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老兵志怪談異 【第一卷】鄉村詭事 第三百零七章】東洋神官(2)
    張大彪這樣一說,算是把我們的興趣徹底給提了上來。

    因為一般興風作浪、嚇人害人的江河神怪之類的東西,我們聽說的太多了,也不過是些水神河伯、治水名人,或者是些因為年深日久,成了精的魚鱉蝦蟹、巨蟒大蛇而已。

    但村後的這條河流,雖然也是河寬水急的,卻是遠遠無法比肩於長江黃河。俗話說水深魚大、豬肥肉多,就這麼一條名不見經傳的河流,顯然裡面不會有什麼驚人之巨的水族精怪。

    所以當張大彪說出堤子灣兒老渦子與靈黿渡口處,並不是這些東西時,我們才倍感好奇——除了我們耳熟能詳、傳說甚多的東西之外,他所說的精怪,會是些什麼離奇的玩藝兒呢?

    在我們幾個的催促下,張大彪爽朗地講了起來:

    傳說在很久以前,我們堤子灣兒這個地方,因為大部份良田沃土都是三年當中兩年淹、一年旱的,收成很差,所以村民們祖輩兒都是守著這條大河打魚捕蝦的換錢為生。

    但是我們這兒的打漁人,卻是有個非常古怪的傳統,那就是只能在夜裡打漁,而白天休息。這並不是官府惡人不允許老百姓打漁,而是因為人們在白天到河裡打漁後,總是會有一部份人莫名其妙地得上怪病,渾身疼痛難忍,嚴重者會慢慢地受盡折磨而死去。

    而且在河上所得的怪病,多少杏林妙手都是束手無策、醫治無效。

    後來或病或死的人多了,就有人開始懷疑,是不是河中有什麼神靈水怪一類的東西,人們打漁時不小心冒犯了它,才招到它的報復。

    於是老百姓就按照老風俗、老傳統,開始在河邊擺上祭壇、奉上供品,祈禱河中的神靈仙家,體諒百姓的艱辛,畢竟是天生魚蝦、漁人飯碗,讓老百姓在打漁的時候,能夠平平安安的,不要見怪降災

    但常規祭拜河神水妖的那一套,在我們這兒卻是沒有什麼效果,費錢費物的祭拜以後,仍是經常有人因為打漁而得上怪病。

    砸人飯碗如同殺父之仇,既然軟的不行,老百姓被逼無奈,就只能給它來硬的。

    這麼一條大河,魚蝦甚多、水產豐盛,當然不能因為一個連影子也未見到的水怪作祟,就不吃這碗飯啊?!

    老百姓就商量著請了一些神婆子、出馬仙一類的人來,讓他們瞧瞧這河裡到底是什麼妖物水怪,為什麼如此霸道——人家大江大海裡的水神龍王,還允許老百姓以打漁為生呢,它卻不問青紅皂白,只要到河裡打魚,就禍害於人!

    那些神婆子、出馬仙們,一番吃喝之後是信口開河、胡說八道。有的說是什麼魚鱉成精,有的說是巨蟒作怪,也就的說是水鬼顯靈等等,但都是不能讓人信服。

    要是魚鱉成精的話,也應該是掀波起浪、撞翻小魚船才是;要是巨蟒作怪,也應當現出身來、讓人能夠看得到它;要是水鬼害人的話,那就更與事實不符了——水鬼只不過找個替身而已,若是被害之人並沒有淹死在水裡,就不會成為他的替身!

    而打漁的老百姓們,根本就沒遇到過那種情況,只是有人因為下河打漁而得怪病而已,從來也沒有見過什麼水怪魚精,更沒有見過什麼巨浪大波!

    這說明藏匿在河中害人的,很可能並不是巨蟒精怪一類的東西。

    當然,人們後來也曾經在河邊建座龍王廟鎮邪,也曾立鐵牛之像驅怪,只是全部沒有起到一絲半點兒的作用。

    像這種神鬼之事,老百姓實在是走投無路的時候,就會想辦法去請些高僧道長前來作法。但還沒來得及請那些修道之人,村裡一位白蒼蒼的年邁老人出來說話了。

    那位年逾古稀的老人,曾是私塾裡的一位教書先生,雖然說在村裡面是德高望重,很多人都是他的學生,但他一輩子只是埋頭書卷、課館授徒而已,連個占卜算卦那一套也不會,更不要說什麼給人家捉鬼驅怪了。

    村民們當然不肯相信,一個子乎者也、皓窮經的教書匠,又不會什麼法術,也並沒有開什麼***的老先生,怎麼可能會算出來河裡究竟有什麼神怪之物?

