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自知 正文 第四章 宮廷生活 3
    當她們兩人正睡得舒服時,紫衣可就忙壞了!

    紫衣和碧衣兩人在參天園走了一圈並沒有找到娘娘,就先回來了,以為她們是在途中岔開了。可沒想到,到了未時人都沒有回來。紫衣就派人去問侍衛娘娘是否出去過!得到肯定回答後,就召集挽月宮的宮女太監們說娘娘飾物掉了,分散他們到各處找了。碧衣不解。後聽紫衣說這件事情先別傳出去,人只在挽月宮一會兒就能找到了,讓人知道娘娘在自己宮裡走丟了,該笑話了!也就照辦了!

    到酉時,出去的人都回來了,還是沒有線索!紫衣就讓他們都下去做各自的事情了!讓碧衣也下去,碧衣不肯非要等娘娘。柳衣無法,就趁她不注意點了她的昏睡穴。轉到廚房見秦嬤嬤。

    「有消息了麼?」紫衣問。

    「還沒有,已經派人在四處尋找了。」秦嬤嬤答道,停了一會兒又道,「會不會進了紫薇居?」

    紫衣搖搖頭,「紫薇居附近我早就安排了人,要是有什麼事情不會不知道的。」不過會去了哪裡?一個挽月宮再大也是這麼個地方,難道人還能消失了?心裡剛這麼想到就笑著否定了!

    秦嬤嬤見她這樣,估計又是還沒有吃過東西。這麼大的人了有時還是和孩子一樣,一點不懂得照顧自己。就端了吃的過來。紫衣心裡想的都是人去哪裡了,沒有胃口,卻又不忍讓秦嬤嬤擔心,將就吃了幾口!又讓她把人安排好,要是晚上還沒有找到,得有人替著!秦嬤嬤思索良久還是說了出來,「難道不派人告訴皇上?就算皇上現在不怎麼過問挽月宮的事情,可在這裡一天那也是頂著寵妃的名頭,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情就很難說的清楚了!」

    紫衣歎了口氣,冷靜道「如果人真的已經出了事,現在上報還是以後上報結果都一樣;如果人沒有事,找到了就掩過了,就算以後有人追問那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反正人在這裡,侍衛又可作證。」

    「那定王爺呢?」秦嬤嬤試探的問到。紫衣搖搖頭。

    秦嬤嬤見她主意已定,也就不再多說,只讓她小心就下去安排事情了。到了半夜,紫衣換了夜行衣開始到各處去打探。

    冷暖醒過來時太陽剛剛升起,柳衣還睡著,似有些不安的翻動身子。盤子裡的東西沒有動,冷暖心道,「還真是個倔強的丫頭呢!」冷暖打開門,閉著眼,深深的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心裡已沒有了昨天的躁動,心態平和而冷靜!突然,心中有種奇異的感覺,長廊隱去一切風景只餘一條彎彎曲曲的路。冷暖叫醒柳衣,帶著她隨著心中的感覺走,大約過了一刻鐘的樣子,聽見柳衣欣喜的聲音,「娘娘,我們走出長廊了!」

    才走幾步又聽見她說,「你們是什麼人,見到藍妃娘娘還不讓開!」聲音因為恐懼而有些顫抖,卻仍像母雞保護小雞的方式擋在冷暖面前保護著冷暖!

    冷暖始終都是冷靜淡然的!她看著眼前拿刀的四人,與他們對峙著,在皇宮內帶著刀,還能對妃嬪如此應該是得到皇帝的允許了!可是,殺她的原因是什麼呢?她自嘲的笑笑,何時她也如此的在乎性命了!柳衣看他們準備拔刀暈了過去,冷暖則沒有什麼情緒的問到,「能讓我知道殺我的理由嗎?」

    四人愣了一下,見前面一人好像是他們的領頭回過神來,冷冷的答道,「問閻王爺去吧!」拔刀向她刺來。冷暖閉上眼睛,預備著疼痛的到來,卻聞到一陣異香暈了過去!

    醒來時已經在挽月樓的床上了。柳衣碧衣站在床前,見她醒來都露出愉悅的表情。還有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婦人在為她把脈。這個婦人似乎並不是太醫,穿著和紫衣同等樣式的衣服,身體微微發福,皮膚細白,透過已有皺紋的臉仍能窺見當年不俗的風采。似乎感覺到冷暖看她,抬頭微笑的對冷暖說,「娘娘身體沒有什麼大礙,只是有些乏,休息幾天就可以了。」後又囑咐柳衣碧衣日常該注意些什麼,向冷暖福了福身退了出去。像冷暖能想像出的所有在深宮多年的嬤嬤一樣,謹慎小心,細緻入微。

    冷暖沒怎麼上心,只想知道她是怎麼回來的,而在她昏迷期間又出了什麼事情。讓碧衣扶著坐起來,發現全身都無力,她握了握被子裡的手,也是軟綿綿的。心裡微驚,假裝無意的問道,「今天什麼日子了?」

