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翹首以盼下,舞台上走出了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一雙細小的眼睛透露著精光,神態高傲卻讓人覺得理所當然,彷彿他天生就該那般高傲。
台下立刻有人走上台為老者搬來一張椅子,待老者坐下後,小二遞上剛才海詩們簽名的冊子,老者略微掃了一眼:「今日老夫要去為文太子講學,只能抽兩位進行考驗,第一位:觀勁風。」
被幸運抽到的人立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此人長相粗狂,一襲青衣:「在下觀勁風,先生請出題。」
「今日老夫趕時間,就出一個簡單一點的對子吧!聽好了: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此聯一出,滿座皆驚,眾人紛紛為觀勁風捏一把同情汗,簡單點的就這麼難。
青衣男子低頭苦思冥想了好久,最後支支吾吾也沒答上來,看樣子對對子並不是他的長項。
海詩腦中倒是記得好幾個絕對,但就是不記得這幅對聯,不然也可以表現一下。
老者一看就明白觀勁風答不出來了:「只要誰能夠對出下聯,老夫便算他通過。」
底下議論紛紛,就是沒有一個人敢出來對下聯,過了好一會終於有一位身材高壽笑得很輕浮的公子哥站起來對道:「大奶媽小奶媽大小奶媽奶大小。」
眾人先是一愣,隨後哄堂大笑:「好好好。」
「不錯不錯,雖然語言粗俗了點,不過倒也勉強對得上。」
「嗯,句型算是對出來了。」
「荒唐,簡直是敗壞學風,有辱斯文,如此粗鄙不堪的下聯,不算。」老者氣得鬍子頭髮直飄,顯然很不滿意對上的下聯。
海詩滿懷希望地看著凡塵和偶香豪,心道這兩個人總有一個人能對出來的吧!
偶香豪皺著眉頭:「我倒是能對上一對,但意境稍缺。」
「哎呀,管他什麼意境,只要能對出來就行,快說啊!」海詩看老者似乎已經有點要走的意思,偶香豪這個時候居然還在猶猶豫豫,試了總比不試成功幾率來得多一點。
偶香豪點了點頭,悠悠念道:「左搖擺右搖擺左右搖擺搖左右。」
海詩將上下聯連起來讀了一遍:「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左搖擺右搖擺左右搖擺搖左右。」
「嗯,不錯,應該可以過關。」海詩悄悄給偶香豪豎了一個大拇指。
偶香豪看到海詩表揚自己,難得謙虛了一下:「呵呵,其實也對得不是太好。」
偶香豪一對上,很多道視線集中過來,紛紛表示贊同。
老者聽了偶香豪的下聯,微微點了點頭,但並未直接算通過,而是問道:「還有人有更好的下聯嗎?」
海詩無語,難道這還不好啊!海詩敲著桌面左思右想,發現自己文采有限,只能對出一個和剛才那位差不多,也是非常邪惡的對子:「男學生女學生男女學生生男女。」
海詩自然不敢說出自己對的下聯,一說出來恐怕老者直接氣暈了,不過看偶香豪似乎想不出更好的下聯了。
凡塵坐在旁邊事不關已,高高掛起,也不知道他是不擅長對對子,還是根本就沒去想下聯,看來也沒希望。
唉,似乎沒戲了,老者已經站起來準備走了。
眼看著老者已經走下台,偶香豪仍是沒有對出更好的下聯。
海詩已經在想著怎麼安慰偶香豪了,突然之間,海詩旁邊的空座位上又多了一個人。
「東飛燕西飛燕東西飛燕飛東西。」
「東渡口西渡口東西渡口渡東西。」
「東當鋪西當鋪東西當鋪當東西。」
一副副精彩絕倫的下聯自他口中流瀉而出,彷彿根本不需要思考一般。
海詩不可思議地看著坐在旁邊的無世,仍然是熟悉的冷酷的笑容,曠世絕美的容顏,靜謐冷漠的眼神。
眾人嘴巴張得足足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不敢置信地看著無世。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就連當今第一大學士恐怕也不能一下子對出這麼多吧!」
「佩服佩服,而且每聯都讓人無話可說。」
「哈哈哈,好好,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你可以繼續參加下面的武試題。」老者滿懷欣慰地看了無世一眼,如果時間允許,估計老者會立刻撲上來和無世徹夜交流一番。
海詩在看到無世出現的那一瞬間,各種難以言明的情緒又出現了,最多的心疼和愧疚,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開頭。
誰知無世根本看都沒有看海詩一眼,瞬中一片冷寂,隱含怒氣地看著坐在離舞台很近,身穿紫色綢緞袍的姑娘,此時正被一桌公子哥圍住,談笑風生。
海詩心裡咯登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一般男人看女人被其他男人圍住,會流露出這種眼神,說明這個男人對那個女人很在乎,可是黃將軍不是說,無世不喜歡女人嗎?
