子,麻煩你也留下了,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人了,我需要休息了,這段時間別來了,不想見你,次次見你沒好事,還有,你不是說莊子裡有很多糧食?等酒坊弄好了你送些過去,給全叔爭取些時間。」

    「知道了,今兒也是沒辦法,白天過來帶著他不方便,只能晚上過來,酒坊那邊的糧食你們不要急著收,慢慢來,我手裡邊有不少莊子,糧食少不了。」

    「再好不過,全叔,送客。」

    真是不客氣,衛孚起身,看柳全眼裡也皆是不滿,暗歎自己接下來一段時間大概要被柳府上下列為最不受歡迎的人了,「我和三皇子再說幾句話就走,希及你給安排個地方出來就先去休息吧。」

    柳卿也不和他廢話,揮揮手真的就走了,其他人也識趣的退了出去,順便把門帶上,一時間花廳裡就保剩下叔侄兩人。

    PS:不喜歡衛孚的親看完這一章是不是更不喜歡他了?哈哈哈,其實吧,衛孚想得很長遠,有很大一部份他是為柳卿著想的,當然,也是希望三皇子在柳卿身邊能學到點東西,這是皇帝看重的兒子,最有可能繼位的,只要不莫名其妙丟了性命,以後自然是有柳卿的大好處。

    這文裡不會出現太多的宮鬥,鬼不愛寫也不愛看,所以只會淺淺的交待一下,然後著重寫和柳卿有關的部分,愛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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