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馨兒一心維護魔教主,請求眾人不要為難她的師父,金如月忽然仰天大笑起來。
「哈哈!教主真是好本事啊,竟然已經令得武林泰山北斗的少林方丈,都在為你說好話了,而塞外桃花塢是教主早就籠絡好了的,如今可算得派上了用場。也不知道在場的各位,還有沒有像他們一樣棄暗投明,歸依本教的呢?」
一番言語,用意是想把魔教主作個擋箭牌,而且還暗含譏諷之意,把眾人引得怒火上升,罵不絕口。魔教主則冷哼了一聲:「事已至此,你還想逞口舌之利搬弄是非麼?金如月,今天既然你到了華山,難道還想活著離開麼?」
金如月又哈哈一笑:「我麼,當然是和教主同進共退的,要留就一起留下,要走就一起走了,我們仍然像以前那樣攜手合作,血洗我教二十年前的那一場大恥辱。」
「住口!」魔教主冷冷地,「既然已經叛教出逃了,你就不配再稱我教主,說什麼同進共退,多年以前你就對我有了二心,以為我並沒有察覺嗎?還是我太仁慈了,這才養虎為患,讓你竊取了大量財物,盜走了武功秘籍,一步步營造機會,最終還想反噬我一口。你的歹毒心腸我已經明瞭於心,別狡言爭辯,磨我的耐心了。」
金如月回答:「哈哈!你原本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沒有半分野心的人,又怎麼配當本教的教主。想我教在歷任教主的帶領下,百年來一直都是意氣風發橫行天下的,只有你才這般沒出息,我呸!」
「阿彌陀佛!」無相大師一歎,「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若能夠從此悔改,老衲當力勸武林通道,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倘若仍然執迷不悟,在你身後,只有一條絕路,你已經退無可退了。」
無心聞言不由也一歎:「方丈師兄慈悲。」
無嗔則怒道:「殘害無數無辜生命,不還出一個公道來,卻是不行的。」
寧巧嫣也紅著眼睛罵:「你害死了我的女兒,難道還不夠麼?快拿命來吧!」
一時間群情激憤,魔教主忍不住一聲呵斥:「慢來,我已經把話說得夠清楚的了,誰敢上來試試?」
無相大師說:「教主為什麼不先冷靜下來,待我們和你商議一下?」
「我已經夠冷靜了。」魔教主回答,「你們所謂的武林正道,自我現身江湖以來就處處和我作對,謾罵有之,追殺有之,但我做了什麼?只是一味的忍耐。我來問你,二十年前本教在華山大敗,教中但凡成年男女大都凋零,更有無數老弱病殘無辜殞命,只留下些許孤兒寡母無依無*,還得四處躲避,淒苦度日,就算得本教當年犯下了滔天大罪,令中原武林元氣大傷哭號四起,有這近千條人命相抵,大概也足夠了吧?」
無相回答:「紛亂禍起,苦的原本就是弱小無辜,二十年前的事早已經了了,便不提也罷了。」
「說得好!」魔教主說,「我再問你,這麼些年來我執掌本教,收養孤弱女子,殘障孩童,自耕自種,清苦度日,可曾有半次入侵中原,報復殺人之舉?」
無相大師搖頭:「不曾。」
魔教主又說:「我教重現江湖,只為了金如月叛教一事,前來清理門戶,既然我教二十年對中原秋毫無犯,此事一了,我也絕對不會過問任何一件閒事,當然我教中事務別人也休想過問,還不給我退了開去!」
一聲呵斥,竟然沒把堂堂武林泰山北斗放在眼裡。幸好無相大師大度,不以為意,說:「這婦人為禍人間罪孽深重,可已不僅僅是你魔教中的事務了。」
「那個我可管不著。」魔教主哼了一聲,「今天我要她以死贖罪,以整肅教規,等我辦完了這件事,隨便你們怎麼處置,都已經和我沒有半點關係了。」
「咦?」有人忍不住插話,「這話說了也是白說,你要她死了,我們對一具屍體又能怎麼樣?不行,人還是得交給我們來處置。」
「不不!」無心和尚連忙替魔教主辯解,「其實殊途同歸,都要問金如月討回公道,由哪一方主持又爭它幹什麼呢?」
無相大師沉吟片刻,點頭說:「不錯,我們為的是鏟奸除惡,教主為的是肅整門規,既然都是給天下人一個交代,老衲也無甚說得了。」
「方丈師兄!」無嗔急了,「不可以輕易就信了魔教主的一面之詞,萬一是她們串通好了,來騙我們的呢?」
無相說:「是非功過自有公論,倘若她心存惡念,又如何逃得過我佛如來的法眼,若她真是沒有任何過錯的話,我們又怎麼能只憑著對魔教的成見,就斷定她的作為是善是惡?」
說罷大袖一揮,率先退後,合什肅然而立。山路本來就狹窄,他一退後,身後眾人也不得不跟著退後,頓時空出一段路來。而寧巧嫣本來就站在無相大師之前,這時候不退反進,說:「魔教主,這妖婦毒殺了小東西,看在你我總算有點緣分上頭,你讓我親手割她幾刀,這總可以的吧?」
「小東西竟然被金如月害死了?」魔教主感到意外,「這逆賊竟敢如此膽大妄為,那小丫頭又怎麼惹著她了?」
「師父!」寧馨兒說,「小東西好可憐的,我聽大哥說了,她搶著替大哥喝下了那碗毒藥,叫什麼血……血鴆子的,最終大口吐血而亡,其狀慘不忍睹,我一想起她已經死了,就覺得心痛萬分。師父,我們是一定要給她報仇的。」
一番話未曾說完,她已經是淚水盈盈。
「喝下血鴆子,大口吐血而亡?」魔教主露出幾分驚詫之色,沉吟著說,「其實那藥並不完全是毒藥,其中還加上了好幾味珍稀的滋補藥材,要是不慎誤服,也是有解藥可救的。」
寧巧嫣淒然搖頭,人都已經死了這麼久,還說什麼救不救的話?