海詩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滋味,這種滋味很特別,從來沒有過,酸酸地、澀澀的、倘若有人拿針輕輕一戳,恐怕便會隨時氾濫成災。
海詩發現此時的自己根本不像自己,而是心中似乎有著什麼東西要甦醒一般,牽住了自己的心神,將人帶進了一個陌生的情緒世界當中。
為了擺脫這種感覺,海詩主動和無世說話:「你怎麼來了?」
無世似乎根本沒有聽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紫衣少女,眼中已經漸漸升起了一團火焰。
海詩的心更加疼痛,或者說是一直埋藏自己身體裡的靈魂在疼痛,海詩痛得低下頭趴在桌上,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襲來,深怕自己從此就徹底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靈魂。
「海詩,你怎麼了?」凡塵和偶香豪察覺到自從無世出現後,海詩就不對勁,頗為擔心地看著海詩。
「沒事,我沒事,只是突然胸口有些堵得慌。」海詩努力將那股心痛壓下,抬起頭強笑道。
「走,不舒服我帶你去看大夫。」偶香豪還是不放心,摸了摸海詩的額頭。
「我真的沒事啦!不用擔心。」一陣強烈心痛過後,海詩確實好了很多,雖然還是很酸,很澀。
海詩到現在終於相信自己身體裡面果然藏著另外一個靈魂,但是令人惋惜的是,雖然身體裡的靈魂仍然心心唸唸著故人,故人卻已不記得她了。
無世對海詩的異樣視若無睹,站起身大步走向舞台那邊,海詩看著無世的背影,心裡還在有所期待,希望剛才不過是自己的錯覺罷了。
但是事情往往非人願,無世一把拉起紫衣少女,排開眾公子哥的阻攔,大搖大擺地消失在了大廳內。
這算什麼?
本以為無世是來幫忙的,結果卻並非如此,海詩的心再一次陷入谷底,如果說剛才看到凡塵懷中的妖媚女子只是有些意氣之爭,現在到底是別人的靈魂在甦醒,在劇痛,還是自己在煙波湖邊,早已對無世特立獨行的風格所吸引。
凡塵靜靜地看著海詩,眼神中閃過複雜的情緒,難道前世姻緣真的就一定會延續到今生今世!
「海詩,你不舒服,我們先回去吧!」偶香豪被海詩慘敗的臉色嚇得不輕。
「不,不能回去,還有一關馬上就可以上樓了,怎麼可以放棄。」海詩捂著胸口,努力想擺脫突如其來的心痛感覺。
過了好一會,海詩稍微透了口氣,已經沒有那麼難受,可能是因為已經看不到無世的原因。
「咦,還有一位學士怎麼還不出現?」海是調整心情後,終於能正常說話了。
偶香豪手一攤,表示不知道。
又過了半個時辰,小夢夢已經靠著凡塵睡著了,還是沒有人出來。
「算了,改日再來,你也累了。」偶香豪提議,捨不得海詩這麼辛苦,已經陪了自己一整天了。
凡塵也翩然起身:「我還有事,先走了,你送她回去。」
海詩其實早已疲憊不堪,只不過看偶香豪這麼急於破解墨攻棋陣,必有他的用意,雖然海詩不是特別聰明,但是這點嗅覺還是有的,也不忍去戳破偶香豪。
「好吧,反正學士也不出現,先回去再說吧!」海詩伸手抱起半夢半醉的歪歪,欲回。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身影又無聲無息的出現了,無世衣衫凌亂,身上還有沾了些胭脂水粉,不過臉上表情明顯愉悅了很多:「怎麼,就這樣走了,還沒過我這一關呢,就這樣走了!」
海詩撇過頭不去看無世身上的痕跡,極力忍住眼眶中的淚水,不願示弱:「不關你的事。」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由我專門考驗你們武功,你說關不關我事。」無世扯著嘴角似笑非笑。
「哼,你騙誰呢,剛才那位先生根本不認識你。」海詩此時怒火堆積到了極點,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無世把自己當什麼,心情不好的時候就當看不見,心情好的時候就來戲弄自己。
「你不信,文殤特意請我來考驗你們,你可不要錯過機會。」無世亮了亮手中的一塊赤紅色的牌子。
海詩不認識那是什麼,不過店小二眼尖,驚呼道:「那是掌櫃的赤鐵令,見令如見掌櫃。」
「嗯,怎樣,你們是選擇回去,還是選擇接受我的考驗。」無世拿著赤鐵令在海詩面前晃來晃去。
「我和你打,走吧!」偶香豪怒氣衝天,早就在剛進翰川國的時候就對無世極度不滿,如今正好可以一雪前恥。
「你,還不夠資格!」無世極為森寒的瞪了一眼偶香豪,轉過頭對海詩說道:「我問最後一遍,你敢接受我的考驗嗎?」
「敢,有什麼不敢。」海詩現在根本什麼都思考不了,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要把無世狠很地揍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