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夫 作品相關 第八十九章 我能起誓的只有我的心!
    面對藍颯的笑容,夜凰只覺得自己臉紅紅,她無語的轉了頭,在原地走了兩步後才看向他:「好吧,是我想知道,總可以了吧」

    藍颯的笑立刻放大了許多,他笑著走近她:「是我今年二十有五,還未成家,因著忙於幫派的事,一直沒有顧上親事,也不曾與人有親約」

    夜凰抬眼掃了他一下,低了頭:「好,我知道了,我等下就會這麼告訴黛娘的。」

    藍颯愣了下,伸手撓了下腦門:「那你不如告訴順便告訴她,我心中已有佳人」

    夜凰立刻抬頭看他,於是她看到藍颯眼裡的笑意,更看到他眼中的深情。「嗖」的一下,她這心就飛到嗓子眼處,開始「砰砰」地跳,跳得她兩耳全是若鼓的心跳聲,直急急的退了兩步,扭頭向別處。

    藍颯見夜凰如此羞澀慌亂,當下也覺得是自己言語過於直白了些,不好意思的再摳腦門道:「我,我是不是……魯莽了些……」

    夜凰瞥他一眼:「我不知道。」

    藍颯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個,你找我,就是這個事?」

    夜凰點了下頭,又急忙搖頭:「不,還有一樁……」

    「什麼事?」

    夜凰的眼眨巴了下,掃了下周圍。

    「左右無人的,你有什麼就說吧,是不是羅家小姐的事?」藍颯明白夜凰的擔憂,上前一步輕聲言語。

    「你如今知道是她,要怎麼做?」夜凰見狀也不拐彎,直言而問。

    「我會先去查一下她買通的是何路人馬,如果是道上的,自是出手交涉,若是非道上的……那就只有守在你身邊,殺一個是一個了」藍颯說著眼露一絲深邃,讓夜凰的內心更加的突突。

    她捏著手指深呼吸一口氣後問到:「我知你有心護我,守我,但是我爹可沒叫你這般護我吧?」

    藍颯聞言略有疑惑的看了夜凰一眼,見她眼神閃爍的低了頭,便以為是夜凰一時羞澀,當下一笑衝她輕言道:「王爺叫我來是護你沒錯,還說若你不願意同他一起,就叫我帶你去馬幫,可是從大義上來說,你留下對王爺更有益處,故而我才沒要要帶你走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真得不想留在這裡,那我就帶你走,而不管你留下又或不留下,我都願意守護著你陪在你的身邊」

    夜凰抬頭看著藍颯,眼裡已有淚花閃爍:「真的嗎?」

    藍颯認真的點頭:「我藍颯有一說一,身為大丈夫既然承諾了,自是要做到的」

    夜凰看著藍颯笑了一下,那淚就落了下來,藍颯急忙的上前伸手為她抹淚,而夜凰一把捉了他的手,退後一步:「不好得。」

    藍颯手指搓蹭著那淚,有些尷尬的笑著退了一步。

    「對了,我差點忘了問你,你是怎麼見著我爹的,還有見我爹時,他已到何處?他當日裡可有囑咐你什麼?他知道我要嫁人了嗎?」夜凰一邊問著一邊摸了帕子出來擦淚,那藍颯瞧著夜凰的模樣一臉心疼的答到:「當日,我聽聞事變,便縱馬趕往南蠻之地,想要救王爺出來,誰知行到泗水就遇上了押送一行。」

    「泗水?」夜凰一聽就傻住了,這泗水之地近鄰京城,所距也不過一天的路程。

    「是的,泗水,當時我也很詫異呢畢竟按照皇上的旨意,王爺早該行到蒙淵一帶才是,所以當下我很詫異,便悄悄跟蹤他們,結果發現那幫衙差兵役不但對王爺沒有不敬之舉,那一路更是關照有佳,甚至到了下一處客棧,還有人已經將酒水飯菜定好,而王爺連腳鐐行枷都不曾帶,根本不似流放,倒是遊山玩水一般,走的又慢,又逍遙。」

    「什麼?這怎麼可能?」夜凰聽來震驚不已,這是流放啊,怎麼可能如此逍遙?

