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3563字。
感謝書友「lilyjd」的粉紅票。
希望大家繼續支持,給俺投粉紅票和推薦票。
=====================
范朝暉帶來的護衛們正是賭得高興的時候。跟著老大就是好啊,哪怕老大吃肉,他們喝湯,今兒在這個賭坊裡,也能掙他個千兒八百的。
他們剛到這邊賭坊的時候,都覺得十分新奇。老大帶著他們玩了一會兒輪盤賭之後,就帶著他們撤了。當時他們不明白,很有些憤憤不平,覺得老大太謹慎了。輪盤賭一賠三十五,實在是誘人啊!
結果老大看了幾局就告訴他們,他們沒法贏過莊家,讓他們別費力氣,糟踏銀子了。有一個手下不信邪,求了老大,一直在輪盤賭那裡玩,結果沒一會兒的功夫,灰溜溜地過來了,全身上下的銀子輸得精光,被大家好一頓嘲笑。
後來老大在賭坊大堂轉了幾圈之後,帶著他們專門在一個玩撲克牌的賭桌上坐下,玩起了二十一點。
這二十一點是莊家和玩家對賭的牌,其規則十分簡單。
具體來說,就是看誰手裡的牌麵點數更接近二十一點。不過若是手裡的總點數超過了二十一點,就是「爆掉」,這種情況下,就算莊家同樣爆牌,也算是玩家輸。而牌裡帶花的牌,比如J,Q,K都算十點,A司牌可以算作一點,也可以算作十一點,看哪種情況更有利。玩家之間不比牌的點數,一桌子上所有的玩家都和莊家手裡的牌比大小。
牌局開始的時候,所有玩家和莊家都各拿兩張牌。按規矩,玩家的兩張牌,牌面都要向上。而莊家呢,一張牌牌面向上,另一張牌牌面向下。而向下的這張牌,便是莊家的底牌,會一直保持朝下的姿勢,直到所有的玩家都要過一輪牌,做出各自的各種選擇之後,莊家才或者亮出這張底牌,大家一起比點數,這場賭局結束,開始下一輪發牌。或者莊家自己也要一張牌,賭局繼續玩下去。
而第一次發到賭桌上所有人手裡的兩張牌的點數,肯定是介於二到二十一點之間的。兩張牌能夠湊足二十一點,就只可能是一張十點的牌,比如J,Q,K,再加上一張A司牌。誰如果在第一次發牌的兩張牌裡,就拿到了總和二十一點的牌,就真是走了狗屎運了。這就跟玩麻將的時候,起手就挺牌,摸第一張字就胡牌一樣。拿到這種牌,麻將裡叫「天胡」,二十一點裡叫「天牌」。除非莊家也拿到了天牌,不然玩家會贏雙倍的賭注。
如果沒有人作弊,從概率上講,拿到天牌的可能性非常之小。且用得撲克牌的牌數越多,可能性就更小。當用到八幅牌的時候,這種可能性基本上就被降為零了。而安解語在仁興堂的賭坊裡,只讓人用了兩幅牌玩二十一點。迄今為止,還沒有人在這裡贏過銀子。
這樣看來,如果大家第一手的兩張牌湊不齊二十一點,玩家就有數個選擇。
其一,玩家可以選擇繼續要牌,直到自己手裡的牌面越來越接近二十一點。舉個例子,如果第一手取牌,取到的兩張牌是二和三,加起來才五點,那麼無論再要一張什麼牌,都不會爆掉,也就是說,總和不會超過二十一點。這種情況,當然應該繼續要牌。
其二,玩家可能不敢再要牌。比如說,玩家的第一手牌,手裡已經有十點和九點,一共十九點,離二十一點只差兩點。這種情況下,再要牌,手裡所有牌的點數很可能就超過了二十一點。玩家超過二十一點,直接爆牌,也不用再玩了。所以有點腦子的玩家,都不敢再要牌了。當然,也不乏傻大膽,輸得起,就是要橫著走,非要再要一張。這種人,有時候也會運氣好,拿到一張二點,湊足二十一點。不過絕大多數時候,這種人都是不輸光籌碼,不會下桌子的。
玩家的第三種選擇,便是加注,就是將賭注翻倍,然後再要並且僅僅只要一張牌。若是玩家手頭的頭兩張牌,是四點和七點,這時再要一張牌是肯定安全的。而且在這種情況下,有很大可能拿到十點或者其他點數較大的牌。這樣的牌,一張就足夠了,也不需要再繼續要牌。所以玩家便會選擇賭注翻番。這種做法,只能在剛開始拿到頭兩張牌時使用,這一次要過之後,就不能賭注繼續翻倍了。
另外,還有一種玩家經常做出的選擇,卻是棄牌,也就是玩家認輸。這種主動認輸的,玩家只需要輸一半的賭注。一般也都是跟著自己的牌來的。如果自己手裡的牌是十點和六點,而莊家翻出來的牌是A司牌,那玩家還是趁早認輸的好。這樣做,至少不會血本無歸。可以早早結束這局,開始下一局。
而桌上所有的玩家都做出選擇後,莊家一定要亮出底牌。如果莊家手裡的點數不到十七點,莊家就必須要牌,直到超過了十六點或爆掉為止。
玩二十一點,記性好非常佔優勢。因為二十一點一旦開局,就要把莊家手裡的兩幅牌全部發完之後,才能重新洗牌。所以一局結束後,莊家手裡的牌肯定還沒有發完。這樣大家就需要用牌桌上剩下的牌重新開始新的賭局。
這樣一來,先前棄掉的牌就至關重要。越玩到後面,棄掉的牌越多,剩下的可以分配的牌就越少。所以記性越好的玩家,越到後面,贏面就越大。若是有人真的有過人的記憶力,把之前所有棄掉的牌都記得清清楚楚。到了最後幾局,他就可以不斷提高賭注,然後翻倍加注,將莊家的銀子,全部贏回來。
范朝暉明顯就是一個天生的賭徒。他接觸二十一點,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立刻看懂其中的奧妙,開始了同莊家對賭。賭到後來,兩幅牌玩了兩個回合,一共十五局,他已經贏了一萬三千兩銀子。他的做法,便是每到最後幾局,就把之前所有的賭注全都投進去,然後每一次要牌的時候都翻倍,讓上首的荷官賭到最後,連發牌的手都開始顫抖起來了。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賭坊巡場的執事,才知道這邊賭桌上,來了個了不起的人物。這種人,大概需要自己賭坊的大執事才能對付得了。這才匆匆地去議事廳報了信。
安解語站在大堂的珠紗門簾之後,看著那邊二十一點牌桌上的人,對其中那個穿玄色長衫的大漢,有種說不清的熟稔感。
正疑惑的時候,安解語發現那人也往這邊看過來。只見那人一愣神之下,他手裡的牌都掉到了桌面上,人人都看見,他有一張A司牌和一張K。——天牌,傳說中的天牌,居然第一次在他們賭坊裡出現了!
