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唇邊勾著優雅淡笑,負手而立,一雙幽洌的藍黑色眼瞳閃著耀眼的攝人光芒。
路映夕心中大震。他真的要留宿鳳棲宮?!
「皇后似乎在質疑朕的話?」皇帝斜挑長眉,睥睨著她。
「臣妾不敢。」路映夕柔順地回道,低眉斂眸,可心裡卻早已翻江倒海。他終於決定要了她?雖明知此事無可避免,但她還是感到無比恐慌!
「口不對心。」皇帝的語氣散漫,話裡卻隱含芒刺,「皇后的心,不知遺落在何處。朕從你的眼睛裡看到,你並不希望朕留下。」
路映夕暗暗深吸口氣,舉眸,微笑道:「臣妾垂著眼,皇上都可看見臣妾的心?」
「一瞬時間,也已足夠看清。」皇帝向她跨近一步,修長手指似調情般抬起她的下巴,「朕的皇后有一雙明若星辰的眼睛,可惜並非清澈見底,朕要細細留心,才可探知其中蘊含何奧秘。」
他的手指緩緩地摩挲著她的肌膚,路映夕忍耐著沒有抗拒,黛眉卻本能地蹙起。
「朕的碰觸,讓皇后覺得難以忍受?」皇帝口中低柔地問著,冰涼的指尖劃過她的菱唇,然後冷冷收回手。
「臣妾只是覺得緊張。」她抿唇,用力一咬牙,忽然張開手臂抱住了他。
皇帝沉穩站立,不動如山,任由她僵硬地擁抱著他。
「皇上,讓臣妾為您更衣……」路映夕輕聲道,心中感到羞憤,但手下越發溫柔,慢慢地褪去他的外袍。
錦袍還未脫下,冷不防的,皇帝一把握住她的柔荑,目光幽深涼寒,直視著她,銳利得似要探入她的內心。
路映夕微仰著小臉,迎上他的眼,不閃不避,大有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凜然。
皇帝淡淡揚起薄唇,笑道:「皇后此狀,倒像是要赴刑場。」
「臣妾只是緊張。」路映夕重複方纔的那句話。她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她確實覺得猶如赴死。
「看來皇后緊張得厲害。」皇帝笑意盎然,眸底卻是諱莫如深。
路映夕輕咬下唇,狠了狠心,旋過身去,抽落腰間的絲帶蝴蝶結,衣裙滑下香肩,散落在地。
光裸的美背,白皙勝雪,襯著漆黑長髮,愈加顯得膚如凝脂,極之誘人。
皇帝的黑藍眸子驀地一暗,閃過複雜的情緒波動。
「皇上……」路映夕的嗓音有些顫抖,沒有轉過身面對他,背脊挺得異常筆直,卻仍掩飾不了那細微的戰慄。
皇帝抬手,撫上她的長髮,蜿蜒而下。
路映夕渾身輕顫,咬緊了牙根,竭力克制著一掌拍開他的念頭。
皇帝似對她順滑烏黑的長髮愛不釋手,輕柔撫摸著,低吟道:「淡掃蛾眉朝畫師,同心華髻結青絲。」
路映夕無心聽,只覺得萬分煎熬。他像是在故意折磨她,是想看她能夠忍耐到何時嗎?心中不禁開始天人交戰,若她現在反悔,他會否龍顏大怒,藉機降罪於她?
內心正掙扎著,身後那貼近的男子氣息突然散了去。路映夕不由詫異,驚疑忐忑地扭過頭看去,對上一雙深邃惑人的眼眸。
「氣候尚涼,皇后小心染了風寒。」皇帝不緊不慢地開口,拾起地上的衣裙披在她肩上,幽藍墨眸一片明朗磊落,但又彷彿閃著柔情的微光,令人迷惘。
路映夕定了定神,穿好衣裙,盈盈轉過身,綻露甜美笑容:「臣妾多謝皇上關懷。」不管他是因為什麼原因而不碰她,她都由衷鬆了口氣。她本以為只要一咬牙就能忍過去,但現在她才發現,這件事很難很難。如若不愛他,又如何能夠心甘情願把身體給他?
此時,寢居外,一道恭謹的太監聲忽然傳來——
「皇上,奴才有要事稟告。」
皇帝看了路映夕一眼,神色平淡,揚聲道:「何事?說。」
「稟皇上,白露宮方才進了刺客,賀貴妃受驚,疑似動了胎氣。」
皇帝臉色驟沉,疾步走出寢居。
路映夕站在原地,沒有跟上去,卻隱約聽到外面皇帝與太監的對話聲,心頭猛然抽緊!
「他」串通刺客?不可能!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