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突然響起輕微的,有節奏的敲擊聲,呂特爾側耳傾聽了片刻,臉上露出瞭然的神色。
他伸出另一隻手,在半掩的門板上敲擊了起來,節奏居然和方才傳來的差不多。
原來,方才外面的人是在用影賊特有的手法給先前進來的那個打暗號,意思大概是:「我這裡都辦妥了,你呢,活兒做乾淨了沒有。」
呂特爾回答的則是:「差不多了,你在外面等我,馬上來。」
他不由深深慶幸自己的運氣,這些年來,他經常前往治安署的檔案庫,查閱一些舊的卷宗,湊巧的是,很多案件都與影賊工會有關,因此他對影賊的瞭解也比其他人多得多,當然,另一方面也可能因為對方的疏忽大意,可能是覺得任務已經完成的關係,對方使用的是最普通的暗號,不然的話,想騙過去還真不是那麼容易。
就在此時,方纔那種警兆再次泛起,心念一動,他朝前踏了一步,幾乎貼在了方纔那人的身後。
一把同樣漆黑的匕首從他身後劃過,刺在了空氣中,呂特爾只覺全身汗毛直豎,驚出了一身冷汗,也顧不上追究到底是哪裡露了破綻,猛地將門關上,外面傳來一聲慘叫,匕首主人的手臂已經被巨大的力量夾斷,匕首也墜落在了地上。
第一個進來的影賊全身一僵,似乎想說些什麼,呂特爾長劍一閃,將他的氣管與咽喉同時截斷,緊接著,手腕轉動,一劍刺向身後的門板,又是一聲慘叫,他也不管外面的人是死是活,用力把劍拔了出來,身子不停,猛地從窗外撲了出去。
幸好剛才睡在辦公室,為了怕麻煩,他全身的衣物都還在身上,辦公室不高,就在二樓,下面是一片草地,不至於摔出什麼好歹來。
運氣不錯,順利的落在了地上,他就勢一個翻滾,警覺的查看四周的動靜,還好,似乎沒有埋伏。
四周依然靜悄悄的,呂特爾心中一凜,暗自忖道:「我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裡面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看來署裡的人只怕是凶多吉少。」
驀地,城裡一下子喧鬧了起來,隱隱可以看見火光四起,暴雨般的馬蹄聲將夜的寧靜撕成粉碎,到處都是殺聲一片,昔日的繁華都市竟成了修羅屠場。
呂特爾顧不得為同僚悲傷,不敢停留,連忙躲進了附近的一條暗巷中,隨意找了戶人家,翻牆進了院子,落地的一剎那,不知為什麼,他莫名其妙的朝天看了一眼。
「天哪,這是什麼?」這一看不打緊,嚇得他魂飛魄散。
一個巨大的黑影正從天上緩緩飛過,遠遠望去,這個黑影就像是一隻龐大無比的水母,從身子底下伸出無數觸手,亂糟糟的擠在一起,看上去十分的猙獰可怖。
「見鬼,這他媽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呂特爾的身後傳來醉醺醺的咒罵聲,愕然回首,卻發現是個渾身沾滿酒氣的年輕人,滿臉鬍渣,神情萎靡,看上去似乎有好幾天沒有睡覺了。
劉越此時卻懶得管真理之門的事情,這幾天來,他每日都在廣場中使出種種手段,把格雷斯特鎮這群沒見過世面的鎮民弄得個個拜服,又有雅克,柯林斯等人在一旁敲邊鼓,在他的授意下,將他在真理之門的作為稍稍洩露一些,短短幾天的功夫,便有數百人想要拜他為師。
其實這也不奇怪,東土不同於主大陸那些國家,這裡的人們自從出生開始,就不斷地在和各種天災人禍作鬥爭,想要成為強者的念頭早已深深植入他們的血脈中。
但是想要變強又談何容易,大部分的職業都需要專業的訓練,除了金錢之外,機遇,天賦也是缺一不可,格雷斯特鎮雖然潛力不凡,現在卻還沒有表現出來,那些冒險者偶爾經過這裡,也只是為了補給罷了,根本沒興趣在這裡停留,所以,整個鎮子的武裝力量就只有幾個獵人以及退役的士兵,可以想像,在這些人手裡,又能學到什麼了不起的本事。
現在難得有劉越這等人物願意在此停留,話裡話外還有收徒的意思,那還不讓這裡的年輕人樂開了花,別人不說,雅克他們可都是認識的,短短幾個月的時光,雅克已經脫胎換骨,怎麼不叫他們羨慕,尤其是雅克與他們閒聊的時候,還刻意將自己在真理之門過的那些奢華生活在他們面前大吹大擂,怎能不叫這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心動。