    那個教書的老先生,告訴大家說,他有一個法子,或許能夠讓人在打漁時避免得上怪病

    好在他所說的方法,一不要人殺牲供奉,二不叫人破費祭神,所以老百姓也就有人寧信其言、試上一試!

    老先生教給人的方法就是,晴天莫打漁、陰天再下網。也就是只要是陰雨天氣,到河中打漁才不會有什麼危險;越是紅日當空、艷陽高照的時候,下水打漁才更容易得上怪病。

    這是什麼道理?一般的說法是,那些害人的陰物鬼怪,都是比較怕陽光正氣的。他老教書匠是不是已經老糊塗了,偏偏讓人避晴就陰、是何道理?

    反正是不設供奉不費錢,就有人姑妄聽之,專趕陰雨天下河打漁,權當試試那老先生的說話靈不靈。

    讓人匪夷所思的是,凡是在陰雨天下河打漁的,差不多全部沒事;而在晴好之天下河打漁的,總會有人得上怪病!

    這一下,老百姓雖然不解其妙,卻是不得不服——事實勝於胡扯嘛!

    人一上百、形形色色。雖然大部份人對那老先生佩服得五體投地,但總有個別人屬於那種認死理兒的強驢脾氣。

    所以就有幾個年輕人,堅信陰物怕陽,所以在晴朗天氣下河打漁,陰雨之天在家喝酒。偏偏不聽老先生那一套。

    結果是可想而知,那幾個年輕人相繼都得了怪病,痛苦不堪的後悔莫及

    可是,有時候連陰數周,有時候卻是大旱數月,老百姓不可能只能等到陰雨天氣才能下河打漁啊?要是連著晴上半個月,總不能天天曬網、無所事事吧?

    所以就有人開始向那老先生請教,要請他施法驅怪,讓老百姓天天都能夠隨意下水打漁。

    那老先生連連搖頭,說是他只不過多識幾個字而已,又沒有什麼法術,更不會驅邪捉怪,怎麼可能會作法除妖?

    有人就問他,既然那樣的話,你老人家為什麼會讓大家在陰雨天去打漁呢?而且照你的話去做,陰雨天下水的人確實又沒有得什麼怪病?您老人家就不要真人不露相啦!

    老教書匠笑呵呵地告訴大家說,他仔仔細細地瞭解人們得怪病的經過與症狀,現與古籍記載十分相似,於是就讓人試上一試,結果與古人所說一般無二,所以才讓人們在陰雨天下水打漁的——古人所言不虛、誠不欺我啊!

    老百姓才不在意什麼古籍母雞的,只要能夠讓他們隨時下河打漁而平安無事就好,其它的都與自己無關。

    後來,老先生就告訴大家說,還有一種方法可以避免打漁時得上怪病,只是要多多小心些才行。那就是日落以後再下河打漁,日出以後務必上岸休息。

    打漁要緊、平安無價,老百姓雖然不情願,卻也是無計可施。

    從那以後好長一段時間,我們這兒的老百姓都是在天氣晴朗時,白天在家休息,晚上下河打漁,只有在陰雨天才能白天下水

    張大彪剛剛講到這裡,大傻兄弟就忍不住哈哈大笑:「大哥啊,兄弟我從小就喜歡下水摸魚那一套,再加上進入**以後,隨大軍走南闖北的好幾年了,從來就沒有聽說過有這種怪事,難道你們這裡的水怪和莊稼漢子一樣,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嗎?晚上就老老實實地睡覺而不出來害人?」

    「哈哈哈哈,真奇怪真奇怪!你們這河裡的那傢伙,不但太陽落山後就準時收工回洞休息,而且天陰下雨還堅決不出工,倒是很會享福的嘛!」小李兄弟也是開心大笑。

    霍排長也是搖頭不止,表示不解:「最讓人難以理解的是,那麼多神婆子、出馬仙看不透、解決不了的事兒,竟然讓一位教書先生猜著了,真是太不可思議啦!」

    「先別打岔、先別打岔,弟兄們!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們總得聽張大哥講完再說吧,」劉老大說,「再說了,很多亂七八糟的神鬼怪事,都是表面如謎面,而一旦將謎底揭示出來,人們都會驚歎一聲『原來如此!所以說你們不要急嘛,讓張大哥好好講講!」

    「哈哈,還是劉營長說得對,聽我講完以後,弟兄們自然就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張大彪接著講道:

    打漁這活兒,晚上干畢竟是不方便。而且很多魚到了夜裡,就伏在水底休息而不出來吃食兒,所以過了一段時間以後,老百姓再次找到了那個教書的老先生。

    這次老先生仍是推三阻四地表示自己沒有辦法解決。老百姓就認為他肯定是心明如鏡,只是大家沒有給他孝敬點好處,他不肯出手而已。

    所以就有人向他表示說,只要老先生給大家解決了那件怪事,讓大夥兒能夠在白天正常打漁,他們就願意輪流上貢,給老人家每天奉上一些魚蝦!

