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路西被拉扯著進入了另一個空間的時候,他只能夠苦笑。
他到底還是對魔法瞭解太少。
當一個法師竟然開始壓抑與生俱來的本能的時候,他居然還沒有警覺,他相信了自己的直覺,認為這大概是他長久以來的經驗給自己的警告,卻不知道這正中了圈套。
雖然這種圈套對於一個喜歡魔法的法師來說,並算不了什麼。沒有什麼能夠比置身在一個未知的魔法之中而研究它來的更令人愉悅,但,這原本可以稱得上是意外之喜的事情,一旦建立在路西是私自行動這一點上,就大大降低了驚喜度。路西陷入了擔心之中。
但這種擔心並沒能持續,來自魔法種族的挑釁,讓他不得不拿出全部的精力去應付。
魔法的精靈們很高傲,這一點和法師很相像,但說不定,長久以來的法師的驕傲,反而是被這些精靈們影響。總之,這些問題已經屬於遙遠的歷史,古早的時候,法師與魔法的精靈到底是如何相處,他們又是怎麼互相影響,精靈們早就已經記憶模糊,而路西也只能在遺跡中尋找那些幾乎不存在的蛛絲馬跡。
這一次,可以算得上是在歷史長河淘盡了所有的蹤跡之後,資深法師與魔法精靈的第一次直面,此時魔法精靈怨氣沖天,帶著壓抑了多年的負面情緒。而法師也有些走神。當兩者相碰,精靈盡可能地發洩著怒氣。在這樣一個法師無論做什麼都能夠被用來抨擊地時候,路西的走神毫無疑問地掀起了又一輪……勉強可以算得上的高潮。
精靈們七嘴八舌,似乎是把多年的怨氣都發洩在了這個「高傲的竟然無視偉大的種族的存在的十分令人討厭地法師」身上。
最開始,其實精靈們是充滿興奮的,基於很久之前的雙方的合作關係,更由於眼前的人很可能是拯救自己的關鍵,它們叫喊著「尊敬地法師」。快樂地聒噪著。
然而很久的封閉讓它們的性子變得不太好,當它們發現路西根本沒有它們預料的反映之後,被壓抑的怨氣也就理所當然的爆發了。
「這麼多年了,法師還是這樣自以為是!」
「就是啊!沒有我們,法師根本什麼都不是!」
「哦,可是他們從來沒有理解過這一點!一個個都那麼高傲!」
「無視我們。就是無視他們最崇尚的魔法!他們這些虛偽的法師!」
………………
路西慢慢地回過神來,他忽然明白了自己處於什麼狀況之下。
魔法!
這兩個字足以讓他失魂落魄。
「你們是……」那是他和法蘭一路走來,所探究的最深的秘密,這是足以讓整個魔法理論都推翻重組地關鍵!他地行動比思維更快,立刻就想親手觸摸到,好好研究一下。
然而,他立刻發現,現實並不是這麼順利。他剛剛僅僅是聽了它們的對話,就抓住了事情地關鍵,卻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根本看不見這些小精靈。而更重要地是。他是隻貓。一隻貓,一隻四腳著地的貓。即使他勉強擁有曾經地魔法能力的一部分。算得上是一個法師,可是——哦。貓這個字就足以代表一切,哪怕你是塞西爾在世,成為了貓,在這種時候也只能乖乖的喵喵叫。
「哦,看來法師們的智商總算還沒有退化的太厲害。」不滿意路西最初的無視,精靈們總算在他的激動中找回了點自尊,語氣有些酸溜溜地。
「可是看起來魔法程度卻退化了。」這明顯是並沒有釋懷的精靈,「看看,這是什麼,這麼弱的魔法力量明顯不會是能夠拯救我們的法師!」
「哦,是的,是的!」無數的聲音附和著,它們驚叫,「法師,你行嗎?你這麼弱小的力量是怎麼能夠觸動命運的傳承的?」
啊,至少它們承認了他是法師,而不是貓。
路西有些欣慰,對於這些經歷了魔法黃金時期的精靈們來說,在這些魔法的操縱者的心目中,大概這世界上大部分的法師都是弱小的吧,他並不為自己被定義為「弱小」而感到奇怪或者不快,因為相對於他自身的最強大時期,現在這個被不知名的變化術所禁錮的身體,魔法的能力確實差了許多。
但是,似乎它們更加關心的是拯救它們的事情。路西的眼睛閃了閃,法蘭所觸動的命運,就是這個嗎?
