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子腦袋搖得像不浪鼓,嘴上強硬的回答:「不會,她說過要回來的,媽,恩馨的東西不要動,就那樣放著,她一定會回來的。」他執著的態度讓老支書心裡酸溜溜的,當初他給波子出主意買來的媳婦,剛開始小日子過的那誰家也眼紅,要不是顧傻子冒出來,這會子也不該是這樣。
左判官如坐針氈,輾轉難眠,千年女鬼雖有月牙坐鎮,他知道那不是長久之計,每過千年,這女鬼就會破殼而出一次,每次都要損兵折將才能將她帶回地府,如今已到千年期限,這可怎麼是好,一旦出現紕漏,他就是下一個要折損的兵將。
陰沉的地府,牢房顯得更加鬱悶,伺候千年女鬼的那具陰魂,把牢房打掃乾淨,近來幾天,天氣很燥熱,她也是好心,找來一把大扇子,費力的給千年女鬼扇去一些涼風。
銀色堅固的蛋殼晃動幾下:「死丫頭,你在幹什麼,我這樣還需要風嗎,你想讓我摔倒麼?」千年女鬼刁鑽刻薄的說話,她早就習以為常了。
她悶不出聲起身要回去,千年女鬼不依不饒,銀色蛋殼騰空飛起,把她結結實實的撞到在地上,一陣鑽心的疼痛讓她扶住自己的腿,哧著嘴,卻沒有一絲的埋怨,千年女鬼陰冷的笑著:「你是怎麼死的,居然有這麼大的忍耐力,我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回去,告訴閻王爺,我不吃這套,姑奶奶才不要呆在這個鬼地方。」她在空中不停的旋轉,帶起陣陣陰風,刮得這具陰魂睜不開眼睛,她靠向門邊,勉強用手抓緊鐵門的欄杆。鬼差聽到動靜跑過來,不由分說把她拉出牢房,手腳麻利的鎖了牢門,月牙似乎也是在憐憫這具陰魂,等她離開才發出刺眼的光芒,她虛弱的躲在角落,千年女鬼頂不住月牙威嚴的法力,儘管她不停的抖動,銀色的蛋殼就像被釘在地上一樣,一動都不能動了。
這具陰魂拖著嬌柔的身軀,倩影不竟讓黑夜都覺得不忍心去多看幾眼,她望著那道關緊的大門,這是地府冤魂們所住的地方,整整三年了,苦楚的歲月讓她的容顏憔悴如棄婦,她對著鏡子屢屢自己的頭髮,一雙可愛的嬰兒鞋緊緊攥在她的手裡,女人的脆弱來自於內心無法磨滅的母愛,她的背影一陣陣抽動,一個詭異的身影閃進牢房:「你要幹什麼?」陰魂驚叫著。
鬼差厚顏無恥的說:「你不想早點從這個鬼地方出去,只要你讓我稱心了,接下來的事都好辦。」他對陰魂動手動腳,而她只有意味的退縮,直到躲在牆角。鬼差那張極度扭曲的臉合著均勻不定的呼吸就在她的耳邊上下浮動,他甚至大膽的將手伸進她的衣服,**被輕輕的揉捏一下,她顫慄著猛的推開眼前這個讓她驚魂不定的男人。
鬼差冷笑著:「美人,這是什麼地方,連鬼們都觸霉頭,我就不相信,你在這裡就不想男人。」
男人,這個詞彙引起她一陣的辛酸,人生路漫漫,就是為了男人,她踏上了陰間的不歸路,如今,再次想起那個讓她刻骨銘心的男人,她依舊心痛,依舊牽掛,她覺得自己好沒有出息。她痛苦的哀求:「你放過我,我求求,我所有的閩幣都給你。」說著,她試圖撲向門口。
鬼差一把攔腰抱住她硬生生的往床上拉:「你就是個梗活,這裡的冤魂,老子想動哪個,都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別不識抬舉。」她的衣服在黑夜裡被撕扯著,她尖叫著,可這些反而激發了鬼差的**,讓他更加的瘋狂。
鬼差骯髒的嘴臉猙獰著,他身體壓迫下的她,雖然柔弱,卻並不屈服,千鈞一髮之際,她在枕頭下摸到一把剪刀,狠狠的刺向鬼差,他狂笑著:「我們是鬼,這個東西不管用的。」
陰魂的臉色撒白,聲音顫抖,身體也有些吃不消:「這是我拜過土地爺的。」
鬼差一個機靈的彈跳起來:「你瘋了,這樣會讓你我都魂飛魄散的。」
陰魂嘴角苦笑著:「在這樣的地方,讓你這種骯髒不堪的鬼欺負,我寧願魂飛魄散。」鬼差一陣冷感,他得得瑟瑟的貼著牆邊勉強支撐身體趁了出去,剛才的那剪刀讓他渾身打顫,這是神靈在懲罰他。
