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金龍傳奇之斬花宮 正文 第十四章 為愛受罰(下)
    順著通道走了十幾步,有一個向下的台階,步下台階,眼前幕地一亮。到了大廳之上。香兒不及細看周圍景況,已看見子庭正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他身前站有兩人。這兩人具是頎長身材,丰神俊郎。

    當中一人,虎目含威,一襲灰色長衫,微背雙手。他身側垂手侍立著一名青年,不過二十五六歲的年紀,一襲銀白色長衫,與那當中男子有幾分相似,年紀要輕上幾歲,長得長眉細目,唇紅齒白,如若潘安在世,甚為英俊。

    傅龍壁走上幾步,對當中那男子躬身道:「大哥,這位就是梅小姐。」

    香兒連忙過去行禮:「見過大少爺。」

    傅龍城輕輕一抬手:「梅小姐少禮。」香兒只覺一股柔和的勁道扶住自己,卻是跪不下去。「梅小姐不必多禮,在下傅龍城。」又指著龍晴道,「這是在下三弟,傅龍晴。」

    香兒不便再施大禮,只得福了一福道:「三少爺。」傅龍晴抱拳還禮。暗暗打量了香兒一下,微點了點頭。香兒體貌端莊,決非浪蕩之人,眉心泛黑,確已中巨毒。

    兩個丫鬟已在香兒身後跪倒:「見過大少爺、三少爺。」卻不敢起身。傅龍城揮手道:「起來吧。」兩個丫鬟謝謝過大少爺後,才起來退後幾步,靜靜侍立於大廳門口處。

    香兒側頭望向子庭。這一望過去,不由心疼的倒吸一口涼氣,眼淚嘩的流出。子庭望向香兒,雖不敢說話,眼神裡卻滿是堅毅和安慰。

    香兒此時才深信子庭所言非虛,知道子庭為何如此怕這個大哥。想不到子庭身為皇上,到了大哥跟前卻與普通人家的子弟並無不同,也要受此責罰。香兒真想撲過去摸摸子庭的傷勢,看了子庭眼色,強自忍住。

    傅龍城看子庭和香兒兩眼含淚相望的模樣,有些好笑。心裡的怒氣卻也減了三分。因為這位香兒姑娘的確如太后所說,不是什麼妖媚之人。他當日曾詢問太后,是否子庭乃是被色所迷,才做下錯事,太后卻說香兒姑娘知書達理,品貌端莊,並非絕色之姿,也納悶子庭到底是看上她哪點。

    當時傅龍城以為太后也許是怕自己重責子庭,才故意那樣說的,想不到這香兒的確如太后所說,並無什麼出眾地方。難道她和子庭真是什麼命定的緣分嗎,想起子庭剛說的話,傅龍城很覺好笑。

    「梅小姐身中巨毒?」傅龍城開口詢問,免得那兩人四目相對地望個不停。

    香兒收回目光,臉色微紅:「是。」

    「給梅小姐看坐。」傅龍城簡單吩咐。

    良辰、美景轉出廳去,頃刻工夫搬過一把椅子,放於客位。傅龍城神手肅客:「梅小姐請坐。」

    香兒謝了座。卻沒有坐。子庭跪在那裡,香兒怎坐得下去。況且傅龍壁、傅龍晴都站在那裡,自己哪能坐下。

    傅龍城看香兒身體簌簌發抖,知道她可能不習慣這裡的寒冷,微笑了一下,道:「梅小姐不必客氣。你坐下,讓龍晴診脈。」

    香兒看了傅龍城的笑容,不由一呆,傅龍城的笑容竟如寒冬的暖陽,酷暑的清風,讓人那麼的舒服,那麼的溫暖,那麼的留戀。可是這溫暖轉瞬即逝,傅龍城見香兒還傻看著自己,眉心微皺了一下。

