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玫瑰 第二卷 第四章 真情流露
    皎潔的月光讓漆黑的夜晚多少有了些光感,恩馨給大爺做完針灸,又不厭其煩的幫他按摩,大爺身體舒服了,慢慢的睡著了,恩馨幫他蓋上被子,輕手關門來到院子裡,小虎玩累了,正吵著要找爸爸,大嬸哄著抱進了屋子,恩馨也下意識的發現,從回來到現在,波子似乎就消失在了這個院子裡,好奇心讓她不由自主的走出院子。

    這裡牽絆住了她的視線,她心裡的疑問有很多,白天的那處院子牽動著她的神經。

    村子裡晚上很少有人走動,寧靜的夜晚顯得更加安詳,高跟鞋走在村裡的石板路上發出刺耳的響聲,遠遠地她聽到院子裡面傳來誦經的聲音,看來這家人還是佛教信徒。她向院子裡張望,裡屋亮著燈,晃動著幾個身影。院子裡風吹白綾的聲音和誦經交相呼應,像此起彼伏的節拍讓人不免心生哀鳴。後面冷不丁有人拍她的肩膀:「你找誰?」看起來軟無縛雞之力的年輕小伙子,一身孝服站在她的身後。

    恩馨險些被這一問愣住了,白天的那個二哥正好也在,他聽到了外面的說話聲走出來:「是找波子的吧,他喝完酒就走了,波子未過門的媳婦,這是老五顧耀剛,按輩分喊老五就行了。」二哥自以為是的瞭解讓恩馨覺得有些可笑,她的身份被訂做未過門的媳婦,倒是有些意思。

    眼前這個老五就是昨天被揪著打的男人,也就是閻王爺口中的天煞孤星,恩馨不免多看了他兩眼,年輕人很不屑:「我們家裡辦喪事,你穿成這樣不能進的,波子哥從那條路走的。」顯然恩馨艷麗的穿著讓他很倒胃口。

    這裡的風俗很奇怪,單身男女不是親戚關係,是不能在別人家留宿的,難免大家都會誤會,波子也很難解釋,恩馨腦袋裡根本不存在這些舊時的陋習觀念,她不屑一顧的丟在腦後,她向顧耀剛手指的方向走去。

    幽靜的小路,悉悉索索的樹葉在微風的感召下發出輕微的聲響,像一陣悅耳的風鈴聲吸引著恩馨。越向林子深處,小路越窄,兩旁的雜草都長到恩馨大腿根部了,加上剛剛下過雨的緣故,泥濘難走。一陣低低的抽泣聲傳進恩馨的耳朵,她向著聲音發出的方向走去:「您沒事吧?」

    波子正蹲在一塊大石頭上抱頭痛哭,男人的脆弱難道就是躲起來這樣宣洩,恩馨有些不理解。波子趕緊擦掉眼淚:「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我出來轉轉,聽到這裡有聲音,就走進來了。」恩馨顯然不善於撒謊,她坑坑巴巴的,到讓眼前的波子破涕為笑,畢竟這個世界上又有人關心他了,他們是截然兩種初衷,卻不期而遇弄巧成拙。

    恩馨跟著波子向回家的方向走,遠遠的她看到一個女人的身影在門口徘徊,不時的觀望院子裡。他們走近了,原來是白天的那個女人,嘴角青紫,臉也浮腫,腿有些不利索,看來是被那個野蠻男人打得。「你來幹什麼?」波子以一種煩躁的口吻,冰冷冷的像一把利劍直刺女人的心窩。

    女人怯生生的:「我看看你沒事吧。」

    「我和你已經沒有關係了,你走吧。」波子生硬的語氣讓女人哽咽的扭頭艱難的走回頭路。恩馨不明白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可這個時候一個女人孤身走這麼長的夜路,她不免擔心起來,緊追兩步:「大姐,我送你一段。」

    「不用,你快回去吧,我不想連累你。」女人噙著眼淚,滿腹的委屈窩在肚子裡。

    恩馨脫下上衣裹住女人單薄的身體,一股暖流讓女人滿含感激。波子不是冷血動物,卻捉摸不透,女人上下打量恩馨:「妹子,你是哪裡人?」

    「北京人,大姐,你呢?」

    「我是河北泗縣的。」

    「離這裡好遠的,你的父母捨得你跑的這麼遠嗎?」恩馨詫異這麼遠的距離結婚該是多麼的不容易。

    大姐縷縷頭髮:「我們那裡窮,家裡弟弟結婚缺錢,再說,農村女孩子遲早是給別人養的,爸媽就把我和妹妹賣給了人販子,我賣了六千來了四川,妹妹是八千去了湖南。」

    怎麼會有這樣愚昧的父母,把孩子當做商品隨意抹殺他們對幸福的嚮往,婚姻對於女人是多麼的珍貴,想起白天的遭遇,恩馨小心的問:「是那個打你的男人?」

    女人搖搖頭:「別奇怪,是波子,我們結婚後,他對我好的都不曉得該咋說,說實在的我還很感謝我的父母,波子這樣好的男人在我們那裡都不一定能找的上。」她眼神中浮現出的滿足暫時遮蓋了憂傷,那段時光一定是她人生當中最開心的時候。

    「那為什麼你要離開?」恩馨的這句話讓女人原本沒有癒合的傷口更加的痛了。

    女人歎聲氣:「你不會明白的,妹子,波子是個好男人,你不要錯過了。」她有難言之隱,卻不想把苦水倒給陌生人,恩馨不竟憐憫眼前這個年長些的女人,同是女人,就是因為出生環境不同,帶給她們的命運也天壤之別。

    村子已經被甩在後面,終於走上一條大路,恩馨伸手攔住一輛出租車,從身上拿出一些錢塞在女人手裡:「大姐,路上當心。」

    女人滄桑的目光消失在夜幕裡,這樣情深意重的女人,是什麼原因讓她離開深愛的男人,她的坦誠,質樸不可能因為錢而改變。「別發愣了,把這個披上,這裡的天氣不比北京。」波子一直悄悄的跟在後面,恩馨接過他的上衣,心裡打鼓,這兩個人明明心裡都有對方,幹嘛一定要彼此傷害。

    波子一早就起來了在院子喊著:「媽,今天我六叔出殯,我要早點過去,早飯我就不吃了。」

    「出不成了,小剛昨天半夜就被警察帶走了,還是為了投毒的事情,老大這次做的真是有點過分了,都是自家兄弟,不就是城裡的那份工作嗎?」大嬸嘴裡抱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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