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需要冷靜一下,你覺得呢?」隨意地坐在草地上——尤其是隱世森林的草地上——尼亞有氣無力的說。
柯蒂斯的狀態也不比她好多少,他坐在她的旁邊,歎氣。
曾經的他們絕對不會想到,他們竟然會如此倦怠而懶散的呆在隱世森林,沒有任何的警覺。
事實上……他們早就不在乎什麼警覺戒備了!
他們今天的得到的消息,實在是勁爆到這一切都不算什麼。
這是一個秘密,一個大秘密!
尼亞忽然瞭解到為什麼蘭貝特老師在發覺了法蘭的特殊性之後,就變得總是神神叨叨的了。現在她也窺探到了這個命運裙角,她也已經快要承受不來了!
「你說,所謂的魔法的本源就是那個嗎?」她瞪著眼睛看著地面,「那個嘴巴很壞的小精靈?」
「按照目前我們看到的,是的。」柯蒂斯謹慎地說,但是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它的嘴巴也不是很壞。」
「那是對你。對我,哼!」尼亞有點兒不高興,「真奇怪,我居然沒有覺得很吃驚,或者,作為一個法師,窺視到了這樣的秘密,我居然還能坐在這裡,很鎮靜地討論它對我的態度問題。哈!」尼亞覺得特別可笑,「也許我早就在潛意識裡意識到,法蘭所接觸到的,絕對不會是一般的,雖然我一直不去想,可是,可能我一直都早就肯定了吧。」尼亞努力地想表達自己這種茫然卻又帶著恍然的心情,卻糾纏了半天還是說不好,最後她嘟囔了幾句,以抱怨那個高傲的精靈隱去了話尾。
「我應該也和你一樣吧。」柯蒂斯明顯比尼亞冷靜很多,他呼出一口氣,似乎是放下了一直以來的疑惑。「也難怪法蘭選的課是那樣冷門的。後來我出於好奇去看了下那些。」
「你去看?」尼亞有些驚訝。
柯蒂斯點點頭:「那些記錄了人們自己領悟地魔法體系。有些其實並不能自圓其說。而魔法史也證明著魔法在漸漸地衰落。這究竟是為什麼呢?也許搞清楚魔法地本源。許多問題也就能迎刃而解了吧。但是這又是多麼長久地研究過程。而且是根本看不到盡頭地研究。有多少法師甘願將自己地人生花費在這個上面呢?大家都只想努力地站在眾人地頂端而已。雖然和聖光大陸那些膚淺地法師比起來。我們更加沉靜。更加願意靜心下來研究魔法。但是事實上。崇尚力量地我們。怎麼可能是甘願寂寞地人呢?幕後地工作。其實並不適合黑暗法師。」柯蒂斯在歎息。「如果不是法蘭。也許沒有任何人會想到去研究魔法地本源吧。整個魔法世界也就守著曾經地遺產。慢慢地衰退。直到遺留下來地魔法圓素消失殆盡。」
「誰知道他不但找到了魔法地本源。還順便解決了問題呢?」尼亞輕輕地笑了一下。「解放了所有地魔法精靈。這真是一場大拯救。雖然。似乎過程並不美好。」
聽尼亞這麼說。柯蒂斯也笑了。
遺留下來地小精靈。承擔著屬於它地傳承。那就是找到命運之子地血緣者。將他地所作所為傳遞出去。
它覺醒地先決條件就是帶著與法蘭類似氣息地魔力。
尼亞喚醒了它,得到了他們想要知道的一切,然後,那個拘禁的空間就完成了它最終的使命。
尼亞和柯蒂斯離開了這個空間。帶著小精靈一起,而小精靈一出去就立刻歡快地融入了整個森林,再也找不到了。
「可見它還是很迫切的想要離開那裡的。留下來給我們傳話,它一定非常痛苦。」柯蒂斯大約能夠體諒它們的心情。
可是尼亞卻搖搖頭:「它們這樣迫切,於是讓法蘭遭受那些?」她從小精靈的講述中,完全瞭解到當時地情況,「綁架?惡意的惡作劇?這簡直比法蘭從小到大所遭受的所有歧視加起來還要嚴重!」尼亞對於小精靈很不滿。柯蒂斯沉默了一下,法蘭小時候遭受的不平等待遇,他也有份。
「它們只是被關的太久了。」柯蒂斯頓了下。「你不需要擔心法蘭,法蘭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你看,光看它對你的那個態度,就可以看到它們在法蘭手上吃了多少虧。」
「……」尼亞笑了笑,「是啊。它們也會脾氣暴躁,也會生氣,也會做壞事。誰能想到它們就是魔法的本源?它們和人們並沒有什麼不同。」
這就是魔法?
