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六章先天之惑（中）
霍俊中汗顏問道：「朱真人，這是什麼意思？」
「人為萬靈之首，是除了肉身本能外還有單獨的魂魄意識，隨著接受的信息而一步步塑造人格，人格只能由意識精神來產生。就算仙道也不例外。可你元神修行落後於肉身，竟然肉身進入先天後，自我成長出和元神同樣的自我，成為一心二體。古人云，一心不能二用。你卻能一心同時控制表裡。」
霍俊中汗顏撓頭道：「我倒沒覺得這麼了不起？」
「你還沒明白你這代表了什麼？」朱有能微微搖頭道：「小霍，靈肉分離，即可一統也可以獨自修行，代表著你不會再受心魔的影響。」
霍俊中駭然，他修行至今，有虛道爺為他打下的基礎，還是數次幾乎死在心魔上。修道人沒有心魔那代表著，修行路上最大的內劫消失。只要耐心應對外劫，不管什麼道統最後都能修得大成。
而且就算面臨外劫，修行人最怕的元神被毀，只要肉身不滅，霍俊中也不會死，可以重新修煉。
這恐怕是修行人最夢寐以求的能力了，比什麼法寶神通都要更強。
「朱真人，你說趙警官也有這能力，可趙警官不是修行者。」
「你和她認識這麼久，也一起在美國辦過案子，沒注意到她離開這座城市後，性格的變化？」
霍俊中一想在美國時趙雪萍地言行，確實有讓他差點誤認為那不是趙雪萍的時候。
「趙雪萍的肉身是直接和阿賴耶相連的。是狂神之體。據說在神話時代，很多人類都擁有這樣的肉體。那時候，這些人被稱為黃金英雄或者半神人。意思是身體中流著神的血脈的人。在現代這個時代，除了她，我還沒見過第二個人有這樣地肉身。阿賴耶識是一切眾生的源頭，是生命地因果，所以和阿賴耶直接相連的她的肉身會在每一段時間後就產生一個新的人格出來。而她的狂神之體。會令產生的人格越來越暴躁，品性惡劣。越來越走入黑暗面。這座城市中，她的第一人格會是她地精神統合體。而離開這座城市越久，她其他人格就越可能佔據主導。」
「就像電視上演的那種多重人格？」
朱有能笑道：「當然不是那麼膚淺的東西，人類所說的多重人格，是自我的精神障礙，無法處理社會這個大我的信息，因此產生完全不同於本身的獨立的自我來處置外來訊息而已。那只是軟弱者逃離現實地東西。趙雪萍的不同人格享受的是同一個記憶。同一個自我。她們都是趙雪萍，只是在性格上，會有所偏差。這就如在這裡和我說話的你的元神，在那裡和小媳婦親密交談的都是你霍俊中這一個意識。」
霍俊中腦袋有些昏，朱有能說地盡量簡單了，可他聽的還是有些雲裡霧裡如同聽天書一般，這一切好複雜。
朱有能也看出來了，畢竟霍俊中年紀在這裡。關於道法本身他理解倒是很有天賦。但是關於人的自我和本我，阿賴耶的源頭和本質，對於一個沒有足夠的人生的體驗者來說，是無法理解的。就算是天才，這一點也不是能教會的。
而且霍俊中比一般人在這方面還要差的多，就算學道後令他看起來總是很老成很穩重。但是從小就是一個人沒有群體相處經驗的他在這方面餓本質，比一個小孩也好不到哪去。
不過這些，隨著他地年紀長大，自然會漸漸地理解，現在教他也是沒用的。
「趙雪萍將化血刀給你了，她對你真大方。」
霍俊中看著朱有能表情開玩笑道：「朱真人，怎麼我聽到了醋意？」
朱有能呵呵道：「發酸也是正常，我當年多次救她，為她解決了很多難纏地案子。她也沒有將化血刀給我。說起來，這化血刀還是我殺了製造者。她才得到的。」
霍俊中提醒他道：「趙雪萍說。原本她是想給你，可是你居然半夜偷襲她。意圖……」
朱有能搖頭道：「**如吃飯喝水都是人肉身需求的一部分而已，你是修行人，連這點也看不透嗎？居然說話還吞吞吐吐，像什麼樣子。」
霍俊中尷尬撓頭，這方面他可學不會朱有能那樣的態度。
「我是半夜上了她的床，可惜失敗了，沒能得手就被她踢飛了。」朱有能對此頗為遺憾。
霍俊中想起來一件事問道：「朱真人，你知道什麼是無根的世界，虛幻的真實嗎？」
朱有能搖頭道：「這是什麼？」