    香兒又嚇得心跳加速起來,忙垂首道:忙側身坐了。心裡奇怪既然自己已經決定死都不怕,為何還會這樣怕這位傅大俠呢。自己都如此,那子庭不是更怕了嗎。

    傅龍晴沖大哥一欠身,走到香兒面前。子庭見三哥要給香兒診斷,不禁也抬頭來看,恰巧迎上大哥目光,不由身軀一顫,忙低下頭去。

    傅龍晴輕輕一扶香兒脈處,用的卻是凌空探脈法。香兒想不到傅龍晴年紀這樣輕,卻有如此高的修為。

    傅龍晴略一沉吟:「道,梅小姐,你是否偶感頭痛。」香兒道:「每天都有一刻鐘,頭會很痛,但是因為時間短,卻未當回事。」

    傅龍晴點點頭,讓香兒將眼睛微微閉上。香兒依言照做。香兒眼皮上有淡淡的紅線。

    「好了。」傅龍晴對大哥傅龍城欠身道:「這位梅小姐的確身中巨毒,將要發作。」

    「你可能解。」

    傅龍晴微微一笑道:「可解。」

    「要多久?」

    「一個時辰左右。」隨後解釋道:「梅小姐體內毒藥是幾種藥物混合而成,需金針渡穴才能清除她體內餘毒。」

    傅龍城道:「既然如此,你就給這位梅小姐解毒去吧。」

    香兒見傅龍城只說給自己解毒,絕口不提子庭的事,不由大急。再也忍耐不住,站起身突然跪到子庭身邊,眼淚辟里啪啦地掉落:「傅大少爺,香兒不是來求你解什麼毒的,只是想求您饒了子庭吧。」

    傅龍城微一皺眉,香兒叩首道:「子庭是因我受罰,他沒有錯,都是我一人之錯,大少爺要是罰,就罰我吧。」

    子庭大驚,道:「香兒,我不要緊的,這不是你的錯,你快去解毒要緊。」

    香兒心疼地道:「你這個樣子,我還去解什麼毒。即便我好好的,若是身邊沒有你,我寧可毒發身死。」子庭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也掉落下來,滑過臉頰,鑽心地疼痛。

    香兒看了子庭的樣子,心裡疼得不行,想要伸手去摸子庭的臉,又覺無處下手,就那麼哭著看著,忽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香兒,香兒。」子庭再也顧不得那麼多,一把抱住香兒,不由哭出聲來。

    傅龍城怒道:「收聲。哭哭啼啼成何體統。」子庭被傅龍城所喝,再不敢哭出聲音,可是那眼淚卻是收不住,滴滴掉落。

    傅龍晴運指如風,凌空點了香兒幾處穴道:「這位梅小姐只是氣弱體虛,體內積毒將發,一時昏過去,沒有關係的。」

    傅龍城道:「還不先帶去救治。」傅龍晴欠身應是。良辰、美景連忙過來抱香兒,傅龍晴再次沖大哥、二哥一欠身,退了出去。

    子庭心裡焦急無比,卻只能跪在那裡,眼睜睜看著香兒被抱走。

    傅龍城看著子庭哀傷的模樣,心中略過一絲不忍。子庭對傅龍城叩首道:「大哥,請你原諒香兒,香兒一向很守規矩,也很有禮貌,她實在不是故意違逆大哥的。」子庭很怕剛才香兒不肯去醫治毒傷的話,會觸怒大哥。

    傅龍城冷聲道:「梅小姐何錯之有。你自己不顧身份,妄做主意,觸怒太后,實在是膽子太大了。」

    子庭垂首道:「子庭知道錯了。請大哥再給子庭和香兒一次機會吧……」

    「住口。」傅龍城喝道,「此事太后姑媽心意已決,你求我也是無用。太后既不允許,你也不要在做他想。梅小姐傷勢痊癒,立刻逐離京城,你永不許和她相見。」

    傅龍城簡單吩咐完畢,便要站起,這幾句話聽得子庭卻是猶如青天霹靂,再也忍耐不住,以頭觸地,哭求道:「求求大哥,不要把香兒送走。子庭知道錯了,這就去向太后認錯,請大哥收回成命。」

    傅龍城沒有發怒,口氣卻很冷:「你是堂堂男子,又是一國之君,怎能為個女子如此英雄氣短,還不抬起頭來。」子庭額頭已經磕破,流下血來,臉頰紅腫,嘴角血跡未乾,淚流滿面,看來甚為可憐。

    傅龍城心道,你這個樣子要是給太后看到,不知她老人家要如何心疼。對傅龍壁吩咐道:「杖責一百,關到石室裡思過。」

    傅龍壁不敢多說,只得恭聲應是。傅龍城不看子庭,竟自出去了。

    子庭聽得傅龍城吩咐,已是欲哭無淚。只是跪在地上,心裡只想著:「香兒,我是絕不與你分離的。」

    傅龍壁看著子庭,雖然同情,卻想子庭如何膽子變的這樣大了,難怪太后氣惱,大哥要重責了。沉聲道:「掌刑弟子可在。」

    「含煙靜候二叔吩咐。」廳門口人影一閃,含煙單膝點地,恭聲道,「請二叔吩咐。」

    傅龍壁道:「取籐棍來。」含煙恭應一聲,轉身去了。傅家家法分三類,由輕到重分別為戒板、籐棍、皮鞭,另傅家祀堂內有驚龍鞭,只是傅龍城幾乎從未用過。

    不一會工夫,含煙雙手奉著根三尺長左右的籐棍來到堂上,對子庭單膝點地施了一禮,而後站起,走到傅龍壁跟前,單膝點地,雙手將籐棍奉了上去。傅龍壁伸手拿過。含煙一禮而起,欠身退了出去。

