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昱上完課後,立即對我說:「老師,我有事先走可不可以?」
「去吧。」我揮揮手,轉頭示意下一個學生:「輪到誰了?」
只見田馨站了起來,走向我。我笑了笑,真是難得。這班裡唯一一位女性,有著韓紅的氣勢和李宇春般充滿純爺們的外表氣質,那一頭短得像刺蝟毛的短髮一根根豎著。班裡估計沒有一個男生的頭髮比她還短。而有著這樣男性打扮男人性格男生行為的女生卻有一個極其不符合她的名字,叫「甜心」。
這個女生從開學到現在似乎沒上過聲樂課。因為她不是寄宿生,除了上課時間外基本找不到她。經常由她外婆打電話過來請假,每逢聲樂課她必生病。今天可真難得,竟然主動要來上聲樂課。
就在我充滿期待著看著她走過來,越過我身後直接走向門邊凌昱身旁,粗聲粗氣地喊:「走了,小胖。」
「嗯,就來。」而凌昱則扭捏著,輕聲細語回答。
這兩人,靈魂投錯身了吧!我受不了反差如此大的兩人,突然驚覺,朝著開門走出的人喊:「田馨,你去哪?」
連頭也沒回,站住了的田馨抬手擺了擺,道:「和小胖出去。」說罷,繼續走。
「站住,回來!」喝斥一聲。太沒禮貌了,要走人就走人,當我是空氣一樣,無氣無味還無影。
看著田馨頓了一頓,轉頭睨了我一眼,不耐煩的回:「什麼事?」
這語氣,這眼神……她當她是在看她家的傭人不成?
我忍住怒氣,低聲再次說了句:「回來。」
「有話就說。」
我還有屁就放呢!翻了個白眼,我再次清晰刻意地強調:「回、來!」
手插在牛仔褲袋中,田馨旋身走回琴房,滿眼不耐煩,沒好氣地回我:「回來了,怎樣?」
「不怎樣,上課。」我同樣回以沒好氣。
輕哼一聲,對方像是我說了什麼世紀大笑話般,哈哈一笑。手一揮,轉身就走:「我喉嚨痛。不上了。」
你說不上就不上?那我多沒面子!
眼微瞇,我冷聲一哼:「我想,你似乎沒弄清楚現在的狀況。」一句話,頓住了往外走的人的腳步。我起身,走向田馨,對著她,一字一句地道:「我不是你的家教老師,你說不上就不上。這是學校,你是學生,而我是你的老師。你知道學生來這裡是幹什麼嗎?」
田馨看著我,不發一語。
我繼續說我的:「是求學。求學是什麼意思你知道嗎?你得求我才學得到東西。」
「求學是這麼解釋的?」怪異地看了一眼,田馨當我在胡說八道,不耐的語氣升級,撇撇嘴回:「到底要說什麼?」
求學不是這麼解釋嗎?我自己疑惑了下,似乎確實有點歪理,不過也不是沒有道理。
我吸了口氣,咬牙切齒地回:「這個世界不是你家人創造的,這裡也不是你家,我更不是你的傭人。所以這裡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我也不是你揮之即來呼之及去的人。我在教你尊師重道,教你認清本份,教你當個有禮有教養素質的人。」
茫然地看著我,田馨問了一聲:「你為什麼那麼生氣?」
正吸氣準備繼續發表我的演講時,被對方這麼一問,差點被自己的氣的咽死。我帶著不可思議的眼光盯著她看,敢情她還覺得自己這麼做是理所當然,而我的脾氣發得無理無由?
「我一直是這樣子。在以前的學校也是,在哪裡都是。沒有人說我,大家都見怪不怪。你為什麼那麼生氣?」
這一聲詢問,讓我有吐血的衝動。原來我說了那麼多,對方真的覺得我在無理取鬧,還很容忍我地聽我廢話完。我敢保證,她此刻心裡一定是這樣想。
恍然大悟,我總算明白了。她並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是不對的,因為從來沒有人教過她。我是不清楚她以前就讀的學校為什麼沒有老師糾正她這樣沒禮貌的行為,但是被我遇到了就得說。
我再次深吸了一口氣,將怒火壓下,循循善誘地教導著:「田馨,你今天喉嚨痛沒法上聲樂課,你得告訴我。我批准你不上課休息,才可以。你要和小胖出去,你也得告訴我,我批准才能去。這是我的課堂,我要對你負責任,而你要尊重我。這是學生該遵守的準則。明白嗎?」
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田馨凝視著我許久,道:「我身邊的朋友都是這樣,想走就走的。」
「朋友和長輩還是有區別的。也許平時不是上課時間,我們玩鬧在一起的時候我不會在意。可是在課堂上,我就是長輩,是老師,這些禮貌準則就要遵守。」我耐心地解釋著。
或許,這孩子並不是真的沒禮貌,而是不懂。她本性不是壞的,而是沒人告訴她這麼做是不對的。只要有人指正她,她應該是會接受的。
「那,我以後會注意。」田馨搔搔頭髮,本邁開腳步越過我欲走,突的頓住轉頭詢問一聲:「那老師,我現在可以請假出去嗎?」
欣慰一笑,我點點頭,道:「可以,小心點。」
舒了口氣,我轉身便看到座位上幾個學生笑瞇瞇地看著我。班長率先起身,號召:「精彩的演說,鼓掌!」
莞爾一笑,我坐回鋼琴椅,道:「班長,輪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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