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人住的地方大都不是半山腰豪宅別墅,就是喜歡清靜稀少人群的郊外。
周毅這人就選擇了後者,他認為,只有人獨自一個,在全然清靜的環境下,才能靈感湧現,創造出更好的作品出來。
此時的他坐起在床上,背枕著枕頭靠在床頭,眼睛盯著那天花板上細緻的瞳孔,要很仔細,很仔細才能發現,那裡裝了一枚瞳孔攝像器。
他床的側邊玻璃門外,透過低矮的柵欄,便能望見一片海景。
自從敏嘉走後半小時左右,他的私人醫生還未走,可護士早已被醫生譴回去了,醫生坐在周毅床旁的椅子上,沉默著。
他們似乎剛談完了什麼,都安靜了,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周毅從小桌抽屜裡掏出一包煙跟火機,點上了一支煙,吸了一口,緩緩地吐出煙霧,然後一口氣吹散,眼睛看著前方,可話卻是對醫生說的:
「錦,跟官,他們開始動手了?」
「,這只要他們看中的獵物,似乎都沒有想停手的蹤跡,你是最清楚的。」醫生面無表情地說著。
「這我知道,」嘴裡吸煙的動作,用力一點,都會扯痛肚子的傷口,可這痛伴著口中煙氣入喉,感覺卻好不過癮,周毅又吸了一口,吐霧,然後吹散,「我只是想知道他們打算怎麼對他們的獵物動手。」
醫生揚起嘴角,「從來都不直接,也不直面威逼獵物,都是對獵物周圍的人下手,毅,你忘了?他們也是這樣對你的。」
周毅這吸著煙的動作,忽然感覺肚子的傷口一陣猛烈地抽痛,吸煙的動作也輕了,眼睛極為犀利地盯著天花板那瞳孔,「我只是沒想到,他們的招數還是那麼地老套……」
「可卻依舊,毒的很。」醫生接話。
周毅把煙蒂湮滅在煙灰缸上,抬起頭看著眼神淡漠的醫生,「我好像開始後悔了……」
醫生緘默。
「我開始後悔把那女人當作釋放自己的籌碼說出去了,該怎麼辦?…….」
「不管別人的死活,只管自己的快樂,這不是你的一直以來的宗旨麼?什麼時候變得會在乎別人?更何況還是個女人…….」醫生依舊微微揚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說著:「叫什麼名字來的?我去認識一下。」
「她……她叫陶敏嘉,你不用認識,她就是昨晚救我的那女人,距離現在才剛從我房間離開不到一小時的時間……」
「……」醫生收起嘴角,抿嘴成一線。
「我不想,她成為第二個這樣的我……她是如此善良的人……」周毅不管肚子的傷口,執意忍痛,微彎著身體,雙手插入頭髮之中,抓繞,漸漸揪緊頭髮,似乎很痛苦的模樣。
醫生這時側頭看了周毅一眼,然後把頭抬起看向那天花板的瞳孔,說:
「你以為你受傷了,他們就會放過你麼?一早就發現監視器為什麼還留著不拆?」
「拆了還會再裝上,已經習慣了。」周毅歎氣。
「那女人怎麼辦?你自己惹出的禍。」醫生又問。
「當然,補救,我會救她,帶她離開這裡。」周毅鄭重的說道。
「昨晚那攝像可是錄下了你跟那女人糾纏在一起睡到天亮。」
「……,這我知道,所以,我正打算考慮著要不要潛進他們監控區,把那錄像帶給毀了。」
醫生聽了,鼻息一陣好笑地哼氣,「最好…….不要,如果你不想死的話。」
「……」周毅抿嘴笑,手裡拿著的一整包煙都被捏得變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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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左右的時候。
敏嘉從房間走出,肩上背著尼康單反相機,經過大廳,感覺一陣陣涼意,她的房間可沒開空調,可這大廳有,是亨少凱開的,而且一整天都開著沒關,看著亨少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便對他隨口說上一句:
「我要出去了。」
亨少凱這把電視都關上,側頭望著敏嘉問道:「去哪?」
敏嘉把肩上的相機一揚,說:「去攝影,這攝影比賽在下星期五就進入大選總決,我現在要出去找題材跟材料。」
昨晚她可不是陪周毅白睡的,她可是趁著這「大好」機會,請教了周毅大半個晚上,就這麼纏著他問這問那,煩得周毅差點鬆手大叫她滾出去了。
可這就把攝影的扼要重點給問出來了,除了靈感之外,一切都要親臨去體驗,去捕抓,去動手。
她曾經在攝影展對周毅炫耀過自己是個拍照秒速之人。
於是昨晚周毅就嘲落她,攝影的技術並不在於多快的捕抓技術,而是親臨的體驗,收集題材跟材料都很重要。
一張照片,想成為好的作品,不是一個鏡頭,一天就能完事的。
雖然遊覽者在觀賞攝影作品的時候,大都隨意一眼或幾眼看過去,可那作品裡卻是集滿了作者的心血。
能讓人驚歎叫好的作品,都是集滿了作者的心血去完成的。
敏嘉聽過周毅的話,感覺大有道理,於是今天就開始外出收集材料。
亨少凱聽了,思考了一會兒,看著敏嘉走到玄關處換鞋,人就尾隨她的後面,站在玄關處那對敏嘉說:
「我也去。」
「什麼?」敏嘉單著腳正穿鞋的樣子,跳著步子轉身。
「我說,我也跟你去。」他重說了一遍。
「不是吧。」她皺眉嘴上喊著,心裡也同時大喊:不要吧。
「有什麼問題?」亨少凱挑眉。
感情就知道這女人最近一直都很有問題,別以為她背著照相機就真的是去攝影了,不然,為何他說要跟著去,她會一臉如此反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