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儀心中冒著奇怪的想法,神色未免有些不好看了。康熙在一邊,自然是注意上了。只是康熙這人,腦子轉得太快,未免就轉過了頭,想到了那些歪處。就對芳儀說道:「整日說你能幹,這次怎麼糊塗上了,難道是一沾上兒子的事情,就亂了?那個體面,又是這麼容易領的?你且放開手,看著就好了。必定誤不了兒子的事情。」
芳儀這回可真沒聽得太明白,只是聽到康熙讓自己放開手,又在那裡打了保票,就知道自己的舉動給康熙發覺了。雖然還是牽掛著,可康熙都說成這樣了,自己再不識相,沒準就讓這小心眼的人不痛快了。而芳儀這時也沒有扭捏,康熙就連台階都給自己找好了,自己就穩穩當當的走下來就成,而且不但走了下來,還賴上的康熙,故意給康熙行了個蹲禮,「謹遵聖旨。我就是個糊塗的,只要靠著萬歲爺就好了,所有的一切就指著聖上您呢。」說著,有些調皮的眨眨眼睛。
芳儀一貫是成熟穩重的,這時候猛地做出個調皮的樣子,倒是讓人耳目一新的。更何況康熙對芳儀是放在心中的,見多年的嬌妻,忽然在自己面前露出這樣一面,心裡就好笑,而閨房樂趣,不僅僅只在那個方寸的床榻之上的。也就接著這個話,笑著說道:「既然如此,那朕有什麼好處?」
芳儀也配合著裝作驚訝的說道:「絲,這還要好處?那我這什麼不都是您的?您要我給您好處,不就是自己個兒問自己個兒要好處嗎?此話不通啊不通」
過了這些年,芳儀不遺餘力地給康熙那個印象,現在那些都已經成了芳儀的本能了,而越是本能說話就越不用思考,也就更讓康熙窩心。這龍心大悅四個字雖然俗不可耐,可放在這兒卻是恰當無比。康熙龍心大悅,拉過芳儀,繼續說笑:「說的好。朕的妻子就是個明白人,倒是朕不通了。只是你的就是朕的,那朕的呢?」
這倒不是康熙有心試探什麼的,這個小心多疑的人,要是真有心試探,也就不會這樣直白說話了,只是這多疑也刻進了這人的骨子裡,也像芳儀似的,一隨心本能的就說了出來。
這種急口令,芳儀上一世就說慣了,只是現在顛倒一下而已,「我的就是您的,您的還是您的。」等芳儀說完了,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這「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的說法,玩笑時滿有意思,但倒過來卻太過於獻媚,雖然玩笑中說的,但也讓芳儀難為情起來。
康熙聽著芳儀脫口而出的話,雖然自認為知道自己的皇后,也自認為知道皇后對自己的情份,可這樣的說法,還是讓他有些吃驚的。世人討好敬畏自己,那是應該的,因為自己是帝王,天下之主,可以讓人要生要死。而世人也是一邊討好敬畏自己,一邊又想著從自己這兒得到些什麼。而皇后卻是這樣的說話皇后的為人自己是知道的,不是那種阿諛奉承之人,而且這脫口而出,更是說明了這是皇后的心聲。再看著皇后不自然的樣子,像是因為吐露的心聲,才覺得不好意思了吧?
康熙這會兒也顧不得其他什麼了,上前來一把摟著芳儀,心情飛揚著。好在,作為一個帝王,他還不會說什麼「朕的也是你的」這類的話,不然非把芳儀給驚嚇住了,以為自己穿越到了哪本言情話本中了。就是那些在別處偶爾說的情話,在這兒康熙也說不出口了,像是說了就會褻瀆此情此景,只是緊緊地摟著芳儀,半晌,才說:「朕記住了」
芳儀此刻真是太尷尬肉麻了,自己怎麼沒事想到那麼說話了,什麼我的就是你的,難不成,我的命也是你的了?什麼叫做記住了,難不成,以後你還來討要什麼東西?嗯,還別說,康熙若是真要自己的命,還真是容易。所以,我的命是他的,倒也沒說錯。
芳儀想到這個,也就慢慢的鎮定下來。話出口,猶如覆水難收,也就這樣了。自己還是不能太得意,這一得意就忘了形了,幸好,這結果還是不錯的。
芳儀這邊兒滿腦子的跑馬,康熙也在努力收拾心神。好一會兒,兩人才又坐好了。只是這時候的倆人心情都與剛才不同,反倒是沒有法子繼續說笑了。但是康熙也捨不得就這樣離開了,倒有些干坐無語的樣子。好一會兒,才聽見外頭傳來奴才們的聲音,原來是寶寶們睡醒了,真要找額娘呢,奴才們詢問是否抱進來。
芳儀正嫌干坐尷尬,忙讓人抱著寶寶們過來見過阿瑪。康熙這會兒本想著與皇后單處著,就是無語靜坐,也是好的。這會兒聽了皇后的說話,倒是有些覺得,自己的皇后也未免太看重孩子了,自己有點兒吃味兒了。只是才剛一想,自己倒先笑了起來,自己何時竟有如此無聊的想頭了?