    「你不信是吧,我當時瞧著都糊塗呢,但王爺音容我豈會認錯,便跟蹤到深夜,而後我用藥迷倒了那些衙差兵役,到了王爺身邊,我還沒言語呢,王爺一見是我,就衝我言:『這不是馬幫的小子嘛,你怎麼來了,快走』他當時要我走,我怎麼可能走,就問他不是流放嘛,怎麼如此,王爺說他心向國,國人也自是誠心待他,自不會委屈;我說我想來救他,可他卻笑說他身邊已有不少人看護他,叫我不必牽扯進來;我說我想對王爺一盡心力,願意追隨他去南蠻之地,他卻對我說,若真有心助他,就幫他一個忙」

    夜凰看著藍颯輕言:「就是我嗎?」

    藍颯點點頭:「是,我說只要王爺吩咐,我藍某一定盡心盡力,王爺就說,『我的女兒如今藏身一處,雖有友人照料,但只怕也難有安保,如今我流放南蠻,她卻孤身寄人籬下,實屬難安,若你有心幫我,不妨去找她』」

    「那你就來找我了?是我爹告訴你我藏身何處的?」

    「是我答應了,王爺就告訴我你身在梁國公府,還說他收到梁國公的信說他為你選中一門親事,想讓你嫁人已避禍,王爺說他知你心性,說你要選個自己,情投意合的人,便叫我問清你的意思,若你不願跟著那人,願走,就讓我帶你藏身在馬幫;若你願意,自不多說」藍颯說著臉上也飛起了一絲霞色。

    「那你就來找我,更布了局?」

    「這佈局還是王爺的意思,若非是他給我信物,我怎能請動那些可信的兵將來幫我」藍颯說著不好意思的又摳了下腦門。

    「信物?我爹給了你什麼?」

    「那個……一個印記」藍颯說著臉上更紅了下。

    「什麼印記,我要看」夜凰說著就對藍颯伸了手。藍颯的臉上一窘:「啊?這個,不方便看」

    夜凰盯了他:「什麼不方便?難道我看不得?」

    藍颯看了下左右:「不是看不得,而是,那印記是,是刻畫在我背上的」

    夜凰聞言一愣,但卻咬著牙說到:「那我也要看」

    藍颯當即一愣,他看了看夜凰,二話不說的就伸手把外袍子一解,又解內裡的衣衫。

    見著藍颯如此動作,夜凰已知他坦誠,很想說不必了,但,艾辰的言語無假,令她只能疑心藍颯,故而即便心裡不是味,卻沒說出不必的話語,就那麼看著他,看著他將外袍和上衣一併脫下,露出他結實的八塊腹肌和胸口上一道深紅色的疤痕來。

    藍颯脫了衣服,伸手一撥身後的馬尾,當下轉了身,兩塊肩胛骨之間,是一個略有鮮色的疤痕,呈的是一個W的形狀。

    夜凰驚訝的兩步衝上去,伸手就摸上了那個「W」。疤痕邊緣整齊見暗紅色,疤痕正中一抹鮮紅,規則的肌膚疤痕,均勻而整齊,足可見當時刻畫時,藍颯的一動不動

    「我爹親手給你刻畫的對嗎?」夜凰撫摸著疤痕,淚水忍不住的湧了出來,出了眼眶順著臉頰而滑落。

    「是,他說只有顯露這個,就會有人來找我,幫我想法子」藍颯的話音剛落,人就感覺到背上一涼,那似雨滴落身的感覺立刻讓他轉了身,便看到了夜凰臉上有淚的樣子,當即伸手去為她抹淚:「你哭什麼?」

    「一動不動的讓他刻,多痛啊」夜凰說著淚又落了兩滴,藍颯手忙腳亂的給她擦拭:「沒多痛的,我一個練武的人,這點痛真的不算什麼的哎呀你別哭啊早知道我說給你就是,何必要你看呢」

    夜凰聞言一愣,抬眼看著藍颯,口唇發顫:「你,你知道?」

    藍颯不好意思的伸手摳了下腦門:「你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我說了刻畫在背上你都執意要看,足可見你是心中疑我,故而我自是,自是亮給你看……」