霍俊中苦笑道：「花妖姐妹是有青蟾子前輩留下的洞府的消息和解開禁制的方法，但是關於洞府所在，她們說青蟾子留下的就是這個無根的世界和虛擬的真實，說洞府就在這地方。可我怎麼想，也想不到這會是什麼地方。」
朱有能乾脆的搖頭：「青蟾子做事很莫名其妙，總有些稀奇古怪的創意，你說的我也不知道。」
霍俊中只得苦笑，這就和傳說中的屠龍術一樣，懂得如何使用，卻無法找到使用的對象。
「那朱真人，如何讓趙警官在短時間內提升我的能力呢？趙警官說也不知道。」
「讓她帶你去見一個人就行？」
「見誰？」
「偽神，趙雪東，大概是這世界上最強的人類，最接近神的存在之人。」
這時候朱有能突然心頭一動，他對朱有能道：「你該回去了，手指一彈，朱有能頭微微一昏，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肉身中，在和青蘭聊著家常。
送走了霍俊中的元神，朱有能讓小夜子推動輪椅轉了個方向，嘿嘿冷笑道：「張小天師，真是稀客，怎麼，來讓我應劫的是你嗎？」
在繁華的街道上，穿著道袍芒鞋的年輕人，手中拿這手持攝像機東拍西拍的，就像對什麼都好奇。雖然在周圍人眼中，他應該才是最奇怪的。
慢慢悠悠走到朱有能面前，龍虎宗小天師張成棟，公認中土的煉氣士第一人。他低下頭，看著朱有能的腿，滿臉遺憾：「聽說你腿斷了之後，法力無法精進，神通再不可完美。我原來想，以你的神通，總能找到辦法，現在一看，真的有些失望。」
朱有能臉色冰冷道：「這對你不是好事嗎？」
張成棟滿面遺憾道：「不算吧，我這次下山，是算出我有大劫要應。如果能過了這次劫數，我就可神通圓滿，飛昇天界，所以我下山來應劫。可我想不到能讓我應劫的人是誰，以我的神通，就算阿賴耶要滅我，這世界能讓我應劫的人也沒幾個。我原來想會是你呢，可現在一看，不可能是你。」
朱有能道：「就算是青蟾子，也終歸隕落，你難道認為你比青蟾子更強？」
張成棟咧嘴道：「我沒有他懂得多，但是我也沒有他那麼蠢。改變人間這種事，煉氣士從來只能帶來壞處帶不來好處。背負千萬人的死的罪，讓他扭曲了，才會導致滅亡。」
朱有能雖然討厭這個傢伙，卻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真話。一對一的話，這世界上真沒有可以殺他之人。龍虎宗小天師張成棟，曾經在五歲時，一人漂泊萬里，拜訪了青蟬子。那時候，朱有能也在青蟾子門下學習。
當時的張成棟就能施展天師法印，龍虎宗秘法五雷正天心法運用純熟，竟然是只差一步就進入先天境界。他和青蟬子三問三答後，就自行離開。結果被魔道之人盯上，可是卻被他連殺十八名魔道煉氣士，令天下震驚。青蟾子讚譽他道法直追龍虎宗開山鼻祖張天師，自此張成棟被譽為小天師。
而後張成棟每一兩年就會下山一趟，到處斬殺魔道、妖魔。殺性之大，空前絕後。其中一次在天竺古國斬殺意圖召喚濕婆大神降臨的婆羅門祭司千人，令印度修行者就此斷絕傳承。在尼泊爾，殺雪山女神一族，雪山女神一族甚至令喜馬拉雅山大雪崩，卻也奈何不了他。
正如張成棟所說，以他的神通道行，就算是阿賴耶毀滅世界，也未必能殺死他。而只要他不像青蟾子那樣做蠢事，也絕對不形成全天下修行人一起圍攻他的局面出現。
朱有能問道：「你確定你這次是應劫，而不是被阿賴耶所安排的命運，讓你充當劊子手？」
張成棟道：「如果阿賴耶有這本事，我倒也不介意。不過朱真人，我和你不同，我不會無故殺生的。所以就算我是順應天命的劫數，如果那些人不做以法害人的事情，我也不會殺他們。」
朱有能咒罵道：「你這傢伙真不討人喜歡，早點飛昇不就好了。」
張成棟歎氣道：「三年前我就能飛昇了，只是仙界的本來面目，你我都知道。急忙飛昇，只會讓自己成為餌食。再加上，我還沒有給張家留後，不能就此離開人間。」
朱有能面色古怪的看著張成棟：「這麼說來，你的劫數是情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