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舉名揚親奪會元郎
(大家有沒有猜到名次泥?)
到了放榜那日,沈修傑、杜士衡拉著林致遠往貢院去,臨行的時候,黛玉千叮嚀萬囑咐,叫哥哥千萬別看了榜單高興,與眾人出去吃酒,好歹找人告訴家裡面一聲。沈修傑現在將林家當成了自己的暫住地,和黛玉也相熟,簡直就當成了親妹子一般,於是毫不在意的說道:「妹子放心,我們得了喜訊,先叫韓勝回來」
韓勝苦著一張臉,「世子爺,我這不是也想跟著你們見世面去嘛」
眾人大笑,跨上馬,直奔貢院。天色尚早,禮部的名單並未公佈,但是學府街前已經是車水馬龍,人山人海。其中不乏鮮衣怒馬的官家子弟,錦衣華袍的富家之翁,僧多粥少,大家齊齊的往前擁,場面要多混亂有多混亂。林致遠一皺眉,說道:「這戶部的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咱們去前面的文泰居坐一坐吧,我稍早的時候叫韓勝定了位子。」
沈修傑還有些不大願意,這傢伙心急,翻身下馬,拽了林致遠就往前擠,嘴上嘀嘀咕咕的說道:「費事直接進去不就得了?這看榜哪有遲到的理兒,」沈修傑一邊說,一邊扒拉著旁人,他手勁兒重,一般的讀書人哪是沈修傑的對手,就聽見人群裡「哎呦」「作死啊」「輕點兒」叫罵連天的聲音響起。
杜士衡腳下像灌了鉛似的,羞得幾乎想掩面逃去。他心中暗道:這沈修傑,在五城兵馬司呆了幾天,還真是把地痞流氓的習氣學了個遍,也不知道七公主殿下看見會怎麼樣?
這三個好友都是有功夫底子的,不大一會,真從人群中殺出一條路來,擠到了貢院大門前,三十來個衛士用身體以及明晃晃的長刀圍城了一個半圓,留出了貢院門前的空場。巳時初刻,前方的大門吱吱呀呀的從裡面緩緩推開,等候的眾人精神一振,不自覺的往前擠。那裡面出來十個小吏,看到眼前壯觀的場景也不驚訝,夾著一個個黃卷紙來到告示牌前,一人刷漿糊,一人貼榜單,配合的好不默契,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六張大榜排的是整整齊齊。戶部小吏們拎起漿桶,腳下生風似的往貢院裡奔,生怕被看榜的人給擠成煎餅。三十名衛士身子一轉,跑回至牆根處站定,人如潮水一般往前湧。
擠得沈修傑一個勁兒的後悔,只嚷道:「致遠啊,悔不當初啊,咱們真該到酒樓上去等消息」林致遠白了他一眼,哼道:「睜大眼睛瞧著吧別漏看了」沈修傑齜牙笑道:「不用費心思,咱們只管往會元的位置瞧」
正說到這裡,就聽擠在最前面的一人喊道:「會元,姑蘇林致遠這人誰啊?」
人群裡嗡的一聲炸開了鍋,有同是姑蘇籍貫的人,明明不是自己中榜,卻興奮的手舞足蹈,頻頻向周邊的人炫耀。
「第二名,京都姚承允。」
林致遠心中一緊,這個姚承允隱藏的極深,自打上次在金鯉坊偶然聽見他和蔣溟的談話,林致遠就叫韓勝多加留意,可是直到現在也沒弄清,姚、蔣二人的主子是誰?以韓勝的本事,想要打探點秘密簡直就是易如反掌,可是直到現在也沒消息,只能說明,這二人和他們的上峰很少聯繫,甚至是根本不見面,也或者那位隱秘的主子在等大考結束。
自打姚家老太太歿了,兩家的關係就淡薄的很,因為老太太總想著抱孫子,當初沒少給二嬸賈敏臉色瞧,婆媳之間的關係很僵,所以,人一走,連逢年過節的禮都省了。林致遠當家之後,林黛玉甚至不知道有這麼一門親戚。
姚承允話少而內斂,不是個好對付的人物。林致遠低聲說道:「士衡,你出面幫我弄一份姚承允的試卷,這個傢伙不容小覷。」杜士衡心中瞭然,說道:「放心吧,這事兒包在我身上。不過,我估計現在大家都在想盡辦法弄你的樣題。等一會貢院的人散了,該知道的也就明白了。」
林致遠點點頭,轉身又去看榜單,前三甲的最後一人正是那位名不見經傳的人物,揚州鄭晏。鄭晏出自揚州,什麼底細大家不大知道,連揚州出來的舉子也不是很清楚,就聽說這小子家境不錯,借住在揚州會館最大的一處院落,而且是一個人。鎮日不出門,偶爾有免不了得交際應酬才出來晃晃。比起姚承允、蔣溟等人,鄭晏的高中還真是有點叫人驚訝。
不過,相比林致遠來,鄭晏就顯得更加微不足道了。
有些人的消息總是靈通的,不大一會兒,人群中就開始出現了各種版本的「傳說」。大多數還比較符合林致遠的情況,可是再過一會兒,這話的內容就沒法聽了,什麼「十歲中舉」「守孝八年」「江南首富」簡直就將林致遠給妖魔化了。