    「今天九月初二了,不久就是皇上的壽辰了!」碧衣高興的說。

    九月初二?這麼說來她睡了一天一夜了?又問,「我是怎麼回來的,還有什麼時候回來的?」

    碧衣瞅著冷暖,「娘娘您真的沒有事情了麼?要不要請太醫來看看?」冷暖搖搖頭。碧衣仍有些擔心的看著她,「您前天出去,好晚了都沒有回來,紫衣姐姐擔心,派人去找您,可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後來您就自己回來了啊!誰想到回來就病了!紫衣姐姐就讓秦嬤嬤來照顧娘娘了。」怕冷暖不知道又加了句「就是剛剛出去的嬤嬤!」

    冷暖「哦」了一下,看著柳衣「柳衣,是碧衣說的這樣嗎?」

    柳衣有些慌張,雙手緊緊的握著,良久才答道「是這樣的!」

    冷暖冷哼一聲,要抹去她那段記憶麼?語氣冰冷的說,「讓紫衣來見我!」

    碧衣瞥了眼柳衣,不知道她為何這麼緊張,恭敬的說「皇后娘娘來了,紫衣姐姐在面前陪著。」又小聲的說「紫衣姐姐對皇后說娘娘很早就出去遊玩了,現在好多人都在各處找娘娘呢!」

    冷暖聽了有些好笑,這是在幹什麼!明明就在卻說不在,欺騙皇后似乎罪也不輕吧!假裝有些吃驚的說,「皇后來了,我不下去似乎不太好吧!要是讓人上來看見我在,豈不是欺騙?」說完別有深意的望著柳衣,柳衣卻只低著頭什麼也不說。

    碧衣笑笑,「娘娘,您放心,沒有您的允許,沒有人可以上來的,就是皇后也不可以!」

    冷暖讓人服侍著吃了點東西就睡下了。這樣看來似乎她的存在無關緊要,所有的一切或者說向外部展示的一切都已經全都安排好了,無論情況如何,都在按它預定的軌道運行著。

    兩天以後,冷暖身體也好了。其間,她也多次向柳衣提起別有洞天,提到黑衣人,可柳衣都說沒有。而紫衣對此的解釋更是讓冷暖惱火,說她病了,記憶混亂。於是她就不再問了。在樹林裡轉過幾次,可總是找不到,每次在她有感覺的關鍵時刻紫衣就打斷了她的思路。也有幾次偷偷的一個人去找別有洞天,仍沒有發現,好像那一切真的就是她的一場夢!在她幾次不見後,紫衣就寸步不離的跟著她了,開始還覺得厭煩,後來見紫衣只是遠遠的跟著,並不打擾也就隨她去了。只是冷暖較之以前越發的沉默了。常常發呆,一個人的時候會笑,可在人前卻很少有表情。整個挽月宮幾乎沒有聲音,猶如無人之境!

    皇后後來也來過幾次,紫衣偶爾會讓冷暖見她。每次皇后見她一個人靜靜的坐著,也常常陪著坐一會兒。有時候冷暖見她來也只是抬頭看看,並不言語。兩個人只是那麼坐著,不論身份和地位。

    而她和紫衣就好像有某種默契,在冷暖想有個人的時候紫衣就會安排個人來安靜的陪她坐著。因此,冷暖對紫衣還是比較滿意的。人總有自己的立場和態度、責任和義務,你又怎麼能強迫別人為你做那麼多呢!

    冷暖每天很晚才起床,吃飯、散步、發呆。不用去請安;不用和後宮女人打交道;沒有見到過皇帝;不知道外面正在發生什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每天似乎很快樂,可她總覺得少了點什麼,要說到底是什麼,卻又說不清楚!

    白露過後,天氣就漸漸有些冷了。秋天也很容易犯困。今天晚上,冷暖用過膳早早就上床睡覺了。她做了個夢。夢裡是一個白鬍子老道,好像曾經在哪座道觀裡見過,又記得不太清楚。只見那道人問她,「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缺什麼還是根本就不想去想,自欺欺人呢?」而後,她看見了蒼老的父母;看到了讓她心疼卻無可奈何的弟弟;看到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竹子,看到了她夢想中的竹屋;那裡有清澈的溪水,清脆的鳥叫聲,棉花糖樣的雲朵,瓦藍瓦藍的天空,還有一對恩愛的夫妻!

    那道人說:「你想要什麼你是知道的,只是你不相信會有,你害怕失去而已!」後來又見他用略帶鄙夷的神情說道,「你總說自己很勇敢很堅強,事實上你是個異常懦弱又膽小的人。你現在每天做的這些事不是在享受而是在逃避——逃避現實,逃避責任!」

    你是異常懦弱膽小的人!……你在自欺欺人!……你在逃避!

    幾句話在她夢裡不斷重複,冷暖驚醒過來,滿臉淚水。想要什麼她是知道的:能保護自己的男人,一間竹屋,簡簡單單的生活!這些能擁有麼?對的,她確是懦弱膽小的人!只知道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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