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她又說你什麼了?」白庸習以為常的問。
「我只是說了句常識性的話嘛,而聆月的表情就像是在說『啥?你是那種傻蛋千金小姐吧』這樣的話。」
白庸也不是不懂得性格不和的兩個女人之間會摩擦出何等火花的人,作為紫霄莊唯一一個有正常思維,正常性格的人——雖然是自己認為——他為了整個群體能夠正常的運作,經常充當和事老的身份,畢竟他的脾氣夠好,思維夠敏捷,懂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誘之以利的方法,在紫霄莊中有一定的話語權,人人都要賣面子。
「說說是什麼事吧,過會兒我去和聆月說說。」
一般情況下都是張小茹處於弱勢一方,白庸自然要偏袒一下,反正他的偏袒最多也只是將雙方的地位拉到同一水平線。
張小茹放下了酒觥,滿臉委屈的訴說道:「我只是說根據白如雪晚上時不時出神的表情,分明是白庸忍不住出手了的猜測而已。」
「你還是自裁吧」
剛才說了你的壞話,非常對不起。白庸在心中對上官聆月道歉。
「對,就是這個那個傢伙也說了完全相同的話。你想想啊,要是在我的管轄下,發生了這種事情,掌教師兄的臉色一定超恐怖」
「你到底在跟誰說話啊你說話還真是一點分寸都沒有……放一百個心吧,那種事情不會發生的。」白庸覺得那股不爽的氣息已經轉移到自己身上了。
張小茹自顧自的念叨:「第一次當上負責人,就碰上了老是犯錯的大傻瓜,性格扭曲的陰謀家,總是見不著人的自閉症患者,還有一對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犯錯的兄妹。」
「除了最後一個反對外,其他的大致上表示贊同。」
「全部都是麻煩源,你小子現在是轉型了,變得聽話了,」張小茹指著白庸的鼻子,「當初剛進來的時候,你跟另外兩個搗蛋鬼不知做了多少令人頭疼的事,最後都是我給你們擦屁股的虧你這沒良心的,吵架的時候老是幫聆月。」
白庸連忙否認:「等等,以前的那些事與我無關啊,出主意的是藏森羅,行動的是穆若愚,歸根結底我都是被他們牽連進去的,是受害者,怎麼看都跟我沒關係吧」
「統帥、軍師、先鋒,出主意的是統帥,行動的是先鋒,你認為哪個是罪魁禍首。」
「……為什麼人喝醉了,腦子反而轉得更快了?你平常要是有這水平,也不會被聆月整得這麼慘。」
「噗——哈」張小茹又飲了一壺酒觥,滿臉酒氣道,「最慘的是,明明全是你們惹出來的麻煩,掌教師兄卻說是我的錯,老是批評我,後輩不聽話,根本都不是我的錯嘛」
「不對,你的原因也佔了相當的比例,自身威望不足
,自然壓不住手下,覺得不好,那就拿出點和年齡相稱的言行吧。說話像小孩子,做事卻像大叔。」
張小茹已經完全進入酒瘋狀態,手臂一伸,夾住白庸的脖子拉到胸前,一邊搖晃一邊大呼道:「我的人生,到底是哪裡搞錯了啊?吶,告訴我啊」
「一定……是從學會喝酒的那時候開始。」
畢竟是練武的,不怕憋氣,對方發酒瘋,白庸也不好強行反抗,當然,這跟後腦勺那柔軟的觸感沒有任何關係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人怎麼可能不喝酒嘛沒有酒,這些年我撐得過來才不要啊,憑什麼,到底是為什麼?我在自己那代弟子中天賦是最差的,到現在都沒有突破天人境,現在連你們這些晚輩都一個個超越我了聆月半年前就突破了,更加把我比下去了,臧森羅這傢伙神神秘秘,修為比聆月還要高到最後,我只能跟專門負責搞笑逗人的木魚混為一談,我不要啊啊啊——」
張小茹雙手如瘋魔般亂舞起來,白庸趁機掙脫,他沒想到,原來自己的到來才是一切的導火索,對方是看見他一年過後突飛猛進的修為才感受到壓力。
「呃,那個……不要這麼喪氣啊,在漫長的人生裡,總是會有好事發生的,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不要總是回頭看著過去,人的眼睛沒有長在腦後勺,就是為了讓你向前看。再說了,武道境界什麼的,玄宗弟子都不會在乎的。」
「可是我在乎啊雖然我平常都說不在意,其實私底下都在偷偷的努力,可就是不行。棋道不會,茶道不通,樂道不精,完全一無是處那些不在乎的話,根本就是為了彰顯你們這些天才的游刃有餘,像我這樣的凡人,再怎麼努力也沒有用啊,當初師尊收我做徒弟的時候不會是看走眼了吧。」