沈修傑嘿嘿直樂,一捅林致遠,說道:「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這樣厲害了?還『十歲中舉』噗」
杜士衡笑道:「由此可見,先生曾說的『道聽途說』就是這個理,事不目見耳聞,而臆斷其有無,實在不可盡信」
林致遠也不答話,而是細細的瞧著尼山書院學子們的排名,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同屬尼山書院的衛桓。雖說那日在龍門之中見了衛桓,發現這少年有些不大對勁,可當時並未在意,現在想想,應該是那孩子壓力太大,心緒紛雜吧。林致遠往榜單上看,前十
都沒有找到衛桓的名字。
林致遠的臉色就不大好,再往後看,第十一是山東余子墨,第十二是姑蘇衛桓。
沈修傑見了林致遠神色不善,問道:「怎麼了?看到誰的名次了?」沈修傑和杜士衡順著林致遠的目光望去,黃榜紅字上寫著衛桓的名字。
「衛桓這小子,先生不是常誇他嗎?說他與致遠極其相似,怎麼這名次如此之差?竟不在前十?」沈修傑說道。
杜士衡笑道:「你以為人人都像致遠一般,性情堅毅?這孩子沒見過什麼世面,我聽我父親說,自打他得了姑蘇解元,來了京城以後這酒筵就沒少參加。浮世繁華,移了秉性,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能在殿試上取得名次就不算遲,衛桓怎麼說也是老師的學生,希望他別為尼山書院丟臉。」
貢院門前的人漸漸散去,一些人失落,一些人歡欣鼓舞。會試只有不到一成的人進榜,餘下的幾千人只能再等三年,三年說短不短,說長不長,對於那些正值壯年的書生來說,三年的溫習也許可以更精進一層,可惜對於那些年歲大的舉子來說,今年的這場,可能是人生最後一次拚搏了。
林致遠尚未到家,黛玉便已經得到了消息,她正喜不自禁的叫羅大娘準備宴客的吃食,就聽外面人來報,說是外面好些不知道姓名的人前來拜訪,羅管家已經去應酬了,小唐管事來問,是要準備宴客,還是等大爺回來再說?
黛玉問道:「都是什麼人?是哥哥以前的朋友?」
回報的人搖搖頭:「不全是,大部分都說是慕名而來的。要是熟人,羅管家應該認識。」
黛玉沉思了一番,說道:「既是這樣,咱們先準備著東西,哥哥剛得了會元就拒人於千里之外,顯得過於清高,對將來的名聲也不好。派人去」黛玉的話到了嘴邊又嚥了回去,轉而說道,「派人去富錦樓,就跟他們家的掌櫃的說,是蓮花胡同的林家訂酒席,叫他們那裡最好的廚子來,食材我們自己準備,把單子給小唐管家就行。」
羅大娘在一旁笑道:「幸好姑娘提前幾天就開始準備了,要不然現在還不捉襟見肘?」
「哥哥回來之後,我聽了他的意思就知道,前三名是跑不掉的,蘇州的同窗又多,怎麼可能不來道賀?咱們提早預備著也是應該的。」
姑蘇上一次出現會元距今已經有二十七年之久,林致遠可以說為蘇州大大的揚了名,浙江提學親臨蓮花胡同,拉著林致遠好一陣感慨。倒不是這位提學大人如何的欣賞林致遠,而是他的官銜會隨著此次的科舉而更進一步,林致遠是首要的功臣,當前,前提是狀元的頭銜也要奪下來。
今日來的人多半是此次進榜的全國舉子,這些人一旦進了殿試,基本上就定下了進士的名分,當然,裡面的差距還是不小的。三百人,分位有限,除了一甲三人賜進士及第出身,二甲進士出身的七人,餘下全部都是同進士。
名頭差不多,然,裡面的差距可就大了,一甲三人直接受封,進翰林院做修撰、編修,官職六品。二、三甲還要經過一番殊死搏鬥,才能考取庶吉士,靠祖上蔭蔽的,或可留在帝都謀份差事,貧家子弟便只能聽天由命,被禮部扔到一個偏僻的小地方做官。
學儒業,守燈窗,望一舉,把名揚。袍袖惹,桂花香,瓊林宴,飲霞觴,親奪的狀元郎
頭名狀元的誘惑力,叫眾位進榜的舉子陷入了癡迷。他們自然想知道最有可能奪魁的會元是怎樣的一個人
小廝們不斷打探前面的消息,又跑回內外院連接的小門,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管事嬤嬤。黛玉也不用親自至,就已經能想像到外面的場面。殿試尚未開始,哥哥力壓眾人,成為矚目的焦點,也不知道是喜是憂。
PS:今天發文稍早,^_^,前一陣子為了加更的事情有點累,身體不適很好,最近開始恢復正常了,希望更新的時間能穩定下來。謝謝諂媚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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