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夜話 第一百二十五章 秋闈放榜人心浮動
    第一百二十五章秋闈放榜人心浮動

    (定時發送的,驚荷此時已經前往考場啦~~~)

    稍晚的時候,黛玉將這件事和林致遠一說,哥哥先是一愣,後忙道:「東西可是還在?」

    「在的,在的。(小說~網看小說)」黛玉將觀音玉珮遞給致遠,「哥哥看是不是這個?」

    林致遠剛剛乍聽還真是冒了一身的冷汗,雖然妹妹不知道,但那玩意兒是貨真價實的御賜之物,別說是丟了,就是碰壞了個角,他們家也擔不起這個罪名啊「不行,這玉珮還是妹妹親自收了吧,榮澤跟玨哥兒差不多,也就是戴個兩三天的新鮮勁兒,我跟妹妹微微透個底兒,這小東西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的保管,關鍵時候能救咱們一家子的性命呢」

    黛玉怎麼會信,尚以為致遠是在騙自己,笑道:「雖然是惠行大師親自開的光,但真有那麼靈驗?」

    「非也非也,有的時候保佑咱們的並不是菩薩,或許是人也未必」

    黛玉聽的懵懵懂懂,看著哥哥笑得高深莫測……

    蓯蓉偷玉的事兒就像是一個小小的引子一般,迅速糾結起一堆話題,丫鬟們之間最愛傳小道消息,即便是林家的家規那麼嚴,可是這種事兒也是屢禁不止,就連香卉和沛嵐兩個也常常關在屋子裡談論談論。眾人倒是不偏不向,有的說晴雯太霸道,仗著自己長得有幾分的姿色就在小喜園那兒耀武揚威:也有說蓯蓉是吃飽了沒事兒干,竟連表少爺的東西也敢偷,連累了小丫頭真真。

    說什麼的都有,但是誰也不敢叫黛玉知曉。羅大娘是怎麼處理的蓯蓉,除了黛玉沒人知道。雪雁就覺得姑娘的心情在羅大娘回完話之後特別的不好,用晚飯的時候表少爺喊了她那麼多聲都沒聽見。

    日子一晃到了秋闈放榜的時候。

    初十這一日,學府街前人來人往,官府中報喜的衙役就沒斷過,這也是官差們最喜歡幹的事兒,各家各戶的賞錢絕對少不了。有等不及的學子就守在貢院外的文泰居裡,高高在上的瞧著放榜的人。

    林致遠受石庵之邀,早早的來到了文泰居。

    據傳,文泰居的東家是朝中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大人,當年背井離鄉來了京城,卻屢次不中。為了維持生計就在貢院前學府街上的小飯館做了賬房先生。掌櫃的看他精明又有遠慮,便將自己的獨生女兒許配與他。在岳家的幫襯下果然一舉中第,當時人人以為這位老大人要休妻再娶,或是找個門當戶對的平妻,哪知老大人非但沒有對不起糟糠,反而將老掌櫃的夫妻倆接進新宅子,當成自己的親爹娘一般奉養,這一晃就是三十年的光陰。

    所以,就為了老大人的這股子氣節,書生舉子們更喜歡在這裡聚會,放榜的日子就更是如此。

    石庵見了林致遠,笑著為他引見道:「致遠兄可算是來了,再晚些就要錯過好戲嘍來來來,我為你介紹一些我們山東來的舉子,都是今科來參加會試的。」

    這些人早就聽說了林致遠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儀表非凡,是位翩翩公子。

    眾人落座,石庵家境富庶,雖然借居在法華寺,但圖的是份清淨,還有大師們的高深禪意。此次宴請叫了文泰居的大廚做了最上等的素席,石庵道:「知道致遠兄不能飲酒,我們特以茶代之,預祝眾位能金榜題名,也不枉費十年寒窗苦讀啊」

    林致遠笑著將茶飲下,說道:「今日秋闈已畢,怕是全國的舉子們都要進京赴考,眾兄台可是胸有成竹了?」

    石庵嗤笑道:「致遠兄打趣我們了,你瞧瞧我們這些人,都是屢試不中的。今日來也算是湊湊熱鬧,沾一沾新科解元的福氣。」

    這群人中有一個悵然的說道:「石庵兄這話不錯,當年咱們也有過這種得意的時候,可惜,連著兩屆不中,心裡不是個滋味啊我們不像是林兄弟心裡有底,說實話,我這回再不中啊,也就回鄉做個富貴員外去了」

    林致遠勸道:「兄台何必這樣沮喪,當今聖上英明,眾位都是有真學識的人,若不報效國家、造福相鄰,豈不是埋沒了一身的才華?」林致遠這馬匹拍的極響,在座眾人屬他年紀最小,學識最高,若說一個嫉妒的都沒有,林致遠才不信。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可不想做這個出頭鳥,被亂棒打死