劉越見眾人入轂,也不著急,先尋了幾個口舌靈便的人物,男女各三人,打算強行以神力貫通了他們的信仰之線,硬生生把六個普通的少年男女提升為初階的牧師,雖然沒什麼大用,卻是最好的活廣告。
那些男女原先還抱著試試的心態,誰知剛剛坐定,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等到清醒過來之後,才發現自己來到了一處神奇的所在,放眼望去,到處是無盡的虛空,黑暗中點綴著無數星星點點的金色光芒,似遠似近,仔細觀察,才發現那些光點都是各種稀奇古怪的字符,彷彿大海般無窮無盡。
正有些不可思議,卻見空中浮現出一座奇異的花園,心中剛想是不是能進去看看,身體已經不自覺的飄了過去。
這座花園的風格極為奇特,就算是在最古怪的夢境裡,都不曾出現過這樣的建築,偏偏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剛想進去,門口突然走出一個嬌小玲瓏的女子來,看上去和他們差不多年紀,見他們滿臉都是顛倒迷醉的神情,不由輕輕一笑。
六人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只聽那女子開口道:「我叫凱莉,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帶你們遊覽一番怎麼樣?」
凱莉便是上一次那個精神力超人的小姑娘,她的精神異力經過劉越上次的刺激,突然覺醒過來,竟天生就是個當牧師的材料,見如此良質美材,劉越自然不肯放過,對付這麼一個涉世不深的小丫頭,自然是三下五除二便手到擒來,成了他教中第一個牧師。
這六人只不過是鄉野青年,哪裡見過蘇州園林這等即使在地球上也是一等一的所在,其中更有那酒池肉林,金山銀海,當下心神俱醉,只以為自己到了天國花園,歡樂無邊。
等到出來,才發現不過是短短一瞬間的事,自此對劉越忠心不二,只求能再去那夢幻般的所在。
說起來這不過是效昔年山中老人故智,算不得什麼了不起的把戲,所差異的,就是那山中老人是用大麻,而劉越用的是神力罷了。
這信仰之力,原本沒有可能這麼快累積,一般來說,要讓普通人接受一種從未接觸過得信仰,需要相當長的時間,要是遇上那些心志不堅,又或者太過於剛毅的人物,花費的時間還要更長。
單單是形成信仰之線就需要不少時間,想讓神靈聽到自己的聲音,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但是現在不同,劉越等於是用作弊的手法,將過程整個顛倒過來,那自然是快捷無比,打個不怎麼恰當的比方,這就叫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
使用神的力量來欺負這些精神力微弱的幾乎可以被忽視的普通人,說起來當真是不怎麼光彩,不過為了樹一個典範,劉越也只好這麼做了,而且這對他們並沒有什麼壞處,他們等於憑空得到了常人需要幾年甚至十幾年才能擁有的力量,只要他們不是太傻的話,日後的成就即使比不上柯林斯他們,也不會低到哪裡去。
見他們均以對自己忠心不二,劉越開口道:「既然你們已經瞭解到圖騰之主的偉大,我就將初步的教義傳授給你們。」
「除我以外,你不可有別的神!」
「當孝敬父母,使你的日子在圖騰之主劉越所賜你的地上得以永久1」
「不可無故殺人!」
「不可**!」
「不可偷盜!」
「不可做假見證害人!」
「不可貪戀人的房屋;不可貪戀人的妻子、僕婢、牛馬,與他一切所有的!」
稍稍改動過以後,大名鼎鼎的「十誡」就成了「七誡」,雖然耶和華大人在地球上號稱是創世級別的大神,不過在伯瑞爾宇宙可沒有人知道他是哪根蔥哪根蒜,自然也沒人來告他剽竊教義,更詳細的教義劉越還沒有想好,不過這也不必著急,等到日後教會興旺,自有人會來做這件事。
這幾個一步登天的年輕人直到離開劉越的房間,都還沒從那種似夢似醒的狀態中解脫出來,只覺得平生際遇之奇,莫過於今天,直到其中有個女孩大著膽子,施放了一個「光亮術」,把自己的同伴變成一支人肉大火炬,站在那裡閃閃發光,六人這才相信自己居然已經成了牧師,紛紛雀躍不已。
有了這幾個活招牌,那些年輕人一個個又羨又妒,後悔莫及,紛紛想要加入教會,劉越這次自然不會花這麼大力氣,不然的話,要這些新晉的牧師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