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醒了麼?」紫衣敲了敲門,輕聲問道。
冷暖在床上翻了個身,調整了下情緒才緩緩說道,「嗯,進來吧!」見天色尚早,疑惑的問「今天這麼早,有什麼事情?」
「今個兒是皇上二十五歲的壽辰,各宮娘娘都要去給皇上賀壽!」紫衣回答道。
既然紫衣都和她說了,那是一定要去了!如果可以不去估計也不會特地告訴她。她轉過來,支起身子懶懶的看著紫衣「難道這麼早就要去?」
「當然不是。皇上早上要去祭天,中午接受百官的朝拜,晚上才是家宴!」紫衣上前拿了個枕頭讓冷暖靠著。
「那這麼早起來幹什麼?」冷暖閉上眼,轉過身背對紫衣,「我還不想起來,一切照常,早膳時間再叫我。」
紫衣本來還想說點什麼,可見她一副完全不關心的樣子,且醒來後脾性完全讓人琢磨不透,到嘴的話就生生的給憋了回去。其實如果她一直跟在娘娘身邊,那麼讓娘娘就這樣過也沒什麼!可是她會走啊,她走了以後,在皇宮裡面這樣子該怎麼活呢!皇上都已經這麼久沒有來了,難道也不爭取一下麼?望了眼背對自己的女子,歎口氣退了出來。
冷暖聽到關門聲,起身裹了件衣服,盤腿坐在落地玻璃窗前眺望遠處。此時,地上的陰影被初升的光線驅逐著,大地瞬間就亮了起來;月湖水面上一層薄薄的霧氣,被太陽一照就散開了;整個視線也豁然開朗起來。她臉上表情淡淡的,眼中卻有一絲難掩的落寞夾雜著些許迷惘!心毫無預兆的疼起來!冷暖右手捂著胸口靠在玻璃窗上,粗喘著氣。左手捏拳微微的顫抖,額角沁著汗水,臉色慘白!好半天才恢復過來!搖搖晃晃起身坐在梳妝桌前,喚人進來伺候著梳洗更衣!
午膳前,太后傳話覲見!皇帝的壽辰前去見太后,冷暖知道準不會有什麼好事!梳妝時,冷暖見紫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也懶得詢問,只道「紫衣、柳衣,你們陪我一起去!」兩人垂首應了。
在幽寧宮門口碰到一個身著紫衣蟒袍、頭戴金冠的冷峻男子。冷暖留心的記下了,想這從幽寧宮出來的男子不簡單吧!因不知道他是誰,就只上下打量!聽見紫衣柳衣上前行禮叫定王爺,冷暖略有些吃驚,卻也是從容還禮,進了幽寧宮。
太后坐在上首,看上去還很年輕。打扮得高貴得體,是那種優雅美麗的女子。冷暖學著紫衣的樣子給太后請安,語氣平淡「臣妾給太后請安,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給藍妃賜座。」
「謝太后!」冷暖淡淡答道。
太后打量著藍妃,聽聞她醒來後性情大變,最為離奇的是居然從未撫過她視為生命的琴。看今天這個樣子似乎沒怎麼變,還是那麼冷冰冰的。可又好像有什麼地方不一樣,到底哪裡不一樣又說不上來。喝了口茶,問「藍妃身子可好了?」
「謝太后關心,臣妾身體已無大礙。不知太后今日召見臣妾可有什麼事情?」冷暖不想和她呆在一起說一大堆的廢話,然後聽她委婉又委婉,隱含又隱含的道出實意,早晚都要說的,何必呢?冷暖注意到太后聽了她的話眉頭不悅的皺了下,後就直直的說道「也沒有什麼事情,就是關於今晚的壽辰,依哀家看,你最好還是不要參加了!你剛剛病了一場,身子還比較虛弱!」
「太后,娘娘身體早就好了!」柳衣順口就答道。紫衣瞪了她一眼,她就有些委屈的跪下了。
「太后說的是,臣妾確實不適合參加。況且,近幾天天寒,臣妾也有些不適,太醫說要靜養。今個兒的家宴定是熱鬧非凡的,怕是無福消受。就是太后不說,臣妾也有此意,還是太后想的周到。」冷暖淺淺笑著道。
太后似乎對於她的回答很是滿意,關心的說道,「身子不適啊!那可就要擔心了。要不讓劉太醫瞧瞧?」
「勞太后記掛,已經沒有什麼大礙,太醫只說讓靜養。」
「那就好生歇著吧!哀家有些乏了,你且退下吧!」
「是,臣妾告退!」
才出幽寧宮,柳衣就不滿的抱怨道,「娘娘身體早就好了,為什麼不讓娘娘去參加呢?」
冷暖看了看柳衣,終究還是太小了吧,才十二歲的小姑娘,調侃道,「你要是再說話,頭和身子就分家了!」又轉向紫衣,「王爺準備換人了,是麼?」
紫衣猛的聽娘娘這麼問她,有些不知所措,點點頭又搖搖頭。
「叫什麼?」冷暖略帶自嘲的問。
「叫汪雨。不過,王爺不是那個意思,他只是想多送幾個人進來,以不至於使娘娘形單影隻。」
「是麼?」紫衣聽了那回應,心頭突地有些疼痛。眼前的女子醒來後對自己是有些不同,甚至還會給她找些麻煩。不過,好像更喜歡了!於是萬分肯定的說:「確是如此,娘娘,你就放心吧,你的身份特殊,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替代的!」
冷暖深深的望了紫衣一眼向前走去。身份特殊麼?呵呵!冷暖搖搖頭不再去想。猛的吸了一口那混合著腐爛枯葉和陽光味道的空氣,讓她有種愉快的滿足感!