    林致遠的話果真叫人聽了悅耳,石庵臉上的笑意越深,舉起茶杯就敬,「致遠兄的話我愛聽,咱們為了天下蒼生,為了黎民百姓,將這茶干了」

    眾人飲罷,石庵才說道:「我聽說,惠斌樓可是開了局,押今年秋闈的頭名。一賠十,這數可不小啊」

    一人笑道:「就是一賠一百,在石庵兄眼裡也算不得什麼,誰人不知濟寧石家?這北邊百姓的穿衣怕都靠著你們家呢要我說,你偏學那個『虎書生』住在廟裡,沒事找罪受,你若喜歡聽大師講禪,隔三差五的去就行,住在廟裡還要和余子墨那廝做鄰居,若換了我怕是早就瘋癲了」

    林致遠問石庵:「這個余子墨是何人?難道也是石庵兄的同鄉?」

    眾人一提到此人便如同打了雞血般精神,真比那靈芝妙藥還好使,拉住林致遠說道:「林兄弟不知道此人,他在我們山東也是鼎鼎有名。因家住清和,又加上為人處事頗有些猥瑣、迂腐,久而久之,便有了這麼個渾號。也是上屆因故未能應試,今年一早就賃了法華寺的院子溫書。」

    石庵解釋道:「致遠兄別聽他們胡說,這余子墨雖然有些腐氣,但是在學問上造詣極高,他的老師是山東大儒,連我們府台大人都誇讚。只是這樣的人不值得深交,說話辦事有些攀高壓低,我們這樣的俗人自然不在他的眼中嘍」

    林致遠但笑不語,心裡卻將這個潛在的敵手「余子墨」琢磨了半晌,清河人?自己怎麼沒這個印象?他故意歎氣的說道:「照石庵兄這麼說,明年的春闈是高手如雲啊真是叫人擔心。」

    石庵一早命小廝查了林致遠的來歷,知道他出自姑蘇林家,和自己一樣是個富家子弟,只不過石庵是靠祖宗的蔭蔽,林致遠是實打實的『真功夫』

    「石庵癡長致遠兄幾歲,有個問題想請教致遠兄,若是言語間有了冒犯之處,還請林兄不要怪罪」石庵頓了頓,見屋中眾人都注視著自己,才緩緩說道:「不知致遠兄將來想謀個什麼前程?」

    這話有了幾分試探的意思,按照本朝的規矩,一甲同進士可直接進翰林院做修撰、編修,二甲、三甲等人只能等待機會,或是朝中有人被舉薦,或是等待「選館」。不中者只能自求多福,托人找關係,看看能不能在六部謀個職位,再不濟的只能被發往地方。石庵早聽說林致遠和當朝太傅佟大人有交情,雖說前些日子滿城都在傳皇上要換主考,但是等來等去也不見准信兒。林致遠既有人脈,又有頭腦,將來進翰林院不成大問題,石庵現在關心的是,林致遠是想要做個地方豪強?還是內閣儲相?

    眾人眼珠不轉的盯著林致遠,也想探個究竟。

    林致遠面上的笑容更盛,他說道:「小弟才疏學淺,又仰慕京城中的繁華,若能在翰林院中做個小小的編修,這就是致遠一生的福分了我的老師常教導,能讀書未必就能做好官,同理亦然,那些做得好政績的大人,未必全部都是飽學之士,端看個人的造化。」

    石庵等人一聽是尼山書院山長的話,心中肅然起敬,「我等沒這個福分,若是能與林兄這般的福氣,得沈先生指教一二,此生也就無憾了。」語氣中不無悵然。

    禮尚往來才是道理,林致遠忙問道:「那石庵兄可有什麼好的打算?」

    「唉,我本來聽了惠因大師的話,心中有些喪氣,但是致遠兄說的好,咱們苦學十餘載,不想著報效國家,整日哀怨有什麼用?今科不中,難道我就不能學學沈先生,男兒當自強,我就是給族中的孩子們講講學,做個教書先生也比自暴自棄的強。」

    林致遠拍手稱讚:「我等也該為石庵兄這等胸懷暢飲一杯才是。」

    就在說笑間,文泰居下面有陣陣敲鑼打鼓的聲音,一隊快馬往此處飛奔而來,與前兩日童試的報錄不同,這回發榜可是有衛隊親自保護,學府街前早就是人山人海,有的人家甚至派出了幾十個家丁,就等著第一時間往前衝。貢院派了專人把守在街邊,留出了叫人策馬飛馳的地方。打頭的將士一個騰躍,腳已經穩穩的站在地上,手卻正好勒住馬的轡頭,這一番動作博得了周圍的陣陣掌聲。

    石庵喊道:「是禮部發榜的人,快,快叫小廝下去瞧。」

    眾人忙遣了身邊的僕役下樓,而後又圍著臨窗的欄杆上,專等報喜之人高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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