不再是被動的被法師們聚集的魔法圓素,而是創造出整個魔法世界地更加活躍的東西。它們是活動的,活躍的。它們和人並沒有不同。
所以。正因為它們才能組成這樣的世界。
沒有了它們,魔法世界就喪失了靈魂。法師們只能在日漸稀少的魔法圓素中走向死亡。
「這是法蘭的命運。他代表著解放與新生。」尼亞喃喃地說,「它是這樣說的,是嗎?」
「解放與新生……」柯蒂斯並沒有回答,只是咀嚼著這兩個字。
在傳話的小精靈一刻不停地抱怨之中,他們都聽到了這最關鍵地一句。
「這就是解放。」尼亞指著腳下。
「而新生……」她指著前方,「他正在進行!」
「要去嗎?」柯蒂斯看著密林深處,這是讓所有黑暗法師都視為畏途的隱世森林!
「為什麼不呢?」尼亞超前走了一小步,「我們僅僅是跟隨者法蘭地腳步而已。如果他都可以,那麼,為什麼不呢?」
「你現在比我受歡迎。」菲利克斯的話語中,有那麼一丁點兒的鬱悶,終於有時間來到這個法師的地盤,卻沒想到法師們對於他們牧師的關注度居然降低了很多,而被降低的部分,都轉移到了他眼前的這個人的身上。
法蘭拿出一個小玻璃瓶,上面還穿著長長的繩子:「送給你。」
「……我覺得。我不需要這個了。」菲利克斯搖搖頭,謝絕。他自己就是牧師,對他來說,治病救人就是他地天賦,他已經不需要法蘭給他的防身藥水,「你還是給那些法師比較好。牧師不可能隨時跟在他們身邊。但是這個小瓶子卻相當於一個暫時的牧師。關鍵時刻一定能夠拯救他們的生命吧。」
「不,是給你的。」法蘭把它塞在他的手裡,「他們需要地話,會有的。但是這是專門,給你的。」
法蘭語焉不詳。但是菲利克斯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他半信半疑地拎起繩子,陽光穿透透明的小瓶和裡面的藥水。藥水是彩色的,菲利克斯瞇起眼睛看了會兒,卻有些眼花。
「這是什麼顏色……好神奇。」他揉了揉眼睛,「是陽光的原因嗎?」
法蘭笑了笑:「你為什麼不試試呢?」
「試試?」菲利克斯握住小瓶。正好在他的掌心,「你的禮物,還是防身地。我怕一個實驗就用完了。那我怎麼防身呢?」這說明他已經接受了這份禮物。
法蘭搖搖頭:「沒關係,它遠比你想像的耐用。」他打開瓶蓋,對著瓶口一吹——
「哇!」菲利克斯大叫一聲,跳了起來。他坐著的床,已經結冰了,成為了一塊兒透明地冰床。
「這麼厲害?」他舉著瓶子晃了晃,但是又立刻抓住,唯恐觸發了什麼魔法。
「別擔心,其實它很穩定。」法蘭笑著解說。「只是,用一點點的魔力就能夠觸發。所以,這是給你防身的。」
「是的是的,牧師也是有魔力的,只不過用在了治療上!」菲利克斯顯得非常開心,這對於只能蹩腳的使用變態魔法的他來說,簡單迅速,消耗量還小,真是個非常好的防身用品。
「水圓素魔法還算簡單。可是你居然轉化成冰系地?你真厲害。」菲利克斯毫不吝惜自己的讚美。
法蘭搖了搖頭,又打開了瓶蓋。
一口氣下去,菲利克斯跑到很遠:「我不會給你收拾房間的!」他隔著老遠大喊。
這一次是狂風肆虐。
「所以,」法蘭平復了這些法術,安撫了焦躁的魔法圓素,「這是隨機的。」
「這些顏色……」菲利克斯瞪大了眼睛,「天哪,你真是天才!你居然能在裡面弄出這麼多的魔法!這還是草藥嗎?這還是藥劑嗎?!」
「它們確實是的。」法蘭靜靜地看著手中的瓶子,這是他粗糙構想的證明。「我們地世界。就是魔法的世界,哪怕最平常的植物。也都在魔法的範疇。它們都是你親手照料過的草藥,我利用它們創造了這個藥劑,現在送給你,這是它們對你的回報。」
這話讓菲利克斯有些感動,他的眼前浮現出他照顧法蘭的草藥園子時候的情景。
可以說,那些茁壯地綠色植物,除了在歸屬上是屬於法蘭地之外,他也功不可沒。
路西和法蘭的理論,他理解地比較困難,這到底顛覆了他那原本就不完整的魔法世界觀。
可是,這又多麼的理所當然。
魔法創造了一切,那麼這個世界的一切,就都應該涵蓋在魔法中!
他用草藥向他證明了這一點。
草藥而已。
所有人都認為,草藥治療人是因為它本身有療效。
可是草藥也能創造出魔法!
它突破了法師施法必須與魔法圓素交流這一必經之路!
它在證明著,哪怕是草藥,也是魔法的一個分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