「我的天,我們沒救了!」
路西只不過一個閃神,這些精靈們就早就在自己的臆想中下結論,它們深刻的相信著,它們毅然地將自己丟進了絕望的深淵。確實,如果命運中解開它們封印的是這樣弱小的法師,那麼它們確實是沒有任何期望了。
「我想我並不清楚你們說的事情。」路西試圖安慰,「不過我也大概瞭解一點……」
「哦!那你到底是瞭解還是不瞭解!」看起來精靈們並沒有閒工夫去揣摩法師們出於謹慎而經常性使用的模稜兩可的語言,「請你快點說!弱小的法師!」
路西苦笑,今天他受到的鄙視似乎是出奇的多,也許他應該暫時放掉長久以來的習慣,把話說的明白點。
但是他並沒有能夠開口。一個聲音插入了紛亂的叫嚷之中:「多年的禁錮讓你們的判斷力降低了嗎?」
這個聲音明顯是上位者,吵雜的聲音一下子靜了下來。
「……什麼……?」一個聲音怯怯地問。
「首先,他不是命運中的那個人。」
「哦!」感歎一般地聲音,似乎是總算鬆了口氣。
「真好。如果不是他,我們就有希望了。」
「就是啊。這麼弱小的法師能夠幹什麼?看來他只是湊巧出現在那裡地……」
悉悉索索地聲音歡快地交換著互相的感想,但之前的聲音僅僅是頓了一下又繼續著:「第二,他是引導者。」
「什麼!」異口同聲的大吼,雖然說不上是絕望,但是震驚卻是絕對少不了的。
「我的天!」
「這麼弱的法師!」
「啊啊!我不指望他教導出來地救世主有什麼造詣了。」
「救世主?你真是會下評語,你把我們的尊嚴放在了哪裡?」
「哦,你難道能夠否認?我們就是支撐這個世界的最偉大的存在!沒有了我們這個
完蛋了!拯救我們的人難道還不是救世主?」
「……你說的對!」
包含著自戀地話語引起了共鳴。精靈們又陷入了對重要的自己的命運的悲哀之中。
路西學會了沉默。
魔法之神啊,難道這就是您的真實面目嗎?
「別嚷嚷你的魔法之神了!可惡,將我們禁錮在這裡……」
路西對於它們看穿自己驚了一下。
「那不是命運?」一個聲音插進來。
「白癡……能夠控制最偉大的我們的命運的,只有那個什麼神。」
「哦……」
那個精靈的首領一樣地聲音再次出現地時候,明顯在壓抑著怒氣:「夠了!看來長久的寂寞已經讓你們失去了身為魔法地精靈地尊嚴了,你們的能力也在下降!」
「……請不要這麼嚴厲地指控。我們喪失了能力?哦,這簡直太可怕了……」
「住口。」聲音咆哮著,「他是引導者,他怎麼可能是一個弱小的法師!我們的視覺、觸覺、所有的感覺,都是來自於對魔法的感觸,你們難道只在他身上體會到了一個弱小法師的氣息嗎?」
精靈們的話已經完全抓住了路西的所有的注意力,他捕捉到了一個新的信息,原來如此,難怪它們沒有一個提到「貓」這個字眼。
魔法是世界的組成,它是最微觀的東西。同樣的。精靈們對世界的認知,也是最本質的。它們不會根據表象來判斷。它們感受到的,永遠是事物最真實的部分。
「感覺……」
似乎是被提醒了。一瞬間,精靈們彷彿炸了鍋一般。
「哦哦!這是個魔法!」
「他被壓抑了!」
「多麼刁鑽的魔法!可是為什麼這麼熟悉的感覺?」
「啊哈哈,我知道這個,原來這麼久遠了,還有倒霉鬼中這個魔法!」
精靈們交流著自己的信息,原以為早已經淡忘在歷史長河中的記憶因為眼前這個倒霉的法師而復甦了,路西在它們的嘰嘰喳喳中,努力篩選著自己需要的信息。
他遭遇的魔法……似乎並不是他原以為的那樣。
「請等等。」他說,「這難道不是一個偉大的魔法?我確定我是在一個遺跡中發現她的,她的卷軸告訴我,這似乎是得到最強大的召喚獸的魔法。」
