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江湖之俠骨柔情 正文 第五章 翡翠佩飾
    聞聽雷千里求親之言,司徒申呵呵一笑,問:「不知道世侄口口聲聲說的那個聰明伶俐,驚為天人的淑女,到底是我哪個女兒?」

    「啊?」雷千里不由一愣,心想八成這司徒老爺子是老糊塗了?「眾所周知,司徒老伯只有一位千金,小侄說的就是她了嘛?」

    「那你一定是搞錯了!」司徒申一拍巴掌,「我女兒聰明或許聰明,伶俐或許伶俐,或許也長得傾國傾城,但生性頑皮,再加上年幼無知,根本就夠不上『淑女』二字。嘿嘿,只怕要讓世侄你失望而歸了,真是抱歉得很哪!」

    說到底只一句話——我不想把女兒嫁給你!

    幸好雷千里並不在意這個結果,只不過是盡力把老爹交代給他的事情完成而已,微微一笑,說:「老伯真是謙虛,正因為令嬡年幼,才是可造之材,小侄雖然不才,卻也自認為可以匹配令嬡,所以願意一試……」

    「什麼試不試的?婚姻大事,難道可以當成兒戲?」司徒申抓住他話裡的毛病藉機作文章,頓時把臉沉了下來。雖然內心裡很喜歡雷千里的賣相與口才,而且這張臉左看右看隨便怎麼看都嫌看不夠,但是事關寶貝女兒一生幸福,就不得不給雷千里臉色看。

    不然等會兒他就要看老婆大人的臉色了!那可不是能開玩笑的事情!

    雷千里就當自己沒看見司徒申的臉色,繼續說:「小侄動身來塞外之前,家父曾經有過交代,他說司徒老伯你一向通情達理,重義氣講交情,氣概不凡,是近百年來江湖中難得一見的英雄!」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先把司徒申的臉色說得緩和了,他接著就好往下說了,「小侄明白這次求親是我高攀了,當然不敢輕慢,早就已經備下厚禮,一旦親事議成,當然立刻就會奉上,而我隨身帶來的這件東西並不算貴重,只求作個信物,請老伯瞧一瞧,看得中意的就收下,如果看不中的話,小侄半句話都不會多說,有煩擾老伯的地方,改天小侄會來謝罪的!」

    說著,雷千里就從貼身的衣兜裡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樣東西。這東西晶瑩剔透,手工精細,正是難得一見的上好翡翠佩飾,還是他從出生之時起沒有離過身的避邪物。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老爹別的禮物不挑,就特別吩咐了要他無論如何都得拿出這件翡翠佩飾來給司徒申過目。堂堂江南首富,江湖大豪,只用這麼一個翡翠佩飾作求親的信物,似乎嫌得寒酸了點兒,但既然老爹有過吩咐,他就只能照著辦了。

    不過,已經跟了自己二十年的東西,真被司徒申看中拿了去的話,他還真有點捨不得哩!最好司徒申看不上眼還給自己,樂得他兩不吃虧。

    但萬萬沒想到一見到這塊翡翠,司徒申眼珠子都快掉出眼眶來了,比剛才剛見到雷千里的時候還要激動,捻著花白鬍子的手都開始發顫。

    想他縱橫江湖數十載,即便強敵環伺他也只當是閒庭信步,談笑風生,定力不可謂不好,而且家藏豐富,貫絕天下,桃花塢裡奇珍異寶難道還少了?就算是當今的大宋皇帝,御庫裡的珍奇也未必就比得過司徒家的多,更何況二公子司徒雲常年經手珠寶生意,從司徒申眼前經過的寶貝難道還少了?舉凡一件東西拿到他跟前,立刻就能辨出好壞來,他能看出雷千里的翡翠是件珍品,但再好也不至於讓他神態如此失常的吧?

    「爹!」司徒雷在一邊見老爹忽然失態,不免感到詫異,想給他提個醒兒,免得讓客人見了好笑,但才這麼小聲叫了一句,司徒申手快,已經從雷千里手上把翡翠佩飾拿了過來。

    雖然是拿,但其實說「搶」還更合適!放在眼皮子底下翻過來掉過去仔細地瞧,然後司徒申臉上就泛起了紅潮,兩眼放光,一下子跳了起來大叫一聲:「哈哈!」

    把雷千里和司徒雷都嚇了一跳。司徒雷不免提高聲音又叫了一聲:「爹,你……」

    「不要吵!」司徒申連連擺手,那手還是有點顫顫的,頓了一會兒才能接下去又說,「哈哈!妙啊!妙極了!這簡直就是,簡直就是……」

    「簡直就是」個什麼,他卻一時說不上來,站在那兒只是不停跺腳,然後又來回兜了兩個圈子,忽然轉身一把將雷千里抓住,抓得緊緊的,生怕他會飛了似的,說,「好,就是你!就是你了!哈哈,哈哈……」

    雷千里被他又嚇了一跳,而且聽著他這笑聲很異樣,後背上又在冒涼氣,莫名所以地問:「老伯,就是我……什麼?」

    「擇日不如撞日,就這個月,啊,不不不!就這幾天,你就在桃花塢裡拜堂成親,你可不准跑,千萬不能跑!」

    「啊?」如果不是雷千里膽子夠大,只怕真要被他這幾句話給嚇跑了。就連司徒雷都十分吃驚,老爹這是怎麼了?先前推三阻四死活不情願將小東西嫁給雷千里,這時候一見翡翠佩飾,為什麼就忽然大失常態,簡直迫不及待要把全副家當都掏出來給他似的,難道這塊翡翠有什麼古怪不成?