    夜凰聞言尷尬的看著藍颯:「對不起,我,我實在是……」

    「這沒什麼對不起,這是應該的畢竟你的處境現在是模糊不清的,我忽然的這麼冒出來,之前也沒能詳細地和你說清楚,還和你……這讓你起疑也是我的不對,不過不過我說要保護你的話是真心的」

    夜凰瞧著藍颯一臉真切的樣子,當即伸手摸了淚的轉身:「你快把衣服穿上吧」

    藍颯聞言趕緊的撈了衣服往身上一套,邊系衣帶邊對夜凰說到:「你要是擔心我有騙你的話,我可以叫人捎話給王爺,若他能給你修書一封,你自會知道內情,也就……」

    「不必了」夜凰轉頭看向藍颯:「沒有什麼比那個印記,更讓我相信的了」

    藍颯聞言一愣:「就那個印記就足夠了嗎?」

    夜凰點點頭:「是的,足夠。」

    藍颯當即一笑:「足夠了就好」

    夜凰瞧著他那笑的樣子,吸了下鼻子言語道:「幸好你有印記,不然只怕真要勞煩飛鴿傳書來叫我爹證明你了」

    藍颯聞言先是一笑,繼而卻認真的看著夜凰說到:「君子坦蕩蕩,我以誠心護你,你總會感覺到,所以王爺的書信可是證明之物,而我的心,也必是證明之物」

    夜凰聞言臉上一紅衝他嗔怪地瞪了一眼:「你什麼時候也開始這般油嘴滑舌了」

    藍颯看著夜凰不語,在夜凰詫異的歪了腦袋時,他卻上前將她的手一拉放在胸口,一臉認真地說到:「夜凰,我藍颯是個粗人,行走江湖口雖不笨,卻絕不是油嘴滑舌之人我說的是真心話,你可以摸著我的胸口感覺一下我有沒騙你」

    夜凰的手已經被他捉著放在胸口處,聞言只覺得自己羞愧,當下輕言:「傻瓜,我已信你了」說著將手抽了出來,轉身背對向藍颯:「你這人真是的。」

    藍颯見狀笑著又去摳腦門,夜凰此時轉了身斜睨他一眼:「哎,我問你,既然我爹叫你來找我時,我尚未嫁人,那你為何,不早點來找我?」

    藍颯聞言臉上閃過一絲無奈:「王爺托付於我,我自是盡心,但於京城是非地,我怎敢造次?所以,我在你出嫁的前一天,已經與梁國公見了一面,說了王爺的意思,梁國公說我不能強行帶你走,畢竟他已經將你的親事定下,若這個時候走,不但難處京城,事情也會變的麻煩,故而叫我這樣布了劫匪一局,待事後詢問你的意思,說若你願走,我們就當真劫匪,搶了你去,若你願意留,那就不可劫你」

    「可你們沒問我的意思啊?反而是又成了相救,最後潛伏到我身邊了啊」

    「這個是因為,你嫁的是墨大人」

    「什麼?這個和他有什麼關係?而且我嫁給誰,你們不早知道了嗎?」

    「哪裡來的早知道?當日王爺也只是和我說梁國公給您物色了個人,是誰,我們都不知道後與梁國公相見,他也沒說是墨大人,於是等你成親當日,我們才知道是他,他可是從三品的大員,若真把你劫走,只怕麻煩不小,而且最關鍵的是,大家都覺得墨大人對王爺復救大有助力,故而我們才做了調整,最後是上演了一場劫匪戲,變成和你們相識的機緣」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後來我說要你帶我走時,你勸我留下,就是想著墨紀將來或許可以幫到我爹」夜凰明白的點頭嘀咕,藍颯聽了也是急忙點頭:「就是這樣」

    夜凰斜睨他一眼:「現在,我,我可是人家的妻子了哦」

    藍颯一愣:「你不是說你們是協議……」

    「噓」夜凰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協議那是我的事,你可是把我往外推的怎的這個時候又來和我說什麼真心」

