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冷越說,傅龍城的臉色越沉。聞聽子庭不顧太后規勸,執意去見香兒,不由哼了一聲。月冷有些忐忑。傅龍城看了月冷一眼道:「你繼續說。」
太后心下雖然生氣,卻仍是擔心,忙讓月冷去將子庭帶回來。
子庭心裡想著,自己絕對不娶那個梅人要做皇后,只娶香兒一人,待要躍過屋頂,只聽人喊道:「給皇上請安。」卻是魏總侍衛長領凌風跪到身前。原來魏總侍衛長竟帶著凌風一直守在附近。
子庭心下正在惱怒,不願與他多話,便擺手道:侍衛長一拜起身:「微臣正要向皇上請罪。」
子庭耐著性子問道:「不知道老卿家何罪之有。」
魏長髮躬身道:「昨夜刺客脫逃,至今尚無線索,還請皇上恕罪,微臣等必盡快將其緝拿歸案,以正國法。」
子庭一聽,正是這話。便道:「老卿家不必在意此事,那名女子不是什麼刺客,只是誤會。」
魏長髮還待要說,子庭道:「老卿家不必多言。朕還另有要事,你退下吧。」這時月冷已經追出,子庭在不理會魏長髮,騰身而去。
月冷對魏總侍衛長抱拳一禮,也要離去。魏長髮卻攔住月冷道:「皇上萬金之體,不容閃失,月老弟可要費心了。」月冷抱拳一禮,忙追著子庭去了。
子庭與月冷跑到昨夜約定的地方,遠遠就望見一個窈窕的身影在路邊站立,子庭不由大喜,喊聲香兒急奔過去。
那女子聞聽有人來到,猛轉過身來,卻是個年齡與香兒相仿的少女。
女子眉清目秀,雖不如香兒貌美,卻也是不多見的美人。而這女子細看月冷與子庭,心裡卻讚歎道:「果真是好相貌,兩個都是玉樹臨風。」、
子庭見周圍在無他人,也不見香兒身影,不禁對那女子道:「恕在下冒昧,敢問姑娘你可看到一年齡與你相仿的女子嗎?」
女子笑一笑道:「你可是問香兒嗎?」子庭道:「正是。姑娘可見到了?」女子道:「我是見了,只怕你是在也見她不著。」
子庭聞言,不由一驚,月冷卻冷言道:「你是何人。為何知道咱們與人相約在此。」
女子笑道:「你可是很想知道嗎?我卻偏是不說。」
月冷道:「只怕由不得你不說。」出手如電,去扣那女子脈門,女子待要縮手,已是來不及。只是衣袖後滑,月冷的手剛好扣住她的手腕。
月冷這才發現觸手之處細膩光滑,柔若無骨,女子見手腕為月冷所握,不由臉一紅,卻把頭一揚,道:「我本是知道的,給你這一嚇卻忘掉了。」
「你……」月冷待要發怒。
女子卻截口道:「我怎麼樣,反正想知道香兒下落的又不止你一個,你不想知道,我告訴別人好了。」
子庭忙道:「月冷放手。」
月冷見那女子強硬刁蠻,本想在嚇她一嚇,可是子庭叔卻叫他放手,無奈只好放手道:「我又不是故意要嚇你的。我們只是十分想知道香兒在哪裡。」
女子揉了揉手腕道:「我們?到底是哪個與香兒約在這裡的。」
子庭忙道:「是我。」又做個長揖道:「姑娘但請告訴香兒在哪裡,子庭感激不盡。」
女子見了子庭著急模樣,也知道此時不是鬧脾氣的時候。便道:「香兒妹妹有難了,不知道你們敢不敢去救她。」
子庭一聽,頓急:「香兒在哪裡,我自然要去救她。」月冷卻道:「子庭叔,事有蹊蹺,我看還是從長計議。」
女子道:「你可是懷疑我說謊不成。」月冷道:「正是。」
女子氣道:「我可兒雖然坑蒙拐騙什麼壞事都做,可是事關姐妹生死,我卻是半點玩笑也不開的。你們愛信不信,我可要走了。」
月冷道:「要走可沒那麼容易,你把話說清楚在走。」