這樣的話題白庸在江湖上聽過很多,但沒想到玄宗弟子也會有這樣的麻煩。其實張小茹的天賦依她看來並不算低,基本功紮實,一身積蓄也夠足夠凝練元神了,只怕問題還是出在心態上。
玄心正法是道家正統,講的就是道法自然,清靜無為,你越是在意就越是受阻,躁進苦練反而會因為有違道家之理而適得其反,正如水流太急便會沖毀河道,造成大禍。
換成一般人,恐怕早就整日悶悶不樂,性情大變,甚至走火入魔都有可能。可虧得張小茹的本性樂觀,哪怕有憂也會轉瞬即忘,這才沒有走錯路,只是過於執著,鑽了牛角尖,結果鑽進去就鑽不出來了。
但這些癥結白庸即便知道了,也不好說透,一旦說出來,對方又會因為糾結如何不去在意而反受其害,只能是好言安撫。
「你又不是不知道,玄宗收弟子都是很嚴格的,不會
肆意亂收,既然小茹姨能成為玄宗弟子,自然是有被人看中的優點。只不過你一直注視著自己的缺點,所以才將那些優點忽略了。」
「是嗎,我也有優點,你能保證?」
「當然,我保證」這時候,白庸自然是胸脯拍得砰砰響,毫不猶豫。
「好吧,就……信你……這一回。你說的……我信,他們說的……我不信。」酒意越來越弄,張小茹說話都變得大舌頭起來,然後直接趴在白庸的大腿上睡著了。
白庸歎氣道:「這可真是……哄孩子好累啊你們準備偷聽到什麼時候,都出來吧。」
於是乎,一群人不好意思的從另一面的屋頂走出來。上官嬋道:「總算是安靜下來了,感覺如何?」
「我提前體會到了為人父的滋味……最近幾天你最好讓讓她,別再欺負她了,再這樣來一次我可受不了。」
白庸一運真元,將一床被單和枕頭從房子中攝取出來,然後小心的將張小茹放在上面,這丫十分夢囈了幾句模糊的話,睡得像死豬一樣。
穆若愚察覺到變化,指著白庸道:「這一身向外溢的真元是怎麼回事?你難道是遇上了掉落山崖撿到天材地寶的奇遇?還是說吃了傳說中的十全大補丸?又或者得到了臨終的不世高人灌注的全部功力?」
「你想多了,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這時上官嬋蹲在張小茹的旁邊,用手指去戳她的臉,柔軟得直接凹了進去,她笑道:「睡著的時候,看上去倒是挺文雅的,有大家閨秀的氣質。」
這時,不知道是天敵的感應又或者其他什麼,張小茹忽然張嘴咬住了那根手指,一邊咬還一邊吸吮,上官嬋也樂得不斷攪動手指,去**對方的舌頭,接著口水直接流了出來。
穆若愚睜大了眼睛:「哦哦哦,突然有一種變身成手指的衝動。」
白庸道:「喂喂,別在公共場合發表你的變態語錄。」
臧森羅道:「沒錯,愚昧的人啊,所謂的變態,就應該保留到關鍵時刻再發作」
「不不不,不管什麼時候,變態都是不對的。」
穆若愚理直氣壯的反問:「男人是變態有什麼不對,反正也健壯的成長了呀。」
臧森羅伸出大拇指:「我支持你並且會毫無遺漏的記錄下你將來成長為更加變態的變態的成長記錄。」
「哦,不虧是我的摯友」
兩人緊緊相擁。
白庸忽然覺得頭好暈,就像是喝醉酒一樣。
上官嬋對白如雪招手道:「別理這兩個變態,阿雪妹妹,快將下酒菜拿過來。還有那邊的那個,別傻愣著,趕緊彈琴奏樂。」
「你就是這樣對待遠道而來風塵僕僕車馬勞頓的親友的嗎?」
「別唧唧歪歪,誰賜給你反抗本
姑奶奶的權利,趕緊的。」
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階級,有階級就有剝削,白庸無奈,只要將今晚的自娛自樂改為娛人娛己。不過,就在他開始演奏的時候,拿出了一把二胡走了過去,似乎是想要伴奏。
穆若愚疑問道:「你啥時候學會拉二胡的?」
「這種小玩意,隨便花個半天時間就學會了。」臧森羅開始拉弦,動作竟是十分的靈巧,雖然有些生疏,但在音律變化上跟白庸配合的很好。
「我有點明白小茹姨的心情了,天才的確是一批遭人嫉恨的生物。」
這一夜,眾人大醉一場,連不善飲酒的白庸也喝了不少,全部直接在屋頂上睡著了,反正以他們的身體,也不怕著涼。
只是大醉過後,張小茹就稀里糊塗的凝練成元神,踏入了天人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