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很清楚,這兩隊人馬,拿不到錢,是肯定不會善罷干休的了。反正我口袋裡也沒有那麼多錢,索性就跟他們挑明了說,看他們能拿我們怎麼辦。
我瞧著這兩邊的人,見我這樣坦白,兩邊的人都啞口無言的盯著我看了半晌。
「哈哈,這位小姐,你可真是會說笑啊。」那邊的小矮子最先發了話,他打個哈哈,笑著說道:「瞧你這一身打扮,也知道你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怎麼可能會只有區區二十貫呢?還是莫要拿我們這些市井小民開玩笑罷。」
嘴上這樣說,眼睛裡卻露出了陰狠的光芒。
我嚥了嚥口水,決心也給他來橫的,不是有人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麼?我今天就給他來個硬的,看他能把我怎麼樣。
「我沒有開玩笑,」我認真的對這矮個子說,並且拿出了錢袋給他看,「你瞧瞧,就是這點錢了。」
矮個子的臉色微微的變了變。
還沒等他再發話,那邊的胡二一馬當先的衝了過來,一把奪過我的錢袋,說道:「既然如此,就先還了我們了。」
「你說什麼?」矮個子又不幹了,叫嚷著說道:「明明應該先還我們!」
就這樣,兩邊的人馬叫嚷了起來。
踏歌給我使了個眼色,我會意,拽起我的唐朝老爹就要跑路。還沒等跑,幾個大漢便擋在了我們前頭,其中一個壯漢滿臉是血,一把抓住了踏歌的手腕,緊緊的捏著,捏的踏歌哇哇大叫著嚷疼。
「想跑?」那矮個子顯然不是胡二的對手,爭不來那袋子錢,便轉向我,笑道:「小姐,你們家的老爺子不僅砸了我不少桌椅,還把我的一個弟兄打傷了臉,這些損失,二十貫可不算多,你若是還賴賬,那我可就要用這小丫頭做抵押了。」
「你說什麼?」我愣住了。
「我說,」那矮子像是一個笑面狐狸,瞇起眼睛色瞇瞇的打量了一下踏歌,說道:「我剛才聽你們說話,就知道你們三個,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那一個人欠的賬,就等於你們一家子欠的了,這錢,你們要是不還,我就要用你的妹子來抵賬,把她賣到春香院去,興許還不止二十貫哩。」
「我呸!」我瞧見他這副色瞇瞇的樣子就生氣,恨不能一巴掌扇過去,打死他個不要臉的。我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那矮子說道:「你敢逼良為娼?這天下難道沒有王法了嗎?」
「哈哈,」那矮子仰頭哈哈大笑,說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更何況那老爺子在我的場子裡出老千!我沒砍斷他的一條胳膊就算便宜他了!」
我頓時被這矮子說的啞口無言。
我雖然不知道這賭場裡的規矩,但是,那種蠱惑仔的片子我是沒少看,片子裡大多都有因為出老千被砍斷手腳的情節,很是血腥。看著眼前的矮個子,雖然他一臉笑容,可是那雙眼睛裡卻分明閃著狼一樣的貪婪光芒,越是笑容多的人,心裡的黑暗就越大。我相信他不是在開玩笑。
「可是……」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妥協了,但是我真的沒有錢了,所以也只能歎了口氣,說道:「可是,我是真的沒有錢了,我的錢袋都讓那個傢伙給搶去了,你說,我是在開玩笑嗎?」
那矮子的臉,變得比翻書還快,剎那間就陰沉了下來,他一揮手,尖聲叫道:「那就抓人!」
「慢。」
一個溫和而又婉轉的聲音突然響起,婉如一泓清水中,落入了一顆珍珠,引起悅耳的聲音。
我回過頭來,只覺一陣香風飄飄然襲進我的鼻孔,一個俏麗的人影出現在我的眼前。
只見來的人,是一個美麗的女子。這女人穿著一件碧綠色的長裙,腰身處被一個寬大的腰帶繫著,垂下條條深綠色絲絛,白皙而又光潔的皮膚,披著一襲淡綠色的輕紗。在她高聳而又白嫩的胸上,繪著一朵嬌艷的牡丹。因為這牡丹繡在胸上,而裙腰卻束住了半截胸部,再被這輕紗罩著,便使得這牡丹被人看得隱隱約約,反而憑添了一絲性感,引得人浮想連翩。
而她的面容更是美麗,她的美麗,是一種清水出芙蓉的美,一張玲瓏有致的面孔,有如含了瑩瑩的水氣,散發著月亮一般的清輝,娥眉下的一雙眼睛,秋水瑩瑩,顧盼之間神采流溢,小巧的鼻子下面,是一張純粹的櫻桃小口。再配上烏黑濃密的長髮,挽成流雲一般的髮髻,讓人看得目瞪口呆。
我呆呆的看著這個女子,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做「仙女下凡」,這樣的姿容,這樣天生麗質,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現代社會的美女很多,但大多都是被化妝品掩蓋了缺點和不足的,彩色的眼影和口紅點亮了臉頰,像這樣天生的,不加修飾便美麗得讓人陶醉的美麗女子,我真的是第一次遇見。
只見這女子看著我微微的一笑,便轉向那矮子,輕輕的說道:「莊老闆,你就為了這區區十五貫難為一個小姑娘家麼?」
那矮子見了美人,一張臉便也頓時柔和了下來,語調也溫和起來,他點著頭沖那美人笑著說道:「是纖雲姑娘啊,我說怎麼刮來了一道香風呢。」
纖雲……
真是好聽的名字啊。我記得一句詞云:「纖雲弄巧,飛星傳恨」,真是人如其名,人如其名啊!
纖雲聽了那莊矮子的話,微微的揚了揚嘴角。
果真是一笑傾城,那莊矮子竟看得呆了。
「莊老闆,這位姑娘欠你的錢,我替她還了。」纖雲淡淡的說道。
「啊?」那莊矮子聽了,又愣了愣,連連搖手道:「這怎麼好意思呢,纖雲姑娘,明明是兩個不與姑娘相干的人。」
是啊,這怎麼好意思呢,我望著纖雲,感動得快要落下淚來,看來她不僅人長得美,連心地也是那麼的好,我真是遇到好人了!
「我付了錢,把她買下來,她就與我相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