    「我,我那時不是還沒,沒……」藍颯又摳腦門去了。

    「沒什麼?」夜凰眨巴著眼睛詢問,藍颯梗了脖子一臉豁出去的樣子:「我那時不是還沒對你動心嘛」

    「那這話的怎麼又動心了?」夜凰臉含春意的笑問,問的藍颯成了大紅臉:「那還不是,不是……」他支吾了半天說不上來,手卻從腦門跑到了嘴唇上,這一個動作,讓夜凰想起了那天的擦唇時間,當下笑瞪了他一眼:「不和你說了,你快回去」

    「哦。」藍颯應著聲的點了頭就轉身,但走了一步,他又轉了回來,一把將夜凰給拉到了懷裡,看著她急急忙忙地說到:「夜凰,如果這個時候你真的想走,我,我可以立刻帶你走的」

    夜凰一愣,感激的從他懷裡掙脫了出來:「現在不行我還有事要做」

    藍颯一頓,伸手拍了下腦門:「對的,對的,救王爺比較重要,是我,是我糊塗了」說著他紅著臉的轉身就有走,夜凰急忙的伸手去拉他:「哎,你,你別想太多,我,我反正和他只得一年的契約,你,你就等等我唄」

    藍颯聞言便是臉上升起了笑,忙不迭的點頭:「好,好,我等,我一定等」

    夜凰噗嗤一下笑出了聲:「瞧你那樣,你不嫌我是『二嫁』的?」

    藍颯立刻收了笑,很嚴肅的回答道:「我知道你是情非得已何況你和他不是假的嘛」

    夜凰聞言只覺得眼角酸酸便立刻擺手:「好了,你過去吧」

    藍颯點點頭,這便看了夜凰一眼:「夜凰,你放心,我會等你,也會保護你別的也許我給不了,但我,我能起誓的是我的心我……」

    夜凰當即擺手:「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快過去吧,你不是還要和羅鳴切磋馬術的嘛怎還有時間和我在這裡貧」

    藍颯呵呵一笑:「今日切磋不了了,羅兄弟得了急差去鄰縣了」說完似是戀戀不捨的看了夜凰一眼,便後退了兩步,縱身躍了牆而去。

    藍颯一走,夜凰便動手擦抹了眼角,繼而她站在院裡走了好幾個來回,才算或多或少的平復了下心情。伸手試探了下臉上那滾燙的溫度,夜凰便覺得自己今日裡也太沉不住氣了,心中一面想著與藍颯的言語覺得吃了蜜一般的甜,一面又道自己這也膽子太大了些,如此的與他言語,要是被人撞見了,才真是麻煩這般的在院裡她頓了一會,覺得情緒穩住人也好些了這才深吸一口氣匆匆去了軒兒的房間。

    一進房間,他便聞到一股濃濃的墨味,掃眼往側間瞧,就看到軒哥兒竟是站在椅子上,手裡拿著一隻小豪在那裡寫字。

    她好奇的湊上前去,就看到暗黃的宣紙上,是一排排方正的字,雖字體還未見構架偏於哪一體,但難得的端正,叫夜凰看了都覺得軒哥兒很不簡單,再一看內容,倒把夜凰弄的心裡震驚不已

    「欺人者,失心,失德,終背離;自欺者,失志,失理,終失己」夜凰詫異的將這話念了出來,便看向軒哥兒:「軒兒,這,這是你寫的?」儘管是看著小小的人兒寫出這樣的句子,但她還是不能相信,軒兒畢竟只有四歲啊

    軒哥兒點點頭:「娘說的對,軒兒不該欺人,也更不能因為受脅而放棄堅持,軒兒正反省呢」他說著又提了筆,夜凰便眼睜睜的看著他提筆在紙上寫下這麼一句來:「人若有志,需堅而不萎,不以脅而改,不以迫而曲,否便失志,失心,終無益也」