「哦?」精靈說,「你大概弄錯了。要知道,並不是遺跡就代表著深刻的知識什麼的,畢竟每個時代都有著無聊的人,惡作劇式的卷軸並不在少數。你不能指望你每次都能發掘到什麼禁咒之類的…………」
「也就是說……我遭受了一個惡作劇的魔法?」路西十分震驚,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受制於一個惡作劇的法術這麼久。
「啊,不不,當然也不是。」精靈們似乎一下子就學會了法師們的肯定又否定的說法方式,「我想大概是你們翻譯的原因吧。正確來講,這是一個增益性的法術,但是卻附加了一個好玩的小法術——啊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親愛的法師,你是不是變形了?變成什麼了?」
「天哪,對!我也想起來了!」記憶的大門總是喜歡對讓人感到愉悅的事情展開,「真可惜我們看不見外表的形態,只能感受到本質是多麼無趣的事情啊。」
「……您說是增益性法術,可是我只感受到我變得軟弱了。不是嗎。」路西斟酌了很久,決定跳過外表地話題。
「這當然是增益性。」精靈們很肯定。「最強大的召喚獸?你肯定是翻譯錯誤,我怎麼記得是能夠促進最重要地事情的來臨?」
「啊?難道不是最重要的人?」
「是命運吧?」
眾說紛紜,那個帶有輕微的惡作劇性質的魔法到底是什麼,看來連最瞭解魔法的精靈們也不敢保證。
「總之就是對人很重要的事物。」精靈互相交換著情報,下了結論,「這個魔法能夠促進你最重要地事物的來臨,這難道還不算是增益?」
「……是嗎。」路西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那麼我能夠請問,為什麼要附加變形以及禁錮魔力的魔法?」
「哦,法師,為了這些東西,難道不能夠犧牲一下嗎?」精靈們哈哈大笑,「創造這個魔法的人。出奇的無聊,難道連身為同類地你們也受不了他的無聊嗎?可惜時間過的太久,你根本無法找他理論了。」
這是聞所未聞的魔法,這樣的魔法加在了自己身上,想來應該感到榮幸吧。
路西搖晃著尾巴,這是他作為一隻貓度過了這麼久的日子之後,養成的讓他法師的自尊都不得不妥協的習慣。
「真可惜,這樣的魔法失傳了。」他想,「不過所有地魔法都是基於同一種理論,雖然人們尚不瞭解。但是毫無疑問是可以復原地……」
就在路西已經開始規劃之後的研究項目地時候。精靈們很顯然等不及了。
「我想我們應該幫助引導者。」恭敬地聲音中很微妙的帶了一些情緒,「希望您能夠理解我地誠意。」
沒有誰控制魔法能夠比精靈們更加自如。一個呼吸之間。路西甚至還沒能夠說話,他就明顯地感受到了身上的變化。
力量在恢復。身體在拉伸。視線被遮擋了,那是他額前的頭髮。他撥開頭髮,看見自己的手、胳膊,以及在深入遺跡之前,自己身上穿著的袍子。
灰色的袍子就好像佈滿了塵埃,實際上他最後一次的遺跡之行,確實呆了很多天,早已不復大多數法師隨時隨地都保持著的那種姿態。
路西站直了身體,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略長的頭髮,灰濛濛的袍子,身體裡充沛的力量,輕而易舉就能感受到鋪面而來的魔法的氣息……但是一切都早已改變,他的腳下不是土地,而是虛無,他所處的空間不是森林,而是魔法的精靈們的被拘禁之所,而他的身上,多了一個最強大的聯繫。雖然這個聯繫如今被隔絕,被切斷。
「你好,引導者。」精靈平穩的聲音中隱藏著驕傲,甚至還有些沾沾自喜,「希望我們的幫助您能夠滿意。」