    想到這裡司徒雷眉頭一皺,跨上一步伸手就來拿翡翠佩飾,說聲:「爹,把它先給我瞧瞧,然後我們再說別的!」

    「不不!司徒老伯還是把它還給我好了!」雷千里也伸手去拿,眼看這情形不太對頭,先把自己的東西拿回來最要緊。

    很湊巧,他的手和司徒雷的手就要撞在一起,司徒雷本來手心向下,這時候忽然翻手輕輕一推,推在雷千里手上,雷千里只覺一股暗力襲來,避讓過去當然容易,但他又怎麼甘心避讓!臉上聲色未動,手上加了力道,一把推了回去。

    兩隻手碰在一起,不知情的人根本看不出來他們已經交手一個回合,不過未分高下——畢竟一個是主一個是客,誰都不想鬧出點不愉快來。

    而且也誰都沒有碰到那塊翡翠佩飾的邊,因為司徒申已經把手一縮,隨即就閃開了。

    「誰也不要動!」司徒申順手把翡翠揣到了懷裡,笑呵呵地說,「現在它歸我了!」

    「老伯!」雷千里急了,「這塊翡翠是我貼身的東西,我從小就戴著它了,請你把它還給我吧!」

    真是搞不懂自己老爹為什麼非要自己拿這塊翡翠佩飾出來,看司徒申剛才那古怪的神情,恐怕這裡面有很大的文章!

    司徒申又哈哈一笑:「小世侄啊!剛才還說得蠻客氣,說要把這塊翡翠送給我們家做信物的,送出手的東西還想要回去嗎?你也太小氣了點吧?」

    「這個……老伯,不是我小氣,這翡翠佩飾,它……我……」雷千里一著急,說話舌頭有點打結,「老伯,你這是幹什麼呢?」

    司徒雷的臉色已經有點不好看了,說一聲:「這就是要遂了你的心願,把人嫁給你了!」

    遂了我的心願?雷千里暗暗苦笑一聲,確實自己就是來求親的,而且原本他是娶不娶的無所謂,但這時候瞧著司徒申的神情異常,他只覺得這事不妥當,大大地不妥當!還要在幾天之內就拜堂成親?天哪!這未免也太著急了點吧?「老伯,你看這件事是不是從長計議比較好?」

    司徒申哈哈一笑,說:「還計議個什麼?我已經決定了,我和你爹是英雄相惜,哈哈……真是沒想到啊!居然他給我送來一個好兒子,我的兒啊……」

    我的兒?雷千里險些暈倒,臉都已經白了,心裡尋思恐怕這位司徒小千金有點什麼問題,說不定身患隱疾,讓當爹的不得不盡快找個人把這大包袱背走才能安心,而他主動送上門來,司徒申當然要極力地認準這個女婿半子,還沒拜堂就已經迫不及待把「我的兒」都叫了出來!

    或者司徒小千金身上的問題還不是簡單的疾病!瞧瞧這會兒司徒雷的臉色,他老爹要嫁出去的是他小妹,他卻像被挖了心上一塊肉似的,就算疼愛小妹也不至於成這副樣子?再聯想到剛才一路上的所見所聞,雷千里心裡不犯嘀咕那才怪了!

    不成,這門親事一定不能答應!

    「爹!」司徒雷心裡也在犯嘀咕,老爹這會兒確實大不尋常!「這事是不是和娘再商量一下?我想爹還沒有忘記,先前你和娘是怎麼商量來的?」

    「不用商量了,我是當家的,我說了算!」司徒申回答,「而且我跟她一說這件事,她肯定比我更高興!來人哪!」

    一拍手叫來下人,他吩咐一聲,「趕緊去看看客房收拾好了沒有,這就帶我的兒去後邊休息,不可以怠慢了貴客,不然我要你們好看——等晚宴準備好了就告訴我,明白了嗎?」

    「是,當家的!」下人們連聲答應著,這就請雷千里到後邊先去休息。

    「等等,爹!」司徒雷連忙叫住他們,說,「這件事,我覺得不妥當!」

    「不妥當?哪裡不妥當了?」司徒申一吹鬍子,說,「我覺得妥當了就成,就這麼決定了!」

    「可是……」司徒雷還想努力勸說,但司徒申笑呵呵把手一揮,轉身就先出了客廳。

    司徒雷不免呆在了當場,作聲不得。怎麼想怎麼不明白,老爹這是怎麼了?到底為什麼就一反常態,忙不迭地要把小東西嫁出去了?當然不可能是因為小東西一向調皮搗蛋,讓老爹覺得煩惱的緣故,難道會是因為他心底一直埋藏著的那個大秘密,已經被老爹發現了……?

    一念及此,司徒雷忽地一個激靈,心口頓時就像被刀紮了一下似的,只覺得頭皮好一陣發麻,眼裡幾乎要冒出金星來!

    但他再轉念一想,覺得這根本就沒有可能,應該是自己多慮了,老爹今天大失常態,要麼是——因為那塊翡翠佩飾裡暗藏著什麼玄機?

    想到這裡,司徒雷回頭盯了一眼雷千里,說:「雷三公子,在下請教你一個問題,還請你不吝賜教!」

    「請說。」雷千里說。

    司徒雷說:「你的那塊翡翠……」

    「我想這並不是我那塊翡翠有什麼問題,少當家的!」雷千里滿肚子不稱心,臉色並不好看,而且還哼了一聲,說,「這問題出在什麼地方,我認為少當家的心裡比我更清楚,我還想請教你呢!」

    這話什麼意思?司徒雷頓時把眉頭皺了起來,但沒等他問,雷千里已經把手一甩出了客廳,由下人們帶路,去後邊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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