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出來時省力多了!夏啟軒攬著她的腰,大半的力都到了他身上,帶著她健步如飛和來時完全不可比。大團大團的霧氣往上冒,冷暖腳尖幾乎離了地,有種在雲端飛翔的錯覺,霧打在臉上迅速的結成小水珠,掛在了髮梢上,睫毛上甚至是鼻尖上。冷暖迎面的左邊紗衣袖子也被打濕了。由於夏啟軒身上異常的暖和,冷暖倒也不覺得冷。兩人一直默默走著,其實冷暖也不是不能說話,高度集中就是那麼一說,有感覺什麼樣都能走出去,只是不知道能夠和這個男子說些什麼。
過了大約一刻鐘的樣子,夏啟軒不安分起來,非要抱著冷暖。說是補償今天害她擔心又受累,不過話語裡怎麼聽都不是這個意思,甚至有些誇耀的味道。
冷暖翻下白眼,「現在這個樣子還不是相當於你抱著我,方正我是沒有用力了!不必那麼麻煩。」
夏啟軒趕緊道,「那怎麼能叫麻煩?我就是想把你抱在胸前!」說完也不顧冷暖的反對橫打把冷暖抱了起來。
冷暖驚呼一聲,叫道,「夏啟軒,停下!!都是你在鬧騰,我忘記怎麼走了!!!」說完才意識到剛剛她在叫一個皇帝的名諱,這可是死罪!下意識的偷偷瞧著男人的臉色,見他並無異常才又說道,「快點把我放下來,你這樣子抱著我,我沒有辦法思考!」
夏啟軒聽她這麼說絲毫不在意,還戲謔的說道,「不是吧,你在我懷裡心緒會紊亂?那我就要多抱抱!讓你心跳加速才好呢!」
冷暖皺了皺眉,柔聲說道,「還是放我下來吧,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走了!」
夏啟軒露出驚慌的神色,急急道,「那怎麼辦?我們豈不是要被困在山林裡一輩子了?」
冷暖剛想說「那你就快點把我放下來啊!」,瞥見夏啟軒滿臉的壞笑才知上當,嗔道,「我的祖宗,我們還是趕緊先出去吧,郭忠他們該等急了!說不定都調動大內侍衛了。你是皇上不在乎,可是我就慘了呢!到時候不但後宮知道我不在皇宮不守宮規,整個夏朝都知道了!」
夏啟軒用臉蹭蹭冷暖有些冰涼的臉,低語道,「我就是想和你多待會!」而後放下冷暖朗聲說道,「按我們進來的速度來算的話我們很快就可以走出去了。說吧,怎麼走?」
走了片刻,嘈雜的人聲、馬蹄聲從霧林的西面傳來,冷暖舒心的笑了笑,全身放鬆的倚在夏啟軒懷裡了。又走了數十步,前方的燈火已清晰可見,人影綽綽,看來大內侍衛已經驚動了。也是,皇帝消失不見,草地上到處是蒙面黑衣人的屍首,作為保護皇帝安全的蔣勤怎麼可能還敢隱瞞!冷暖歎了口氣,該來的總會來的。
這時,夏啟軒卻停了下來,緊了緊在冷暖腰上的手,注視著冷暖。
冷暖抬起頭,表情淡淡的,「怎麼了?」見夏啟軒張了張嘴似乎想解釋什麼,沒想他脫口而出的卻是「沒事!走吧!」冷暖垂下眼也不詢問,催促著夏啟軒出了霧林。
蔣勤眼尖,看見有人出來就騎馬奔了過來,吩咐其他人做好戰鬥準備,在馬上喝道,「什麼人?」
夏啟軒面色微沉,聲音冰冷威嚴道,「是朕!」
蔣勤一愣,面色略帶驚恐更多的則是喜悅,下馬跪在地上,「臣保護不力,請皇上責罰!」
大群人一聽是皇上,又驚又怕,又喜又憂的都匍匐在地,高呼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夏啟軒冷哼一聲,森然道,「還萬歲!等你們來朕都死了!都是一群廢物!」
眾人一聽皇上發怒大氣不敢出,一個勁的磕頭認錯,「請皇上恕罪!皇上息怒!!……」
郭忠本來是在後面的營地裡,一見這邊的動靜就猜曉是皇上回來了,激動的也不知道騎馬,狂奔著就往這邊跑來了。氣喘吁吁的給夏啟軒和冷暖請了安,上下仔細的打量,見兩人雖然狼狽卻是沒有受傷,心裡鬆了一口氣,腿一軟啪嗒一下坐在了地上。
冷暖瞧著夏啟軒臉色雖是不悅卻沒有了怒氣,便微笑的對郭忠道,「郭公公,你現在可還不能坐呢!快去給皇上把馬牽過來,趕緊的先回宮,這都下半夜了。其他的事情以後慢慢再說!」
「是!是!是老奴糊塗!老奴馬上就去!」說著一股腦的站起來,在夜色中一下奔沒影了!
「都起來吧!其他的回宮以後再說!」夏啟軒冷聲說道。
冷暖無意掃過站在蔣勤身後的將士,覺得他右後方的一位好生眼熟,一下子又想不起哪裡見過了,遂抬眼再次望去,那個位置卻是空了!
