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孰是孰非上
皇帝聞凌空之言,再不顧及那華陽真人的顏面,當即命兵部尚書楊林涵調集官兵,圍剿此三處道教中人,將那些道士一應緝拿,道觀封閉,若有反抗殺無赦。
兵部尚書楊林涵聞皇帝口御,當即出班領旨。
那華陽真人為那皇帝此命,急急出聲相阻,懇請陛下收回成命,言下已是慌亂,情急之下竟然指稱凌空乃是妖孽化做人形,迷惑君王,實有不臣之心。
皇帝聞得這華陽真人真人此言,更是震怒非常,本來對這華陽真人,還有幾分好感,聞得他竟如此荒謬,當即痛斥其竟以此無稽之談誣蔑我朝中大臣,實在是膽大之極。
朝中大臣更是議論連連,嘲笑那華陽真人竟然會如此信口雌黃,實在令人發笑,太尉周博更是出班指責華陽真人無端誣蔑朝廷大臣,並言道:「既然真人說凌大人是妖孽,那不知凌大人在我朝海疆抗擊倭寇,抵禦外辱,就百姓於水火之時,你們自命正義的道教中人何在,黃河氾濫以至我朝災民遍地,餓殍處處之時,你道教中人何在,如此無端誣蔑我朝廷命官,實在居心險惡,懇請陛下將其治罪,以正我朝綱。」
凌空在旁冷眼相看,見這華陽真人已被自己那番言語亂了心神,更見陛下動了雷霆,引得朝中百官責難,當下又上前向皇帝奏道:「微臣自為官以來,一直恪守本分,行事皆以我朝之大義出發,不敢有絲毫懈怠,如今竟然被人指為妖孽,微臣也不敢再說什麼,只求陛下賜臣一死,以明心志,還臣清白。」
凌空這番話一說,且不論真假,立叫皇帝動容,若是說其他大臣如此言語,還有幾分是做作之意的話,那以凌空一向言必行、行必果的作風來說,凌空此人乃是向無虛言,此言當是其心中實際所想。是以皇帝聽了凌空之話,恐其當真以死明志,當即說道:「愛卿不可,卿之功績舉世皆知,公正廉明更是無人可及,似愛卿這般一心為國之人正是國之干城,對此等屑小之言不必理會。」
安撫了凌空,當今天子又對那華陽真人說道:「華陽真人,寡人敬你是個得道高人,也是道法精深之輩,怎地卻是如此信口開河之人,胡亂誣我大臣為妖孽,莫非這便是你道教的作風,凡是忤逆你等之人便是妖孽,那豈不是朕在你等面前也是成了妖孽不成!」語氣雖是平淡,然帝王之怒,威勢豈同小可,其他大臣不過是覺得陛下威勢大盛,看在凌空及那華陽的眼中,卻可見到一層金黃光團,自天子身軀散發出來,天子頭上更有真龍盤繞,對著那華陽怒吼連連。
華陽真人看在眼中,卻是心下一歎,自己等人只知修煉,於這等世俗手段卻是無法招架,若此處非是京師,這凌空又無真龍之氣相護,自己必要下手取其性命,以自己適才神念探得情形來看,這凌空傷勢雖是作假,然其修為在道門圍殺中卻是大損,而如此良機現在卻只能徒呼奈何。
是以聞天子質問,只得硬著頭皮答道:「貧道適才乃是一時情急,故而言語混亂不知所云,還請陛下看在貧道心中憂慮勿要怪罪。」
皇帝聞言卻是冷冷一笑說道:「憂慮,朕看來是驕橫把,自本朝立國以來,寡人之歷代先皇皆待你道教甚厚,歷來封賞無數,然你等卻是不思回報,妄自尊大,如今更是在我朝堂之上誣蔑朝中大臣為妖孽,只看你今日之舉,在寡人朝堂之上竟敢放此厥詞,便知道平日裡你等是如何的驕橫了,順你等不論忠奸皆是良善,逆你等便定為妖孽,哼!現在便如此膽大妄為,日後成了氣候,是否連朕的江山,也存染指之心啊!」語意已是滿懷殺意。