路西理了理袍子,重新建立起對身體的協調感,精靈的話停在耳朵裡,他當然明白它們是什麼意思,只是沒有想到,魔法的精靈們也會是精於算計的,這讓他覺得自己要好好的適應一下。
「法師,
呢?」沒有得到回應,精靈再次詢問,它的話中飽含位往下俯視的優越感,既然對方並不是和自己息息相關的命運之子,而是引導者,那麼對引導者施以援手,也是一種利益的交換。
「哦,我非常感謝。」路西說。
這感謝倒是發自內心的,畢竟除了這些精靈們,大概不會再有什麼法師能夠解開這個即使是精靈也忘記得差不多的古老法術,精靈們從魔法的本源下手,這是真的幫了他的大忙,但是,這並不代表路西看不出來一些東西。他至少可以肯定,自己被精靈們禁錮在這個空間,這並不是原本的安排。魔法學院的圖書塔隱秘空間的解除,似乎就是一切的開端,那唯一殘存在外的精靈連同著被保存的記憶一同被釋放之後,世間的魔法元素開始了微弱卻微妙的改變,雖然這種改變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但對於被禁錮的精靈們來說,這種僅僅算得上是微小的改變卻是天翻地覆的。它們開始與外界有了微小的聯繫,它們開始迫不及待的操縱魔法幹一些事情。只為了推動事情地發展,企圖快一點脫離現在的這種狀態。精靈們本身就是魔法。它們沒有法師們對於魔法地敬畏,它們意的操縱著魔法,做的事情讓人難以接受,其中自然包括了現在——任性的綁架了一個法師。
看在解開魔法的份上,虔誠的法師願意和它們好好對話,於是他說:「感謝你們的幫助,那麼。請問有什麼我能夠幫忙地嗎?」
「哦,就等著你這句話!」精靈們不懂得拐彎抹角,它們直率的要求,「法師,你快點做點什麼,讓我們離開這個倒霉的地方!」
「這……我想我很抱歉。」路西表示無能為力。「正如你們剛剛說的,我似乎是引導者,我想我是無法做到你們要求的這些事的吧。」
「哦,該死!是地是的,我們早就應該想到!」一個又一個的聲音開始了詛咒,「可是你又不是命運之子,你為什麼對魔法這麼執著!你一定要跟在那關鍵的傳承封印的後面,打破沙鍋問到底?結果呢?哦,看看!我們好不容易下的功夫,就因為你白費了!」
在精靈們的心中。能夠被選為命運之子的法師。首先可以肯定他絕對是一個厲害的法師,或者即將是一個厲害的法師。不論這個法師現在已經大功告成。還是仍然在追尋魔法地路上,他一定是最特殊地存在。是的。精靈們地推論並沒有錯,它們甚至連法師現在地年齡都顧及到了,可是卻高估了這個法師對於魔法的執著度。它們更沒有想到,引導者會比命運之子更加酷愛魔法。於是它們失敗了,它們捕捉到地,並不是想要的那個法師。
路西愉快地向精靈們表示了歉意,根本沒有真正的感到抱歉。即使再來一遍,他還是會做的,沒有什麼能夠阻止他對魔法的追逐,這種執著,即使是法蘭也比不上。就算他知道了這僅僅是一個陷阱,他也不會去讓法蘭參與,或者是兩個人都逃離這個陷阱,或者是只有他一個人跳下來,總之,對於精靈們來說,這兩者並沒有什麼較大的區別,現在反而是兩種糟糕的情境中的對它們稍微有利的一種狀況,至少它們還是捕獲到了自己。所以這並沒有什麼值得抱怨和抱歉的,不是嗎?
當然,精靈們並不這麼認為,它們抱怨著計劃的失敗。引導者只是引導命運之子在魔法的道路上前行的人,本身並不具備接觸封印的資格與能力,現在它們的計劃是徹底失敗了,它們難道只能夠慢慢地等待那個對魔法的敏感度甚至比不上引導者的孩子在遙遠的未來的某一天拯救自己?天哪!
或者應該再佈置一個陷阱?
哦,得了吧!它們不能奢求一個法師的智商能夠低到哪裡去!