女子恨恨得瞪了月冷一眼,卻對子庭道:「是香兒親口告訴我說你叫子庭,你們昨晚在這裡相會,定下今日之約。如今她身陷圇圄,叫我與你送信,我和她姐妹一場,這才冒死跑來,你卻不信,我也無話可說。」
子庭聞說香兒遇難,早就六神無主,哪還有信與不信。忙道:「可兒姑娘,謝謝你了,請快帶路,去救香兒,今日相助之情,他日必當厚報。」
可兒這才臉色轉晴,卻指著月冷道:「他是什麼人。」子庭道:「他叫月冷,是我的子侄。」
可兒打量下月冷,不由失笑道:「你到有這麼大的子侄。」她這一笑,真是笑顏如花。月冷卻恍若未見,板著臉沒說話。
可兒哼道:「今日先不與你計較,以後有你好看。」子庭忙催著可兒快走。
三人急忙奔行,月冷發現這女子的輕身功夫十分不錯,偶爾看他一眼,卻總是覺得怪怪的,好像要對自己不利。
月冷不過十六七歲,還是小孩子心性,對男女之事半懂不懂,他自小跟著師父,從未接觸過女子,只是聽得六叔龍夜胡說,以為世上女子都是難纏之物,切勿招惹為妙。如今見了香兒和這個叫可兒的女子,果真麻煩纏身,自己還是小心為好。
心裡想著,不想可兒突然停下身來,月冷不及防備,幾乎撞到她的身上,連忙收勢,卻仍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他連忙後退。可兒看了他的樣子,不禁一笑,又連忙板起臉道:「你小心些。」
月冷不願和她多話,裝做沒有聽見。子庭道:「在這裡嗎?」這裡是一個高大的院牆,裡面似乎有嘈雜的人聲。
子庭道:「這是哪裡。」可兒道:「這裡是伊紅樓的後院。」說完,輕輕掠上牆去。月冷和子庭連忙也躍上去。
可兒趴到牆上,指著前方不遠的一棟小屋道:「香兒就關在那裡。」
子庭剛要動作,可兒忙道:「慢點。那裡有高手看守。」月冷凝目看去,那小屋獨門獨院,沒有亮燈,漆黑一片。
在往旁邊卻有不少獨門獨院的房子,卻都掛著或明或暗的燈籠,有人影晃動,有歌聲和女子和男子的調笑、嬉鬧聲隱隱傳來。
月冷不覺臉色發紅。子庭已經悄聲問道:「這是什麼地方。香兒怎麼會關在這裡。」
可兒笑道:「你連伊紅樓都不知道是哪裡嗎?這可是京城裡最大的,最大的。」說到這裡不由也臉色一紅,這裡本是京城最大的妓院。這話叫她一個姑娘家卻說不出口。「反正香兒就被關在那裡。其餘的就看你們的本事了。」說完,突然直奔那小屋掠去。
子庭也奔了過去,月冷無奈只好過去。哪知道,剛到門前,可兒卻一掌朝子庭打來,同時輕呼道:「有人劫囚。」
子庭連忙閃過。屋內卻突然亮起了燈光。有人輕喝道:「什麼人這麼大膽。」門開處,從裡面跳出兩個身穿黑衣的老傴。
這兩個老婦人都在五六十年紀,滿臉皺紋,雙目卻炯炯有神。可兒卻一閃身躲了開去。
子庭和月冷只好迎上前去。左邊的老婆婆道:「何人這麼大膽,竟然敢管起我們嶺南孫家的閒事。」
子庭道:「咱們是來救人的,快將你們屋內綁著的人放出來。」
先說話的老太婆怒道:「兩個娃娃好大的膽子,敢到這來撒野,老身先教訓教訓你們這目無尊長的小輩。」話音一落,揮掌就攻。
月冷見她掌力渾厚,忙搶上去與那老婦對了一掌,但聞砰的一聲,老婦被震得後退兩步,始站穩身形。
月冷也搖晃了一下,卻無大礙。老婦不由一驚,看不出月冷年紀輕輕,內力卻有如此火候。不覺怒上心頭,道:「老身險些看走了眼,兩位卻是有備而來。報上名號來。」