華陽真人聞皇帝如此言語,那還不知大勢已去,當下不再恭敬,朗聲說道:「陛下既已存此心,貧道再留無益,這便告辭。」說完竟是轉身便走。
如此放肆之態,當今天子如何能忍得,當即大喝道:「來人,將這包藏禍心之妖道拿下,給朕嚴加查問,看其究竟是何居心。」
殿中金甲衛士聞聖上旨意,立即刀槍齊出,便要將那華陽真人拿下。凌空見此,不由大急,這些金甲衛士不過是些凡世俗人,雖有了皇帝口御,自有真龍之氣加持,然不知真龍之氣妙用,如何拿得下這修為高深之士,而此處身在朝堂自己又不可施展劍訣,是以聞得皇帝此言,立即奏道:「陛下,此人乃是妖道,懇請陛下賜下真龍之氣,威武伯雖是有傷在身,有臣協助定能將此妖道拿下。」
皇上聞言,也欲一睹自己這真龍之氣妙用,當下又喝道:「威武伯、精忠侯速速出手,將此妖道拿下。」皇帝話音一落,只見兩道金光從天子之身上射出,須臾沒入凌空與凌雲二人之身。
那華陽真人卻是大驚,之前聞皇帝命人捉拿自己本不在意,還想施展道法,將這人間天子震攝一番,教其不敢輕舉妄動,此時卻是暗怪自己不慎,明明知道這凌空乃是修煉中人,卻還妄想能震攝得住當今天子,當下也顧不得炫耀道法,身形一動便將遁光展開,向外衝去。
那知此時卻已是晚了,凌空等真龍之氣入體,當即催動劍胎連續九轉,借真龍之氣的威勢,修復自己有損劍心,凌雲卻是不同,他那週身傷勢皆為自己所劃,雖然看上去確是淒慘無比,實際上卻是無甚影響,是以一得真龍之氣入體,當即調動全身真元與那氣息合為一體,手中劍勢擊出,直向那華陽真人的六陽魁首擊去。
凌雲修為在世俗確是絕頂人物,但在華陽真人這修得元嬰的陸地神仙一類人的眼中,卻與凡俗中人無什麼區別,若是凌雲只是以本身之修為來攻,華陽真人便是站在那裡任其攻擊,凌雲也是傷不得其分毫,反會在其道法反震之下傷及自身,然此刻華陽真人卻不敢硬接凌雲那蘊含真龍之氣的攻勢,世間一切道法,在真龍之氣面前皆發揮不得絲毫效用,是以若是教此擊擊實,自己的肉身那是毀定了,當下遁光展動,向旁躲避開去,才又向大殿門口撲去,只要出得殿門,那時便再無阻攔。
凌雲一擊不中,萬劍訣全力催發,千百道蘊含真龍之氣的劍氣激發而出,封住金殿大門,教那華陽真人逃避無門。
眼見逃路被阻,華陽真人暗呼一聲,苦也,這凌雲修為極低,本不能將自己如何,此刻卻是憑借真龍之氣的威勢,硬是將自己阻攔,若是換個地方,就算這房子是精鋼所鑄,也是無法攔阻自己,奈何卻偏偏是皇宮金殿之中,龍氣之盛於自己這樣修行道法之輩而言,無疑便如不可擅入的雷池,無奈之下只得當空盤繞,等待時機。
殿上群臣被這突然的變化弄得大驚失色,眾官皆是凡人,如何見過這當空飛翔之舉,幸皆是些為官多年之人,見當今天子仍是鎮定如常,心中雖是驚懼,卻不敢在皇帝之前失態,是以雖是驚怕,卻是仍自分班而立不敢顯得自己無能,心下卻已是認定這華陽真人確是妖怪無疑,否則怎能御空而行。