精靈們騷動起來,為這個失敗的計劃。而路西站著聽著周圍吵雜的聲音,完全沒有干涉的意思。他作為法師,本身就是魔法的信徒,那麼,偶爾當一下魔法的人質,也不是不可以吧。
這可以算作是另一種體驗,只是……不知道現在法蘭怎麼樣了。
想起法蘭,路西眼前又浮現出了那個孩子唯唯諾諾的樣子。他一個人在外面,又發現自己失蹤,一定會非常緊張,路西歎息,他只能期望那個聒噪的樹枝小姐能夠擔負起照顧小孩子的重任。
「不不,不要絕望。」之前的聲音說,「你們忘記了,我們有引導者。」
「……那麼,請問我能夠為你們做些什麼?」聽見它們又一次提到了自己,路西只好再次詢問。
「他根本沒用。」大部分的聲音似乎都在這樣抱怨。
於是這一位資深的法師又一次被鄙視了。
「不,因為他是引導者,所以他們的關係很親密。」
它並沒有說明「他們」是誰和誰,但是在場的所有生命都瞭解它說的是什麼。
「哦?」路西有些驚訝,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真的成為了人質,這次事件果然要被定義為綁票勒索了嗎?
「啊!」精靈們顯然是興奮的,它們在領導者的提示下找到了另外一條道路,「親愛的法師,感謝你為我們做的貢獻!」
「……」路西只能夠沉默。
在它們地空間中,他無法反抗。他毫無疑問是不喜歡這種待遇的,但是……這樣說不定可以讓法蘭有一個目標。
希望在樹枝小姐地陪同下。他能夠順利的應對,路西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不怎麼靠譜的艾美身上,不過再怎麼樣,也比法蘭一個人哭哭啼啼的好。
路西沒有察覺自己的想像已經超出了實際情況很多,但無疑這確實是他基於對法蘭的瞭解而進行的最恐怖地猜想。
「可是我們怎麼通知他?」尖細的聲音叫嚷,「那個傳承的魔法已經結束,我們沒辦法在借助它在外行動。如果我們能夠去通知他他的朋友被綁票了,那我們早就脫離禁錮了!」
「啊……」精靈歎息,「難道只能期待他自己去我們的地方?」
「小木屋,是的是地,他一定會過去的,畢竟他是一個法師。即使比不上引導者,但他對魔法的執著應該還是很強的!」
路西靜靜地聽著魔法的精靈們的推測,他不想去提醒他們什麼,畢竟法蘭只要到了木屋,雙方的目的就會達到了,法蘭的初始的目地精靈們是不
心地,不論他是為了追尋魔法而來,還是為了找尋朋那裡,法蘭總會知道他的情報。
雖然還是有著擔心。但路西輕鬆下來了。
法蘭來地很快。
路西聽著精靈們興奮地叫嚷。有些擔心。法蘭太著急了,他應該休息一下。而不是在晚上獨自來到森林周邊。艾美實在是不能信賴。
而後的事實表明,艾美確實不如一直被擔心著地法蘭。法蘭的變化太大了。他似乎強硬了許多。而他這種態度激起了精靈們的怒火。
路西聽著他們從一開始話題就扯了很遠,雙方你來我往並不相讓,而後果就是火藥味越來越濃,就在精靈們怒不可遏地打算拋出殺手鑭的時候,法蘭忽然將火藥點燃了。
真正是點燃了。
大火燒得澎湃,精靈們的魔法又一次被阻斷,路西的耳邊儘是精靈們的哀號。
它們被法蘭的無禮氣到不行,大聲叫罵著這個不上路子的小法師,還順便把肩負教育責任的引導者也罵了一通,更有在懊惱要將原本用來威脅卻沒有說出口的話確實的落實在路西這個人質的身上。
但同時,他們又在擔心,現在的情景怎麼看都是雙方一言不合而一拍兩散,那麼,它們接下來怎麼辦?這好不容易等來的接觸,在雙方的不理智之下,就這麼浪費掉了,而更由於他們的極端不理智,這經由小木屋的接觸,則永久的變成了最後一次。
天哪,最後一次!
再也沒有機會了!唯一受控的小木屋,陪伴他們這麼久,唯一能夠提供點樂趣的小木屋,就這麼沒了。
如果這個傻乎乎的壞孩子法師就這麼丟棄了它們,它們的禁錮日子將過的比之前更痛苦!
這簡直是太令人驚悚了!
