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晟揚起他最陽光燦爛的笑容，一口可媲美廣告牙膏的白齒露出，褐色的頭髮剪出層次分明的造型，垂下的劉海微微遮住眼睛，高挑的身材是標準的衣架子，哪怕今天一身簡單的藍色運動服都顯得格外耀眼。
「你穿成這樣是打算去運動嗎？」我詢問，手指指鋼琴邊的位置示意他站過來。
東晟靠了過來，沒有站到我指定的位置，反而就著我所坐的鋼琴椅坐下，語氣親暱地道：「我呆會要去打籃球，你來看嗎？」
雖然鋼琴椅可容納兩人的位置，可突然擴大好幾倍的臉貼得如此相近，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道。我略顯不自在地別開臉，回：「下午我要睡覺。起來，去站好上課。」
溫熱的氣息撲上我的耳畔，東晟貼近我的耳朵輕聲道：「老是睡覺對身體不好，你要運動才行。」
耳根微微發熱，我抬手推開他，再次催促：「我不喜歡運動。起來站好，上課。」
「那你喜歡什麼？」不為所動，東晟被推離的身子再次貼近，溫熱的氣息再次撲面而來。
今天這傢伙是吃錯藥了嗎？我眼角一抬，那張帥氣的臉實在吸引人，帶著一絲壞笑的東晟確實有當花花公子的本錢。長得帥且多金，懂得打扮自己又會甜言蜜語，也不知道多少女孩子糟蹋在他手中。
「我喜歡看書。你再不上課，時間過了就沒得上了。」我語帶威脅，想利用他們愛上聲樂課這點讓他恢復正常。
想展現他的魅力也不能用在我身上。已經過了被這種毛頭小子誘惑的年齡了，若早個兩年或許還會陪他玩玩這種曖昧遊戲，現在的我已然從良……呃，是長大了。更何況現在還是他的老師，於情於理都不可能被打動。雖然，這傢伙確實蠻有資本誘惑人。
「小同有很多書籍，你想看可以找他借。」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東晟的眸光中閃著揶揄神色一動不動的凝視著我：「老師，你是在臉紅嗎？」
臉紅？我倏地抬手撫上自己的臉，冰涼一片哪有任何臉紅髮燙的狀態？耳邊響起對方哈哈大笑的聲音。東晟站了起來，離開鋼琴椅站到鋼琴旁，笑得非常開心。
靠，耍我！厲眼一瞪，我抬起手十指用力砸下琴鍵，發出一聲雜亂極不和諧的和弦音。手指收起，對方已經站好姿勢等待我彈下音符叫他練聲。
嘴角微勾，我手抬起，撫上琴鍵，一首貝多芬的《悲愴奏鳴曲》自手指下飛揚而出。轉頭睨了一眼蓄勢待發，張開了嘴卻無法唱出音傻愣住的人，原本冒火的內心帶著幸災樂禍，隨著鋼琴曲飛揚起來。
我索性微闔著眼專心致志地演奏這這首著名的鋼琴曲，旁若無人地彈得漏*點澎湃，將一旁的東晟直接無視掉。不用看也能感覺到他被如此無視的怒火正在熊熊燃起。
一曲下來彈奏了整整近十分鐘，見我手收起離開琴鍵。東晟竟好脾氣地重新揚起笑容，道：「老師，我們練聲吧！」
轉頭對他笑了笑，手再次提起撫上琴鍵盤，在對方張嘴欲唱時，手指再次快速飛舞，一首莫扎特的《土耳其進行曲》再次從指尖流淌而出。再次尷尬地收起張開了的嘴巴，眼角瞄到了他垂下的手此刻正握緊了拳頭又鬆開，再握緊再鬆開，如此反覆直至我一曲彈畢。
「請問，可以開始上課了嗎？」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將聲音自牙齒縫間擠出來，東晟努力著自難看的臉色中擠出更難看的笑容來，眼光帶著強烈不滿直射而來。
我再次朝他笑了一笑，輕聲低喃：「準備。」手指抬起，我輕輕吸了一口氣，眼尾看到東晟同樣吸了一口氣準備著。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一聲：「開始。」
在對方張嘴開唱時，一首極具新疆舞曲特色的鋼琴曲《春舞》再次從飛揚的手指間彈出。再次傻愣住的東晟終於爆發怒火，大掌『砰』地用力按在鋼琴上，臉上的笑容掛不住，沉著臉低吼：「夠了，你幼不幼稚？耍人很好玩是吧？」
我鎮定地收起手指，轉身面對他：「耍人好玩，被耍的不好玩而已。」
「你知道被耍不爽你還耍我？」見我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東晟目露凶光。
淡淡一笑，我輕聲一回：「一人一次，很公平。」
敢耍我就該知道一定會被整回來。我不認為自己哪裡做錯了？憑什麼你耍別人娛樂自己時就一副本該如此的樣子，而被耍回來對方就是罪大惡極。
本還想開口指責我的人驟然想起了剛剛自己的行為，頓了頓，隨即又道：「可你是老師。怎麼可以在課堂上耍人？」
那又怎樣？
「你還是學生呢！」你都可以不尊重人，連老師都光明正大地耍了，我為什麼不可以耍回去？什麼道理嘛！
深吸一口氣，東晟手一擺，一副不與我計較的樣子，很風度地道：「行，算扯平了。現在可以上課了嗎？」
我認真地點了點頭，眼睛瞄了一眼時間，驚訝地回：「哎呀，時間到了。下一個！」
「你……你故意的。」東晟的手指著我，彷彿我犯了十惡不赦的罪行般。
「你想浪費自己僅有的二十分鐘課程，我也不好阻止。」我揮了揮手，讓他離開：「下次好好衡量一下，你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下一個！」
不再搭理他，我將眼光轉向早已趴在桌上睡得天昏地暗的郭靳明。微微一笑，這麼吵的氛圍下也能睡得這麼死，真是可佩可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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