陰魂雖然痛苦,卻保住了自己的清白,她捲縮在牆角,只有等身體好些了,才能重新去伺候千年女鬼,也許,她也是個苦命的女人,同病相憐的女人應該相互扶持的。
幾天沒有看見這具陰魂,千年女鬼的心裡怪怪的,她坐在原地不動彈,蛋殼堅硬的很,她現在還沒有辦法解除閻王爺這次施下的法力。她有些鬱悶,沒有人讓她整,真是不爽。
陰魂拖著疲憊的身體緩步走進來,鎖子早就被打開了,她繼續著自己的工作,打掃衛生,幫她擺上香案,點燃貢品。
千年女鬼看著那點吝嗇的東西,一不高興跳起來,銀色的蛋殼把東西撒了一地,陰魂沒有怒吼,她彎下腰默默的收拾著,千年女鬼不依不饒:「哎,我說閻王爺給我的東西你也敢貪污,就這點傢伙什就想瞞天過海,我告訴你,趁早給我吐出來。」
陰魂把香案重新收拾好,依舊擺上那些東西,千年女鬼更生氣了,一個小小的陰魂都敢對自己不理不睬的,她把銀色的蛋殼旋轉的更快更猛,陰魂有些招架不住的跌坐在地上,剛巧馬面來巡視牢房,他拉起陰魂,訓斥千年女鬼:「你又要興風作浪了,就不能安生些。」
千年女鬼嘲弄的說:「我當是誰呢,一個跑腿的馬面,居然也敢這樣跟姑奶奶說話,這個閻王爺真是管教無方。」
「你不要太過分了,這些可都是她平時節省下來的東西,你以為你還是當年高高在上的花魁嘛,這是地府,不是天上,你也再不是高高在上的神靈,看看你自己,現在都是什麼樣子,讓人厭煩。」馬面說完拉著陰魂出來:「你也長點心,不要一味的招人虐待,這個給你。」
陰魂接過來打開一看,心裡感激的目送他的背影離開,在地府這些日子,只有馬面會時不時接濟她一下,這個和她素未瓜葛的男人,讓她在地府這陰沉的環境裡多少有了些溫暖。
千年女鬼在牢房吆喝著:「我餓了,死丫頭,你跑哪裡去了。」陰魂擦去眼角的淚水,趕忙跑回去,把一切準備妥當,千年女鬼小心的問:「生我的氣了?」
她搖搖頭,千年女鬼一股無名火升起來:「你怎麼搞的,老是這副樣子,搞得我就是天大的惡人一樣。」陰魂噗哧笑了,千年女鬼也有了胃口:「哎,你叫什麼名字?」
「鈴兒。」
「很好聽,你怎麼死的?」
鈴兒的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咬著嘴唇一聲不發,千年女鬼擺擺手:「算了,我不問了,不過,你的飯我是不會白吃的,有朝一日,我解脫了,離開這個鬼地方時會滿足你的一個心願,所以,你從現在就要慎重考慮。」
鈴兒睜著迷茫的眼睛:「離開這裡,可以嗎?」
「沒有問題,這就是你的心願,放心,我會讓你如願的,等我找到了天煞孤星所在的位置,就是這所謂的月牙,也別想困住姑奶奶。」千年女鬼信心滿滿,根本沒有把月牙放在眼裡。
鈴兒忍不住問:「剛才馬面提到的花魁是什麼呀?」
看著鈴兒好奇的眼神,千年女鬼不竟想起當年在天庭,花容月貌,英姿妖嬈的樣子,她本是天上的梅花仙子,花仙中的魁首,可惜,天有不測風雲,只因天煞孤星一句話,她便被玉帝貶下凡間,到如今一世世的輪迴,直到讓她找到他,問清真相才能解除怨氣重回仙班,於是,日積月累,她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人見人怕的千年女鬼,她摸摸逝去的容顏,心中怎麼不恨。
千年女鬼收起思緒:「那個馬面喜歡你,不過子啊這個鬼地方,出了至高無上的陰魂可以娶妻生子,對於你,那是奢望。」
「我知道。」鈴兒怯生生的回答。
「你不是想不明不白的跟了他吧,這種事情如果被發現,不要說是你要下十八層地獄,就連他也要受到重罰。」千年女鬼好心提醒。
鈴兒恍惚間猛烈的搖搖頭:「我再也不會對男人產生感情。」
「得,有一個為情而死的傻女人。」
馬面回到自己的房間,耳邊又響起鈴兒初來地府時的樣子,滿眼的不捨,渾身濕漉漉的,卻死死的拿著那雙嬰兒鞋,押解的鬼差告訴她,鈴兒是被水鬼找來的換魂鬼,這個女人也是蠻可憐的,就是鈴兒那雙哀思的眼神,讓他久久不能忘懷,他也經常找些借口去幫助她,鈴兒的臉龐浮現在他的眼前,他的嘴角掛上一絲甜蜜卻少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