「大膽藍妃,見到皇后也不行禮!」冷暖心裡慍怒,討厭有人打斷她的思緒。循聲望去,見一紅衣女子,嫵媚妖嬈的外表卻有著一顆卑躬屈膝的內心,整出來的不過是一俗艷女子。冷暖向紫衣投去詢問的眼光。紫衣低聲說:「最前面的是皇后娘娘,說話的是林昭儀,粉衣女子是梅妃。娘娘只需向皇后行禮即可。」
冷暖不動聲色的注視著最前面的女子,原來陪著她坐著的人是皇后!雖然知道她身份定是非比尋常的,卻未想過會是皇后。一直以來她都以為沒有和後宮女子接觸過,沒想到早就和最大的那個見過多次面了!不過似乎讓她不覺得討厭!
林昭儀見藍妃傻傻的盯著她們,以為被她嚇到了,更加刻薄的譏笑道,「不會還沒有睡醒吧!難道這一病還真成傻子了?」
冷暖什麼也沒有說,看了看紫衣。紫衣心領會神,上前就是兩巴掌。冷暖想她肯定是練過很多次了,或者是經常打人,不然怎麼能打的那麼好呢!兩邊臉腫的老高,嘴角淌著血。力道也好,打得人晃了晃,硬是沒倒。
冷暖心裡似乎很高興,微笑著向皇后行了禮,揚長而去。聽到那壓低的嗚咽聲,難得的笑著說;「紫衣,你打的是不是很爽啊!」
紫衣頓了頓,「手很疼!」
「是麼?我很爽!」冷暖笑道。
皇后望著離去的背影,心中更是欣賞。如果是她,她也會這麼想,可卻不會這麼做。掉頭看見林昭儀腫的老高的臉差點就笑出了聲,忍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也別哭了,去找太醫來瞧瞧,今天確實是你做得不對。」
「可是…娘娘,」林昭儀不服地爭辯。
「好了,快點去吧!晚了消不了腫,今晚的夜宴你還要不要參加?」皇后有些不耐的說。看了看遠處的黎兒,對梅妃說:「你也回去吧!今天晚上好好表現。」於是梅妃就和林昭儀行了禮一同走了。
只見黎兒走到皇后面前,恭敬的請了安,低聲說道,「皇后娘娘,太后正午前召見藍妃,以她身體不適為由讓她不要去參加今天的晚宴,而藍妃也答應了。另外,在剛進門的時候碰見了定王爺。」
他們在門口碰見了?皇后問,「可是有什麼特殊的?」
「倒也沒有什麼特殊的,不過看藍妃的表情淡淡的,似乎首次見到王爺的樣子!」
「本宮知道了,你先回去,有什麼事情再來稟告。」皇后有些摸不著頭腦,心想「這藍妃難道真的失憶了?以前她雖冷淡不太理人,不過幾次看她的眼神分明像是換了個人!對她這樣倒也說的過去,可為什麼對定王爺也會如此呢?為了做給別人看麼?」
「冰研,回宮!」
「冰研,你馬上出宮,把信交到父親手裡!」
在軒轅殿,夏啟軒坐在龍椅上,拿著條手帕,看了看說「很普通啊!——繡工不精緻,絲綢也不夠名貴。沒什麼特殊的!」
大內侍衛蔣兢回答道,「這條手絹看起來確實是很普通,不過它的特別之處在於——是從『別有洞天』找到的!」
聽到別有洞天,夏啟軒臉色沉了沉,厲聲問道,「怎麼一回事?」
蔣兢頷首道,「昨天臣去『別有洞天』的時候發現了這條手絹,據調查是挽月宮一個叫柳衣的宮女的!當時藍妃和她在一起。兩人是無意間闖入。」夏啟軒放下手帕,站起來在殿內走了一圈,又坐回到龍椅上,示意蔣兢繼續說下去。
「兩個人在院內過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藍妃領著柳衣走了出去。」
「你退化了麼?竟讓一個女子都能夠自由進出!」夏啟軒微怒,「還有那些影衛都幹什麼去了,居然沒有人發現?」
「臣失職,請皇上責罰!」蔣兢俯首跪在地上,過了一會抬頭又道,「不過,皇上是不是該去查查藍妃的身份?」
夏啟軒眼神凌厲的盯著他,似是很生氣,隨手拿了個茶杯就往蔣兢身上砸去。蔣兢也不躲閃,只定定的看著皇帝。茶杯砸在臉上,劃出一道血口,茶水流的滿臉都是。夏啟軒歎了口氣,閉上眼睛,擺著手無奈道,「罷了!罷了!查吧!查吧!仔細的去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