安解語顧不得想那大漢是誰,只在心裡狂汗,發誓明天她就要讓所有仁興堂賭坊裡的二十一點牌戲,全部換成四幅牌!或者,直接上八幅牌?——想起賭坊裡的事務,安解語的腦子就轉得格外快些。
賭坊的管事跟在安解語身後,也看見了那人手裡的牌,頭上的汗更是止都止不住,一直在心底裡慶幸:幸虧把大執事叫過來了,這一把,若還是讓這人把他手裡的賭注再翻個倍贏了,他們仁興堂天字號賭坊這一個月,就給人做白工了!
而范朝暉手裡的牌在第一次要牌之前朝了相,按規矩,算是自動認輸。他先前投進去的全部籌碼,便都被賭坊又贏了回來。
這邊桌上荷官灰白的臉色,才又恢復了一些人氣:若是真的讓這人把這局也贏了,他要是能順順利利直接卷包袱走人,大概就是祖宗庇佑了。若不能,他的下場,這荷官打了個寒戰,不敢去想……
安解語一邊想著二十一點到底是加到四幅牌,還是八幅牌,一邊定定地向那剛拿了一手天牌的大漢臉上看過去。熟悉的略微有些深凹、桀驁不遜的雙眼,挺直的鼻子,寬廣的額頭,瘦削的雙頰,還有一臉的絡腮鬍子……鬍子?——安解語一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正躊躇間,那桌上的大漢居然起身,一步步往她這邊走了過來。
安解語有些慌亂地看著那人熟悉的身影,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和范朝風不一樣,安解語離開上陽,不到兩年的時間。眼前的這人,雖然留了一臉的絡腮鬍子,雖然身材瘦削了很多,她還是很快就認出了這人是誰。
他怎麼到江南來了?是巧合?還是……?安解語不知所措起來,她今日沒有戴人皮面具出來……
趁著那人還沒有走到門邊,安解語轉身迅速離去,對守門的人吩咐道:「攔住他,別讓他過來。」
守門的人趕緊應諾,把門簾放了下來,又擋在了門邊的兩側。
范朝暉眼見門簾後的人飛速地轉身走了,心裡更是激盪不停,一時按捺不住,飛身追了上去。
仁興堂賭坊守門的人功夫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流好手,只是在范朝暉面前,都不堪一擊,很快便讓范朝暉不費力氣地攻到了賭坊後院。
後院守著的兵士見有客人強行衝了進來,立刻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將范朝暉圍在了後院的中心。
范朝暉發現後院的防範居然別有洞天,這才有些冷靜了下來。雙拳難敵四手,這院子裡這麼多兵士,他想全身而退,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想了想,范朝暉正要說話。他帶著的十八騎護衛們,也從大堂追了過來,跟這邊的人一頓好打。
范朝暉忙喝止他們道:「住手!——你們都給我回去!」
十八騎不敢違抗范朝暉的命令,都怏怏地住了手。
賭坊裡的打手護衛們立刻把他們也圍了起來。
范朝暉轉過身,看向圍著他的兵士打手,沉聲道:「我要見你們的銅錢神!」
賭坊的一個管事走過來,傲慢地道:「我們銅錢神是什麼人,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
范朝暉不怒反笑,揚聲道:「不見也行,我現在就回去繼續賭。——你們要是輸得起,就儘管上!」
這話一出,那管事立刻就啞了炮。
剛才他急匆匆地去把大執事請了來,就是招架不住這人的賭術。如今這人明目張膽地挑釁起來,豈不是比剛才更難對付?
想到此,那管事臉上的神色軟乎下來,對范朝暉拱手道:「客官請先回大堂裡坐一會兒。這裡不是客人能進來的地兒,還望客官給小人幾分薄面,小人這就去為客官請銅錢神去。」
范朝暉這才罷了,頷首道:「我就等一盞茶的時間。一盞茶的時間不來,你們賭坊,就等著關門賠銀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