精靈們不願意想像這個未來的可能性,它們祈禱著這個法師,希望他能夠有什麼竅門,能夠再次恢復聯繫。他畢竟承擔著命運,它們誰都不願意相信,這次的命運會是一場命運之子怒而拋棄人質、魔法世界從今走向衰亡的大笑話。
路西並不能看見精靈,精靈原本就是魔法元素的創造者,它們都是普通人不可見的,如果他能夠看到,一定會驚訝於精靈們的靈活度,它們上下紛飛,焦躁的心情讓它們根本沒辦法好好的呆著。
這樣的混亂持續了一夜,直到清晨,法蘭從那個隱藏的魔法入口一躍而下。
「哦!」精靈們簡直在歡呼,「原來這裡才是真正的入口!哦,該死的命運,它為救世主開了後門!」
法蘭已經進入了這個空間,它們離被拯救只有一步之遙。
只要法蘭合作的話。
然而它們都忘記了,之前那並未說完的威脅,法蘭聽進去了。他抱著最壞的打算,抱著最不友善的態度來應對。
再一次的,精靈們被激怒的忘記了初衷。
路西搖搖頭,這難道是魔法的種族的宿命?他記得艾美也是,總是很容易發怒,很容易控制不住,然後話題就會越扯越遠,直到它們再也想不起來。
幸好法蘭是記得初衷的。他也惱火了,雖然他沉悶著看不太出來,但他的行為昭示了他的態度。
「啊!」精靈們尖叫,它們頓悟了,法蘭既然能夠解除禁錮,自然也能夠實施禁錮,每一個亮晶晶的珠子都是一個牢籠,這比拘禁空間還讓它們感到恐懼!「太殘忍了!」
路西不置可否,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為了魔法,他可以放棄一切,哪怕他是一隻貓的時候,他也沒有後悔過,他追逐著魔法,拋下了法蘭。現在的法蘭成長了,但他能夠看出,他依舊在害怕,他將這種不安壓抑在了最深的地方,而用了另一種方式將這種壓抑的心情釋放出來。他能夠應對這些事情了,可是這種逼迫著的成長,
法蘭每一次都在強調路西的安全,他理所當然的將魔法放在了次之的位置,這又一次讓精靈們憤怒,它們的高傲不允許它們處在下方。
但精靈們還需要法蘭。
它們終於留了個心眼,沒有再次正面對上,只是準備了一個惡劣的玩笑。
法蘭來到了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空間,情緒激動著。
「別擔心,只是一個小法術,能夠讓他看到自己最關心的東西,啊,當然,這是摸不到了,畢竟是法術嘛。」
精靈的聲音很歡快,再也不是處於面對法蘭時候的被壓制狀態。
這是一種異常。況且這種法術從表面上看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它既然被用在這裡,一定有著某種計算。不好的感覺在蔓延,路西只能靜觀其變。
法蘭很激動,他們交涉了一番,然後他率先妥協了。他緊握著艾美,不知名的聲音從他口中發出,整個用來禁錮魔法精靈的空間都在晃動,似乎什麼東西要塌掉了。
精靈們都知道,那即將倒塌的,就是它們持續了多年的禁錮,這種能夠壓制無處不在的魔法的禁錮正在坍塌中,再也沒有人顧及那個置於法蘭面前的魔法,而那個魔法也經由法蘭的手,慢慢的消散中。
「哦,哦……」精靈在路西的耳邊小聲尖笑著,「馬上就有他的好看!」
路西站了起來。
法蘭的狀態很不對勁。
他看著法蘭的表情扭曲,看著他似乎遭受了重大的打擊,看著他往地上栽去。
路西心急如焚,一伸手,忽然發現自己已經抱住了法蘭。
魔法在法蘭的力量面前是多麼的脆弱,它們早就消散,禁錮的空間之內,已經沒有魔法。而空間仍然在坍塌,精靈們爭先恐後的向外飛奔,在一片嘈雜之中,路西用力地托起了法蘭。
他讓他靠住,但情況仍然不好。
這究竟是怎麼了?
他究竟看見了什麼?
路西揣測著,他想要瞭解他的遭遇。然後他忽然發現他們之間中斷的聯繫恢復了,各種的負面情緒潮水一般的湧向了路西,悔恨與怨恨還有遺憾,種種負面的情緒幾乎要把他給淹沒。
路西愣住了。
而艾美卻是唯一清醒的。
它在法蘭的手中尖叫著,向著它看不見的同類們咆哮,接著,一切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