此時、凌空劍心得真龍之氣相助,不過片刻便已恢復如初,凌空此時修為盡復,且因一場巨戰還略有精進,此時見這道家高人被凌雲逼迫的如同無頭蒼蠅一般亂竄,只覺心中一股快意升起,當下神念激發,借真龍之氣鎖定其氣息,腳下步罡踏鬥,裝作一番,口中還唸唸有詞,半響方呼道: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真龍之氣,斬妖除魔,斬。念畢,只見一團金芒在凌空身前幻現,一時間,金殿內只見是金光大作,更顯帝皇威儀。
金芒大作時,凌空手指華陽真人說道:「你這妖道,依仗妖法亂我朝綱,更企圖迷惑萬歲陷害忠良,豈不知當今天子乃是聖明之主,自有百神護佑,今日本官借陛下天威必教你這妖道難逃公道。」語畢,身前金色光團電射而出,直向空中的華陽真人轟去。
身處空中的華陽真人,見那金色光團轟來,暗呼一聲苦也,真龍之氣能破萬法,御萬邪,此時更得那凌空真元之助,其勢迅捷無比。華陽真人此時心中滿是悔意,奈何此時已是悔之晚矣,當下便是拼得日後天心責罰硬接天劫,也要先逃過眼前此劫再說,心中計議已定,手下再不遲疑,法訣一展,口誦真言,一時間只見金光大作,竟擋住那真龍之氣,凌空大訝,世間諸法乃以真龍之氣為尊,莫非這華陽此時所施乃是仙法不成。
凌空驚疑間,忽聞那華陽大喝出聲道:「崑崙不宵弟子華陽,懇請太公搭救。」話音一落,只見其身上冒起一團彩光,化做一龍角、鹿頭、馬身、牛蹄之奇獸,身體一伏便將華陽載於其上,那獸身軀一挺,竟是暴起七彩神光,對凌空轟來之蘊含真龍之氣的劍氣,卻是怡然不俱,蹄下輕踏幾下,長鳴一聲,其音低沉卻是繚繞不絕,叟的化做一道彩光,一下便衝破凌雲封鎖金殿正門的劍氣,須臾便化做一個光點,沒於天際。
這一下變化之快,凌空便是有心攔阻,也是阻之不及啊,當下只得向皇帝請罪,而當今天子雖然看似鎮定,實則被幾人這迅若雷光的一戰驚的心神不定,此刻不過是勉強維持帝王威儀罷了,半響方回復過來,見凌空前來請罪,也只是隨意溫言幾句,令朝中百官嚴守今日所見,不得傳出,違令者斬,便不再議事,揮手命百官退下。
而凌空、凌雲二人因為裝成重傷在身,此時自要裝作一番,在宮中內侍的護持下出宮而去,雖有些官員對凌空適才施展的術法甚是好奇,有心探詢一番,卻是見兩人一副傷重之態,凌雲更是渾身浴血,只得作罷,當下各自散去。
且說那華陽真人返回崑崙洞天之後,宗派得知凌空竟然將華陽真人誣蔑為妖道,不由是群情激奮,再聞得凌空竟然說動當今天子,派出世俗軍隊欲要將崑崙、青城、蜀山在塵世的基業查封,更是高呼定要株殺此等亂世妖人,此人不除,天下之道教弟子永無寧日,奈何凌空躲在京師之地,那些道門高人,卻因為怕引發了真龍之氣,且京師人口眾多,恐一戰造成殺戮,是以雖是氣恨也只得隱忍,但卻派出修士嚴密監視京師周邊,只要凌空及那亡月一現身,必教其來得去不得。
外間激湧,海外中土修士互相對峙,京師之地卻是波浪不驚,因為金殿護駕有功,天子對凌空的忠心再無懷疑,在皇帝看來,凌空就是上天賜給自己的輔國重臣,必能托以大事,是以待皇帝將所有事情如此認定之後,也沒有再追問凌空在金殿上的異象。群臣也因畏懼帝王的威儀,而三緘其口,如此這天大的一件事,竟是沒有人再提起,日子平靜的點塵不驚,彷彿那一場金殿大戰不曾有過一般。
既然皇上不再追問,凌空自不會去說,反借此機會將四靈誅魔劍傳給凌雲及許、雷二人,終是教這二人跨入修煉的門檻。