「這小丫頭確實可惜了。」魔教主微歎了一聲,「以她喝下藥之後大口吐血的反應來看,是血鴆子和她體質相剋,很可能是她曾經服用過什麼奇特藥物的緣故。別的人要是吃了血鴆子,藥性融合之後,既不會吐血也不會有任何異狀,只會當場死亡,而如果藥性有衝突的話,一時卻不會真的死去,還有十二個時辰的假死過程,這也是修煉本教奼女陰陽**功的必要條件之一。而如果在這段時間裡及時服下解藥並有內功高手幫助的話,就能獲得重生。但現在說這個已經晚了,別說是十二個時辰,就是十二天,二十四天都已經過去,確實不必再說了。」
寧巧嫣含淚點頭:「所以我要把這毒婦千刀萬剮以洩心頭之恨……啊,等一等!」
她忽然頓住,像是想到了什麼極其重要的事情,過了片刻急著問魔教主:「要是沒有解藥,但有內功高手相助呢,能不能救活過來?」
魔教主搖頭:「不能,而且那解藥也十分難得,從我兄長手裡一共才傳下三顆而已,一顆我常帶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另一顆被金如月偷走,還有一顆,數年前機緣湊巧,我已經把它送給了龍公子,也算和他交個朋友。嘿嘿,至少他是名副其實的英雄豪傑,為人處事,遠比其他武林中人明白得多了。」
「龍公子!」不等魔教主說完,寧巧嫣已經大聲叫了起來,「你說龍公子手裡,有那顆血鴆子的解藥?」
「娘?」寧馨兒被她的失態嚇著了,急忙上前扶住她,「你怎麼了?」
「龍公子,他有解藥。」寧巧嫣又是想笑,又是想哭,激動得簡直語無倫次,「關逸飛說過和龍公子打賭的事,我還不信,現在看來竟然是真的了。小東西有救了,真的有救了!他治好小東西,關逸飛治好雷兒……龍公子,龍公子,哈哈!我們的忘年至交一定會盡全力救她的,小東西被他帶走的時候,應該還不滿十二個時辰的對吧?」
「娘,你在說什麼,怎麼我聽著糊塗了?」寧馨兒更加擔心起來,「你別嚇我,你這樣子……這樣子很讓我害怕。」
可寧巧嫣根本就沒聽見她說什麼,大悲之餘驟然狂喜,以至於令她手舞足蹈,言辭顛倒,好似失心瘋了一般大叫大笑,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寧馨兒又怎麼不要慌了神,用求助的目光看著師父,看著四周。
無相大師見狀,踏上幾步出手如電點了寧巧嫣的穴道,並讓寧馨兒把她扶過一邊,隨即他端坐助她調理內息。不然的話,恐怕她受不了這大起大落的悲與喜,會真的瘋掉也未可知。
寧馨兒一時插不上手,只能退回來,看著魔教主說:「師父——」
「你先退開,免得遭受波及。」魔教主憐愛的目光掃了她幾眼,見她果然乖乖地退開了,這才轉向金如月,冷冷地說:「叛逆之徒,還不快快跪下受死?」
金如月在她們一對一答之時,眼珠子骨碌碌打著轉,腦子裡急轉彎,在想著對應之策,最好能夠拖延時間,也許有安然脫身的機會。這時候眉頭一皺,她忽然連連冷笑:「住口,你又有什麼資格這般和我說話?」
「大膽!」洛娃忍不住呵斥一聲,「你敢和聖教主頂撞,單只這項罪名,就已歸入本教十惡不赦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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