等寶寶們過了來,這第一件事,就是讓芳儀先哺育。若是沒有前事,芳儀倒是沒有什麼,留著看也罷走也罷,都無所謂的,孩子都那麼多個了,還怕這個難為情?可現在的芳儀,總覺得有些個彆扭。這話兒又不能直說,說了聲:「寶寶們剛醒來,肚子餓了。」就直拿眼睛看著康熙。
康熙看著芳儀,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太一樣,這一個舉動,一個眼神,比平時更能往自己心裡去。這會兒聽了芳儀的話,開始還沒明白什麼,可慢慢看著芳儀的樣子,就有點兒悟了。這一悟,就更是不走了,只是坐在那兒,看著芳儀。
芳儀的臉上也慢慢的紅了起來,漸漸的,臉上越來越熱,只是也不能老這樣不動啊,心裡一橫,想著,姐都老皮老臉的了,見過得多了去了,,姐跟他都做了若干年的雙人互動了這會子又裝什麼在室女的。橫了心,就要動作,沒想到這會兒康熙倒是站了起來,走過了,逗了豆芳儀懷裡抱著的寶寶,說道:「這個是胤禟。」
抽手間,故意的碰上了芳儀的胸/房,然後笑了笑,轉身走了。
芳儀人都有點僵住了,沒想到,康熙和流氓,也可以如此的完美結合。只是芳儀雖然可以呆立,懷裡的寶寶不樂意了,扭吧扭吧,放在襁褓外頭的小手,一下子就拍到芳儀的胸/脯,然後嘴上「啊啊」的叫了兩聲,小手卻沒有拿開。
芳儀低頭看了看寶寶,心說,明白了,你不用像額娘證明你是他的兒子了,都是一個德行。
邊上的嬤嬤們哪知道皇后娘娘現在的抽風,只是笑著說:「萬歲爺這會兒倒是認準了,果然是胤禟小阿哥。哦哦,胤禟小阿哥是餓極了,在催著額娘呢。」
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也都先不提了。芳儀閒暇下來,想起那日的事情,總是有點兒耳朵根子熱,只是稍後兩天,忽然有想穿了,自己這年歲雖然自以為很年輕,很天真,可都是在給兒子選媳婦了,怎麼都還退了回去了?這樣一想著,就把那些個都放開了。就是還有些不好意思於那時自己抽風不般的羞赧,所以也就盡力想把那些給忘了。而不讓腦子空閒了,就是最好的法子。於是使勁兒的琢磨自己那日聽不太明白的話。
這人要一努力,雖然不能說,「人都多大膽,地有多大產」,但還是有個「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故事。現在康熙明白著讓芳儀放開手,芳儀只能把那幾句話掰碎了揉開了,一句一句慢慢的琢磨,然後再聯繫上下文琢磨,最後再放入背景環境琢磨,整個一個當初晉陞考政治述論的方法,總算是想明白了。
康熙賞了宣妃的體面,宣妃還不得把這個事情好好的操辦嗎?若是出了紕漏,芳儀雖然臉上不好看,但是這宣妃可是首當其中的。再說了,說的是以太皇太后娘娘的名義辦的賞花會,這太皇太后娘娘可容忍輕忽?所以宣妃必不能動什麼手腳的。不但如此,她還得防著別人的小動作呢。
這樣一想,芳儀才明白,自己還真是關心則亂了。唉,要不是這事關自己的兒子,自己沒準還巴不得拍乾淨手坐等欣賞好戲連台呢。可現在,芳儀倒是不放心宣妃的手腕,若真有人藉機一石二鳥,倒也是不好的。只是康熙都讓自己歇手了,自己再要派人盯著,又難為了。
又一想到,不是還有太皇太后娘娘嗎?再說,康熙說了那話,沒準他還等著拿宣妃的茬子呢。再說了,康熙可不會不顧太皇太后娘娘、自己、承祜和他自己的體面的,必有人手候著呢。
這樣一想,芳儀倒是明白了。整日裡帶著幾個小的,該吃吃,該睡睡,又緊照應著兩個大的。不再緊盯宣妃,其他地方,也略略鬆了松,總要給康熙面子的。對於康熙每天過來的時候,也盡量保持原來的心態。還經常那三個小的來難為這個阿瑪。
賞花會那日,開始倒是一切順利,只是還是出了點不大不小的狀況。
(據說,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