精忠侯府依然是平靜如昔,外間的風波仿似影響不了這個天地,自從回到侯府,小瑞瑞依然如往昔一般,在候府中四處跑動,留下一地的笑聲,不時也會纏著無塵子玩鬧,不過小女娃最大的樂趣還是和淘淘玩耍,白色小貂淘淘也因為可愛至極的外形,成了侯府歡笑的另外一個源泉。
李敏毓也在親身經歷了仙家中的生死博殺後,發現自己夫君的世界,距離自己並不遙遠,同時也因為身具的蚩尤血脈,在修行凌空傳下的功法後被逐漸激發,在李敏毓自己都沒發現的情況下,慢慢的改變著她的性情。
而凌空、看著愛妻被自己一步步帶入修煉之途,卻不知道是對還是錯,自從自己親手斬殺了那兩個伏擊自己等人的蜀山長老後,凌空知道自己與中土道門之間,已經等於正式宣戰,再無轉圜的可能,而中土道門實力之強,凌空也是見識過了,正面交鋒之下,不過五名元嬰境界的長老,便已可教自己身受重傷,現在雖然自己可以托避於京師,且得當今天子信任,有真龍之氣護體,然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在強者為尊的修煉界中,自身實力的提高,才是自己報復天下道門及自保的最佳方式,而從此次與中土修士一戰中可看出,自己雖然是將劍門中的四訣融入了劍胎,其中之劍意卻未能完美的合而為一,此次自己傷重忙於修復受損劍心之際,若非仁心訣將浩然正氣激發,以綿泊正氣壓服那三訣劍意,後果必不堪設想。
是以凌空在那日金殿之戰後,便向當今天子告病,而因有御醫的證言,皇上又念凌空護駕有功,當下便准了其半年假期,囑凌空好生修養,待養好病體才好為國效力,凌空自然是一副感激涕零之狀。得此空閒凌空專心修行,以期能突破劍丹境界,那時便是不敵,也無人能攔阻得了。
而此時修煉界也因為天地宗的強硬,大戰一觸即發,海外修煉門派能人異士頗多,雖大多不喜爭鬥,其中實力卻不可以小視之,一些道力通天之輩各在海中尋得靈脈,便開闢洞府,修為之深厚,便是天仙下凡也是莫奈其何,這些修士大多與上古魔神有些瓜葛,不是得了道統,便是有些血脈,是以海外修煉中人,人妖之分並不太大,除非是心性邪惡,手段凶殘令人髮指之輩,會遭海外修士剿滅外,其他的異類修真,沒有那個道門修士會去管你閒事,是以海外修士中,並無中土一般見了妖類修真便要喊打喊殺的惡習,而那些異類修真也對這些海外修士頗有善念,有些交情好的,也是時常走動,共參大道。
中土道門雖是代表正教,然如要論及修為,比之海外修士卻是略有不足,然其畢竟是道統淵源,傳承萬年之久,道門真仙留下的法寶卻是無數,此一點卻是那些海外修士所遠遠不及,是以論及實力,雙方卻是相差無幾,是以雖是大戰在即,卻是那邊也不敢輕啟戰端,皆因如此巨戰,那邊也輸不起。
而引得雙方如此對峙的當事之人,卻是避在京師之地,一個日日修煉,不理它事,一個整日追在個小女娃身後,哪有什麼有道高人的風采,如是說成是疼愛孫女的爺爺,到有幾分可信。而凌空每在修煉之餘,見到無憂無慮的愛女也是心生暖意,心下實在不願在愛女如此幼小之時,便捲入父輩們的爭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