    「那個,軒兒啊,你,平日裡是不是看了很多書?」夜凰此刻覺得自己的腦袋上滴著大汗。

    軒哥兒搖了搖頭:「沒看很多啊,只把爹爹給的那幾本看完了而已。」

    「那幾本那都是什麼?」

    「哦,《三字經》和《論語》、《孟子》啊」軒哥兒說著放了筆衝她笑,夜凰卻覺得自己腦袋上那滴汗都滑到背上去了:「那這三本你都讀得下來嗎?」

    軒哥兒呵呵一笑:「娘,軒兒不但讀得下來,都已熟爛於胸了呢,等這幾天爹爹空了給考過了,他就會把《大學》還有《詩經》、《禮記》拿給我看呢」

    夜凰的身子立刻晃了一晃,軒哥兒站在椅子上瞧見便開了口:「娘,您怎麼了?是不舒服嗎?」

    夜凰立刻搖頭:「沒,沒,娘挺好,挺好。」

    軒哥兒「哦」了一聲又低頭寫去了,夜凰卻立在那裡有些無語,繼而她數了下指頭,最後一臉鬱悶的神情:這老墨家都生的是妖孽不成,全家都是聰慧級別的神童?一個四歲的孩子,竟然把《論語》和《孟子》都熟爛於胸了,我呢,我連《三字經》都背不過二十個字去

    夜凰伸手擦了下汗,眼落在那專心致志的小人身上,下一秒又心疼起來:這可憐的孩子,才四歲,終日裡就背讀這些,那他的童年不也太悲慘了?能四歲就熟爛於胸,想來兩歲時,不就開始識字讀書了嗎?這墨紀未免也太狠了些

    夜凰是學醫出身的,縱然最後的分支是法醫這一系,但對於「神童」是如何造就出來,她是很清楚的。

    這小孩子剛生下的時候,雖然大腦尚不健全,但對周圍的事務都是探索的狀態,且專注度較高,故而記憶力極好。若是這個時候對小孩子進行重複性記憶訓練,讓他每日裡專注於記憶和背誦,這般保持下來,到了六歲就能培養出「過目不忘」的本事。

    而現在軒兒,這個身體並不健康的孩子,能夠把這些熟爛於胸,執筆於墨,她確信這孩子兩年裡用於記憶和背誦的時間是很多的,當下在震驚之後,所剩的全是心疼了。

    他的人生已經不長久,為什麼還要這麼辛苦呢

    夜凰心裡正感慨著,就聽到院落裡傳來一聲招呼:「軒兒」

    「是爹爹」軒哥兒聞聲就放了筆,要往椅子下爬,夜凰見了忙過去幫他,將才讓他落地牽了手,墨紀就進了屋:「軒兒又在寫……誒,你怎麼在這裡?」

    面對墨紀意外的眼神和話語,夜凰沒好氣的回了一句:「我是他娘,我陪下他不可以嗎?終日裡就知道讓他讀啊背的,他還只是個孩子,才四歲,你不覺得他的童年太無趣了嗎?」

    墨紀臉有詫異,但卻沒說話,反而是聞著濃濃的墨味走到了書案前,在看到宣紙上寫的內容後,他沖軒兒勾了手:「軒兒,過來」

    軒哥兒應著聲,就從夜凰手裡抽了手,撲向了墨紀。墨紀將他抱起置於椅子上,便指著那一行字,沖軒兒說到:「來,給爹念這句」

    軒哥兒應了一聲,便琅琅而讀:「人若有志,需堅而不萎,不以脅而改,不以迫而曲,否便失志,失心,終無益也」讀完衝他爹仰著小臉發問:「爹,這是軒兒才寫的,可有不對?」

    「軒兒送想不錯,寫的也對,但,不全對」墨紀說著伸手抓了那小豪,在軒兒這行字上是邊寫邊言:「人若有志,需堅而不摧,但成事時,要遇脅而改,受迫則曲,不可妄遵;以曲見直,以改求全,終大局皆滿,自志而成終得益也」

    夜凰聽他這麼一句,便驚的盯向墨紀,而軒哥兒此時仰著小臉發問:「爹爹,為何您要教軒兒,遇脅而改,受迫而曲呢?娘說那是不對的」

    墨紀聞言看了夜凰一眼,這才放了筆對軒兒輕言:「你母親教你並無錯,爹教你的也是對的,只是所用之處不同罷了你母親叫你不要委曲求全,失了本志這是對的,她是怕你最後做了一個無主見的人,更怕你失去自我,這是對你心志的教導;而爹教你,遇脅而改,受迫則曲,其實是教你辦法,要知道,你若與脅迫而不改不尊,輕則失去你所言的機會,重則可能樹敵,聰明的辦法應該是先改,先曲,讓他們相信你和他們的想法一樣,而後,你在這其中,以曲見直,以改求全,只要將他們同化了,最後你的大志一樣能成,而那時,你不但沒樹敵,還有同道中人相助,你才能真正得益不是?」