夏啟軒見她愣神,以為是擔心驚動了侍衛回宮受罰,捏捏她的手,「你不用擔心,這些人都是我的心腹,今天的事情是不會傳回皇宮的!」頓了頓,眼中陰霾大盛,「即便其中有人知道了,我不回應也沒人能說你出了宮!就算真出了事我也會護著你的!」
冷暖垂下眼簾遮住眼中的疑惑,點點頭柔聲道,「我不擔心!」
夏啟軒將冷暖抱上馬去,縱身一躍,乘著帝靈朝皇宮疾馳而去。兩人在宮門前的拐角處換上了侍衛衣服,由蔣勤領頭出示了皇帝急招的金牌。其中一個守門將士看了看金牌,瞧著冷暖道,「這小哥瞧著挺眼生啊!蔣勤將軍,不會搞錯吧!」
蔣勤沉聲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可在皇上面前當差十年了,在皇上還是皇子時我就跟著了,還能出錯?還不放行,誤了皇上的大事你當得起麼?」
「是…」那侍衛連說了幾個是,將金牌雙手奉還給蔣勤,揮手打開了宮門。
中間雖是出了點小意外,算是有驚無險的回了宮。郭忠早就先冷暖他們從另外一條專供內監出入的宮門進來了,安排人通知了挽月宮準備好了熱水,吃食。而柳衣早在冷暖馬匹出事後就讓郭公公給送回來了,她一直擔心著娘娘的安全,現在聽說回來了,站在挽月樓門口不住的張望。
夏啟軒一回來將冷暖送回挽月宮就消失不見了,而冷暖全身都散了架,更加是什麼都不想去想,全身酸痛只想好好的睡一覺。對一進門就對著她哭哭啼啼的柳衣蹙著秀眉,哪怕她的臉上滿是對自己的擔心,漠然道,「你是不是覺得青衣一人在洗衣房孤單了,想去陪她?」
柳衣抬頭疑惑道,「陪青衣?」
「你要是再哭,我就把你送到洗衣房和青衣做伴!」冷暖閉上眼癱在貴妃椅上。柳衣這才意識到娘娘是要罰她,跪倒在地上強憋著不哭出聲來,淚水卻是更大了,一顆顆的滾落下來滴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濕了一大塊。
紫衣皺皺眉,上前來將柳衣打發下去。讓碧衣扶起冷暖,親自伺候她更衣。看見冷暖手上的勒痕就已經不悅又見脖子上的劍傷,心裡一疼,沒來由的萬分生氣,心裡暗暗發誓一定將兇手親手捉拿歸案,慢慢的將他折磨而死,否則太便宜!居然敢來動我保護的人!見她疲憊也不多問,更加仔細小心,以免碰到傷口。
冷暖也不洗澡,擦了擦臉一頭栽在溫暖舒適的床上,發出一聲長長的滿足的喟歎。
紫衣將被子蓋在她身上放下紗罩準備離去,聽到她聲音慵懶疲憊的囑咐她記得去告訴郭公公盯著皇上吃飯,露出欣慰的笑容。心想也許這次的意外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壞!
夏啟軒在軒轅殿裡大發脾氣。遇到這種事無論是誰恐怕現在都沒有辦法和顏悅色!居然讓人在眼皮子底下不但給馬下了藥還派來殺手下手刺殺,養這麼多的人可真的就是白養了!
蔣勤自覺地去領了五十軍棍,讓人架著跪在軒轅殿裡聽從夏啟軒的差遣。夏啟軒看著那雙不住發抖的腿,微一沉吟,「不用提醒朕你跟在朕旁邊多少年,朕心裡都有數!錯了就是錯了,做的不好就是做的不好。不是要用其他的來掩蓋,應該想辦法解決和彌補。你現在可是知道你和你大哥的差別了?」
「臣知錯!」
夏啟軒揮揮手,「不要和朕說這些,真正明白才是。給你兩天時間回去養傷!」
「謝主隆恩!」
郭忠吩咐人將幾個清淡小菜和一碗小米粥端了上來,接過來對夏啟軒道,「皇上,藍妃娘娘特意吩咐紫衣囑咐奴才將這些準備了過來,說是皇上晚上一點也沒有吃,要皇上好歹吃上一點兒!」
夏啟軒懷疑的看向郭忠,「要朕吃東西就吃東西不用編那麼多謊話!端過來吧,朕還真是餓了!」
「是!」郭忠讓人將食盒放在小几上親自擺好飯菜,笑瞇瞇道,「不過,皇上,奴才這次真的沒有騙您,藍妃娘娘確是囑咐了紫衣過來和奴才說了的。紫衣姑娘說娘娘是睡覺之前說的!對她那是千叮嚀萬囑咐的!」
「是麼!」夏啟軒微微揚了揚嘴角。而後讚道,「今天的粥真是不錯!哪個御廚做的,賞吧!」
郭忠弓著身子笑著應下,試探問道,「皇上,奴才伺候您上床歇一會兒?」
夏啟軒揚揚手,「不了,還有一個時辰就早朝了。讓人準備水,朕想好好泡個澡!」瞇著眼厲聲道,「告訴鏡好好注意宮中的一切動態,是時候將那些人挖出來了!」
郭忠一改往日的笑臉正色答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