月冷道:「不必通名報姓,你們快快把人放了,如若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
老婦怒道:「好狂的小輩,不給你點教訓,你實在不知天高地厚。」子庭道:「不用與他們囉嗦,速戰速決,衝進去救人。」月冷應了聲是,在不答話,直衝過去。
月冷雖是傅龍城的徒弟,幼年曾得奇遇,奇經八脈得以打通,服食過萬年參王,又得五叔傅龍星親自傳授,武功之高,遠遠超乎他自己想像。
只是在師父身邊規矩慣了,顯有機會與人動手過招,又遵著師父的吩咐,出手不敢過重,所以才能讓這老婦支撐幾十招不敗。
老婦卻是越打越是心驚,不料到月冷武功如此之高,但也看出月冷對敵經驗不足,而且心存仁厚,好幾次明明可以傷到自己,卻半途撤招。饒是如此,卻是累得氣喘吁吁,力不能敵。
在一旁掠陣的老婦見了,也不吭聲,突然劈出一掌,加入戰團。月冷以一敵二,並不費勁,忙喊:「子庭叔,你先去救人。」
子庭見月冷輕鬆對付二人,知他無礙,道:「你小心了。」便衝進屋內。那兩個老婦欲去阻攔,卻被月冷纏住,分身不得。不過月冷不想傷人,並未下重手,儘管如此,兩個老太婆卻被月冷迫得連連後退。
子庭衝進屋去,見牆角地上有一堆斷了的繩索,卻不見人。仔細搜尋一下,這屋四面無窗,卻在房頂開有一個通風口,看大小足夠一人通過,暗想莫非是可兒將香兒救走了?可是若是香兒被救,怎麼不來和自己打個招呼呢?剛才動上手後就不見了可兒的蹤影,莫非其中有乍。
連忙喊道:「月冷,住手,屋裡沒有人。」
月冷應聲躍了進來,那兩個老婦早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正在苦苦支撐,月冷停手,二人自是暗說僥倖,不至力竭身亡。忙跟進屋內。見屋內果真無人,只有斷繩數條。
大家略一打量,均發現房頂通氣口已開,毫無疑問是有人將人救跑了。可惜剛才幾人竟未發現。
剛才發話的的老婦怒道:「你們竟敢劫走我們的少主人?」子庭也同時道:「你二人將香兒藏到哪裡去了?」
雙方聽了問話都是一怔,子庭暗奇,莫非香兒是他們的少主人。便道:「敢問你們的少主人可是位叫香兒的姑娘。」
老婦雖然脾氣暴躁,卻並非不明事理之人。剛才見月冷手下容情,又見子庭氣質非凡,心下對二人已生好感。老婦看了月冷一眼,道:「咱門這裡並沒有什麼叫香兒的姑娘。」
月冷道:「這裡明明是關押有人的,你們將何人囚禁在此。」老婦沉吟一下道:「這本是本門的私事,不過老身可以告訴你。咱們所說的少主人乃是個男的。」
月冷道:「既是你們少主人,又怎麼會被你二人囚禁在此。」老婦道:「咱們是奉了主人之命將少主人暫時囚禁在此。」
月冷雖然還有些不信,但是她們說的話也有些道理,若是少主人犯了什麼錯事,被家里長輩責罰,也可能被抓來關在這裡。
子庭道:「這其中恐怕是有誤會。我們乃是被人引來救一個朋友。」
老婦道:「什麼人引你們來?難道是一個叫可兒的丫頭?」
子庭道:「正是。她謊稱在下的朋友被你們囚禁在此。」話音一落,又著急道:「不知道香兒去了哪裡。」
兩個老婦對望一眼,愛說話的老婦道:「我早看這個丫頭可疑。」哼了一聲,卻住口不言。
子庭情知道耽誤下去無意,眼看天色大亮,不便久留,遂一抱拳道:「此事多有得罪,日後若有機會,必然還二位一個人情。」
月冷也抱拳道:「兩位老人家得罪了。」那兩個老婦也抱拳還禮道:「這都是咱們御下不嚴,可兒這丫頭咱們追到後,自會嚴懲。」