    軒哥兒此時點了點頭:「爹,軒兒明白了,娘是教我做人要做有志之人,不可無主見;爹是教我要審時度勢,以曲求直,最後不樹敵而得志,對嗎?」

    墨紀滿意的點頭,伸手揉了軒兒的腦袋:「對,軒兒最是聰慧,爹一點就透」說著他從懷裡拿了一本《詩經》出來:「那,這個先給你,拿去看吧,省的你老去我的書房裡翻,把我的書都翻亂了」

    軒兒接了書一愣:「爹,軒兒沒去您的書房裡翻啊」

    「沒有?那不是你,誰又會去爹的書房裡翻?」墨紀不滿的看向軒兒:「你可不能騙爹」

    「他沒騙你翻你書房的是我」夜凰趕緊開口言語,早上她去了墨紀的書房翻過來著,但她覺得自己也沒把東西弄亂啊,當下就嘀咕起來:「我不過動了下你的書冊而已,也沒給你煩亂吧?」

    墨紀看了夜凰一眼:「你以後要看什麼書和我說就是,別隨意動我的書。」

    夜凰撇了嘴:「是」

    墨紀見夜凰臉上滿是不高興的神情,便咳了下說道:「我倒不是怕你翻,只是書房裡少不了有些公文,萬一你不留神的翻亂了,我一時找不到,那不就……」

    「知道了,我的爺」夜凰招呼出一句,人就不高興的走出了屋,墨紀瞧她這般便回身對軒哥兒說到:「那,你且看書,爹和你母親說會話兒去」

    「哦」軒哥兒應著,自己就拿著書蹲下身子坐在了椅子上開始翻看,墨紀便追出了屋。

    夜凰站在院落裡仰頭沖天的閉眼伸手,一副抻懶腰的樣子,墨紀走了出來瞧見她如此就假咳了一下,夜凰卻充耳不聞,毫不收斂,只把這個懶腰抻舒服了,才收了手,扭頭看他:「陪你兒子唄,出來幹嘛?」

    墨紀伸手摸了下鼻子:「那個,你,你生氣了?」

    夜凰眨巴眼睛看了他一眼,轉身走到了墨紀跟前:「我沒什麼好生氣的,不過我想問你,就軒兒這身子骨,你們為什麼就不能讓他的童年過的輕鬆一些呢?他還有多少年,我們說不清楚,但這樣每日裡辛苦的背誦記憶有意義嗎?而且你還教他那些,誠然你說的是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他是一個孩子啊,你教他那些做什麼?難不成你還以為他將來可以去做官嗎?」

    「我不知道」墨紀看著夜凰:「我不知道他還可以在我身邊多久,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讓他感覺到他會死」

    夜凰聞言愣住了,而墨紀卻伸手按住了她的雙肩:「夜凰,你聽著,我知道你對軒哥兒好,我是他爹,我也一樣我不是他娘,我做不到每時每刻的陪著他,我也做不到你說的要他輕鬆的過他的童年,但是,他是我的兒子,請你相信我在乎這個孩子,我不希望他是在擔心下過完這幾年,你懂嗎?我要他覺得他和別人一樣」

    「可是他多辛苦啊」

    「沒書可讀他會更辛苦他會羨慕別的孩子可以跑可以跳,他還會問我什麼時候針才可以不扎你告訴我,就他那樣的身子,我能讓他去做什麼?不就只有讀書嗎?他是辛苦,可是當他背讀下一篇文章,他會開心,在我考問的時候,他答的上來,他會開心,我只能給他這樣的開心,你明白嗎?」

    夜凰看著墨紀那激動的神情,內心只有酸楚,她伸了手拍上了墨紀的肩膀:「墨墨,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墨紀放了夜凰的肩膀,直身淺笑了下:「沒事,我對這孩子,是,是冷了些」