    傅龍壁手握籐棍,步向子庭,子庭閉目不語。傅龍壁抬手往子庭身上打去。每打一下,子庭身子一顫,卻咬牙不語。打到三十幾下,子庭卻是在也忍耐不住,身子一歪,幾乎倒地,嘴裡也流出血來,卻是將嘴唇也咬破了,又強自雙手撐地,頭上冷汗涔涔,卻是咬牙不發一言。

    百下打完,子庭幾乎要昏厥過去。

    傅龍壁吩咐含煙過來:「扶你子庭叔去石室。」含煙欠身應了,來扶子庭,子庭雙腿早已失去知覺,根本無法站立。

    傅龍壁雙手在子庭肩上穴道用力按了一下,子庭血脈乍通,雙腿卻如萬蟻鑽心,又麻又痛,不由微哼一聲,頭上的冷汗又掉落下來。

    「你這是何苦。」傅龍壁微歎了口氣。

    「我不要緊,求二哥在母后跟前替我和香兒說情。」子庭知道自己這一劫已經挺了過去,心中又升起希望。

    傅龍壁搖了搖頭,想要勸他,看到子庭懇求的目光,終於點了點頭:「仔細照顧你子庭叔。」傅龍壁轉身離去。

    石室雖不如石廳寬闊,卻也不小。正面牆上書有一個大大的「錯」字。地上有兩個蒲團,除此外別無他物。

    含煙扶子庭在一個蒲團上坐下。門外有人恭聲稟告道:「隨風告進。」

    含煙道:「進來。」石門開處,隨風推門而入。他手裡端著一盆熱水、胳膊上放著一套乾淨衣物,另一隻手裡拿了一個盤子,盤子上有1個小壺2個小藥瓶。他拿著這些東西,卻好像手上無物般,輕手輕腳的行了過來。他長得英俊乾淨,嘴邊有個酒窩,很是給人好感。

    隨風單膝點地:「隨風見過子庭叔,含煙師兄。」子庭沒說話,含煙輕一擺手。隨風將那些物件放到地上:「子庭叔,這些藥都是三叔親自調配,治療外傷特別有效呢。」

    含煙抬頭瞪了他一眼,隨風忙垂下頭去。含煙將其中一個藥瓶中倒出兩粒白色的清香小丸,又拿了小壺服侍子庭服下。在倒了2粒藥丸放到水中,那藥丸見水即化,一點渣滓也是不見。隨後與隨風一起將子庭外衣脫下。子庭背部一條條傷痕縱橫,有些已經滲出血來。兩人小心洗滌子庭身上的傷口,並將另一瓶裡的藥小心地塗到子庭臉上、身上。清涼透明的滴露,抹在傷口上清涼涼的,子庭疼痛感大消。

    隨風又忍不住道:「子庭叔,你好多了吧,這藥很神奇呢,不僅能減輕疼痛,而且也不會留下疤痕。上次我給小卿師兄責打,本來很痛,可是塗上後馬上就不痛了。」隨風很愛說話。含煙卻是沉穩多了。

    「多話。」含煙輕斥道,隨風雖然還想說話,可是卻很怕這個師兄,連忙低下頭去,不敢在說話。把乾淨衣裳給子庭換上,把地上收拾乾淨,侍立到一邊。

    「月冷呢。」子庭很擔心月冷受責。隨風答道「月冷師兄給含煙師兄責罰,都跪了一天了。」

    含煙欠身道:「月冷做事不知輕重,師父讓含煙施罰。含煙不敢徇私。」子庭本想替月冷求情,聽了含煙這話,也不便再說,心想自己果真連累月冷了。想起香兒,心口又隱隱作痛。太后竟然一直沒現身,看來是真的生氣了。子庭知道太后傷心,雖然難過,卻也沒有別的法子。香兒,你的毒可解了嗎?你可被送出京城了嗎?子庭心緒難寧。

    含煙待一切收拾妥當,對子庭躬身一禮道:「子庭叔,若無別的吩咐,含煙師兄弟告退。」子庭微一頷首,隨風也沖子庭一躬身,隨在含煙身後出去了。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