子庭只是擔心香兒,哪管得了他們那許多事。香兒不知下落,心下焦急,卻不敢在耽誤,與月冷急急回宮去了。
二人才溜進後門,就見凌風在那裡走來走去,十分焦急的樣子。回頭看到子庭月冷,連忙過來行禮。子庭擺手道:「起來吧。」
凌風卻道:「臣有急事稟報皇上。」子庭揮手道:「什麼事你直接報了你師父處理吧。」
凌風道:「此事師父已經知道了。」子庭心情本就不好,見凌風還要囉嗦,不禁心煩道:「你師父既已知道,處理好了告訴我就是,你快退下去吧。」
凌風道:「是。可是。」子庭剛要發怒,月冷道:「凌大哥,皇上現在心情不好,你先不要煩他了。」
凌風道:「可是這件事情,我總覺得皇上知道比較好。」子庭忍住怒氣道:「那你快說。」凌風道:「還請皇上答應微臣一件事。」
子庭剛要發怒,凌風忙道:「昨天宮裡發生大事了。」月冷道:「凌大哥,你揀緊要的說。」凌風道:「只是這件事情皇上千萬別和我師父說是我告訴皇上的。」
子庭道:「好,我不說就是。」凌風道:「謝謝皇上。皇上,昨夜宮裡抓到了一名女刺客。」
「什麼?」子庭和月冷聞言大驚。子庭不由一把抓住凌風道:「你說什麼女刺客。」
凌風不敢在賣關子,忙道:「就是前天晚上被皇上你救走的女刺客啊,昨天夜裡居然再次入宮,已經被抓住了。」
月冷忙道:「你會不會認錯。」凌風道:「不會錯的,已經請吳大哥認過了,正是前天夜裡與皇上一起的那名刺客。」
子庭知道那天圍住自己和香兒的侍衛正是姓吳。心下不禁是又喜又憂,喜的是香兒有了下落,憂的卻是這樣一個下落。連忙又問:「你們可傷到了她。」凌風忙道:「沒有大傷。」
子庭怒道:「沒有大傷,是什麼意思。你們可是不想活了?」
凌風忙跪下道:「皇上息怒。那位姑娘因為拒捕,只是一點點皮肉傷,絕無大礙的。況且屬下已經讓人給她敷藥止血了。為此還受了家師責罵呢。如果師父知道我來給您報信,凌風還要受罰呢。」
月冷道:「皇上叔叔,您別急。我相信凌大哥一定也是盡力了。」
子庭看了一眼凌風,不由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扶起他道:「辛苦你了。你師父那裡我會說的,保你不再受責罵了。」
凌風道:「謝謝皇上。」子庭哼道:「可是你師父不讓你告訴朕的嗎。」
凌風道:「皇上不要誤會家師,他老人家也是受命的。」這宮裡能命令魏長髮不向皇上匯報的,自然是只有太后。
月冷道:「太后姑奶奶怎麼會知道。」凌風道:「宮裡抓了刺客,本是要告訴皇上的。可是皇上沒在,正巧太后在呢。太后聽說是女刺客,就要親自審問。」
子庭道:「太后親自審問?」凌風道:「正是,太后只帶了師父一同前去,卻命屬下在殿外守侯。他們說了什麼,屬下並不知道。」
子庭道:「那名刺客現在押在何處。」
凌風道:「天牢。」子庭不禁哼了一聲,道:「帶路,我要去天牢。」凌風道:「可是皇上,太后吩咐您一回來,就先去太后寢宮。」子庭一瞪眼:「帶路。」
凌風道:中應是,卻望著月冷,希望月冷能勸勸皇上。月冷望著皇上叔叔臉色,又哪敢勸說。心中卻思量,這禍闖的大了,看來事難善了,不知道將來見著師父要如何受罰呢。
凌風無奈,只得領著子庭與月冷前去天牢。凌風繳了號牌,道:「左首第一間就是。」子庭道:「你和月冷就留在這裡。」說罷一個人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