    「那個,墨墨啊,明天咱們就搬回自己的院落裡了,你看,要不要把軒兒接來和我們住一個院兒」

    墨紀聞言看了夜凰一眼:「謝謝,不過,過兩天他就要去送去醫館那邊扎針,要不,等他回來再搬吧」

    夜凰點了頭:「好啊,那就等他回來再搬……啊那個,這幾天天都不錯,要不,我們明天帶軒兒一起出去逛逛街可好?」

    「明天?我想想。」墨紀蹙著眉的盤算。

    「你要是署辦裡有事,那你就忙好了,我一個帶他出去也沒關係啊」夜凰攤了下手。

    「明個下午吧,早上我署辦裡還有事,下午應該可以。」

    「好,那就明天下午吧我去告訴軒兒」夜凰說著笑嘻嘻的就往屋裡沖:「軒兒,明天爹和娘陪你出去玩啊,好不好」

    「真的?」屋內傳來軒兒驚喜的聲音,墨紀站在院中眼裡露出一絲溫情。

    ……

    「軒兒果然好記性,爹問你的,沒一個答錯呢」墨紀放下了手裡的論語,憐愛的揉上了軒兒的腦袋,軒兒高興的轉頭就要去和夜凰分享,剛剛喊出一聲娘字,便被他爹的手把嘴巴給捂上了,此時軒兒也看到他娘正爬在桌案上睡到香香甜甜,連哈喇子都淌到了宣紙上。

    「爹,娘睡著了呢」軒兒扒拉掉墨紀的手小聲的言語著,甚至還不忘把指頭比劃在唇邊,表示要輕輕的言語。

    「是啊,你母親她睡著了呢」墨紀無語的笑著,在他考到軒兒第三篇時,他就看到夜凰爬到了書案上,而等到他問軒兒第五篇的時候,就已經看到某人的哈喇子蔓延而出了。

    「娘昨晚沒睡好嗎?」軒兒仰頭問墨紀,墨紀聽了一笑:「她睡沒睡好,爹不知道,但爹昨晚可沒睡好呢」說著他把軒兒抱下了椅子:「這下午了,軒兒也睡一會吧,爹把娘抱回去休息」

    軒兒點點頭:「好那爹不要吵醒娘哦不然娘夢裡吃好吃的就沒了哦」

    墨紀聞言笑了下,揉了下軒兒的腦袋,就去了夜凰的身後,將她的一條胳膊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架,便抄手把人給抱了起來。

    「嗯嗯。」夜凰口裡哼唧著蹭了一下,這腦袋就放到了墨紀的脖頸處,繼而自己摟著他的脖子就呼呼地繼續找她的周公,那墨紀的臉紅了一下就要走,可軒兒卻呵呵的笑了起來。

    墨紀迅速的瞪了軒兒一眼:「噓,笑什麼,別吵醒你母親」他輕聲的言語著,軒兒卻笑嘻嘻的指了指夜凰自己跑去了一邊。

    墨紀不知他笑什麼,低頭去敲,便看到夜凰的臉上因墨跡而花了臉,當下也就勾了唇角抱了夜凰出去了。

    出了軒兒的院落,他抱著夜凰回了喜院,伸腳踢開了屋門,他把人給抱進了床帳裡,但將人放下後,夜凰卻沒鬆了他的胳膊,於是他試圖伸手去解她的臂環,可拉了一下沒拉開,他又不好加力,怕弄醒了她,便笑了下,自己把鞋子給蹭掉,也就這麼躺到她的身邊,伸著脖子讓她摟抱著。

    先前一路抱著走,他還沒太在意,這會就這麼歇在床上,兩人又是這麼相近的距離,那淡淡的體香充盈在鼻翼裡,讓他不自覺的雙眼直勾勾的瞧著她,瞧著她那長長的眼睫毛,腦海裡卻偏是她笑嘻嘻的模樣。

    晃了下頭,他努力的不去想,許是這個動作干擾到了夜凰,她哼唧著偏了下頭,那沾染了墨跡的臉頰便停在墨紀的眼皮下,於是墨紀小心得伸手摸出了帕子動手輕輕的給她擦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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