    老先生聽了他的話氣得鬍子直翹,說是自己清清白白一輩子,怎麼可能為了那點蠅頭私利,而置鄉鄰們的痛苦而不顧呢?!

    然後老人家乾脆就拋出謎底、侃侃而談,說是晉朝干寶《搜神記》曾有記載,水中能夠使人得怪病的妖獸,名叫射工、又叫短狐,專門潛伏在水中,口含細沙、擊射人影。

    要是有人在河邊或者水中,身影投在水裡面時,凡是被它射中身影的人,就會得上一種怪病。那些細沙射在哪裡,人的哪個部位就會疼痛難忍,要是射中要害部位,甚至能夠致人沒命

    而且那《說文解字》中也曾明言,「短狐也。似鱉,三足,以氣射害人。」老夫根據古書記載,觀察人們得病的情況,故而認為在這河水中作怪害人的,十有八就是那種射工,也就是短狐。

    所以老夫這才讓大家在陰雨天下河打漁,那個時候沒有太陽,所以打漁人就不會有身影映入水中,那些射工就沒有辦法作祟害人。

    而大家又認為陰天少、晴天多,所以老夫又斗膽設想,認為到了夜晚,一樣是沒有太陽,而月亮所映身影又淡,應不妨事,結果又幸猜對,僅此而已

    不管那個教書的老先生如何解釋,至少他所指的路子是對的。

    但他老人家只是從古書記載中受到啟,幸巧猜對而已,卻是沒有什麼良策能夠徹底解決射工的問題。

    沒有辦法,老百姓為了安全起見,也只能無奈地夜裡打漁而白天休息,或者是逢到陰雨天時,才能白天打漁。

    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事情終於迎來了轉機。

    當時有一位雲遊路過的和尚,在我們堤子灣兒化緣之時,看到老百姓大多數都在睡覺,感到非常好奇——此地並不富庶,鄉民們為何在晴天白日的不打漁、不種田,而是閉門休息呢?

    經過瞭解,那和尚非常同情老百姓,告訴大家說,這河裡面的射工,作惡造孽甚多,必將盛極而衰、將有劫數,天生萬物無不是相生相剋的,它們也不例外,只是時辰未到而已

    老百姓苦熬這麼長時間,對那些射工自然是十分痛恨,今天幸遇高僧,一個個苦苦相求,請那雲遊的和尚施以援手,除掉河中作怪害人的東西。

    雲遊和尚卻是思慮不定,說是盛衰榮枯都有定數、紅塵萬物都有天敵,只是那些射工的末日大劫尚未到來,若是強行催生的話,有可能會帶來隱患的。

    老百姓深受射工之苦,特別是那些被射工害死家人的漁民,更是對射工恨之入骨,哪裡還顧得上隱患不隱患的,頭疼治頭、腳疼醫腳嘛!只要是能夠滅掉那些可惡的射工,就是有些負作用他們也是心甘情願——是藥三分毒,畢竟是連那些治病的良藥還有負作用呢!

    全村之人基本上都贊成剷除射工,讓老百姓們報仇解恨,而且以後就能在白天正常打漁,至於隱患不隱患的,也就顧不了那麼多啦!

    所以那個和尚猶豫不決了良久,終於耐不住人們的請求,答應作法除害。

    那個雲遊高僧的方法卻是十分稀奇古怪,他並不是直接作法,誅殺那些藏匿在河中的射工,而是遵循相生相剋的天道,催生了射工的天敵剋星

    臨走之時,那個雲遊僧人才告訴大家,他所採用的,乃是驅虎吞狼、催生天敵之法,雖然沒有直接誅殺那些害人的射工,但這河中已經生成兩個可以制約它們的凶物惡煞。

    而且他還再三告誡百姓們說,以後大家下河打魚之時,只要不皮破出血、船上殺生,那兩個凶物對人並無妨礙;但是你們若在船上直接殺生,弄得血腥之氣引它們,所帶來的後果將比射工危害更大

    這個要求當然很容易做到,至少不再擔心射工作祟了嘛!

    後來大家謹記他的叮囑告誡,駕船撒網時,從來不在船上直接殺魚剖腹,以免血腥之氣驚擾了潛在河底的凶物。

    就這樣,老百姓的生活終於又恢復了正常。艷陽高照的大白天下河打漁,再也沒有人因為射工的問題而得怪病。

    這世上的人和事,就像那些說書藝人講的那樣,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樂極生悲、否極泰來。老百姓在河上平安無事的日子一長,心裡面也就慢慢懈怠了。

    特別是老一輩兒的人去世之後,後世之人對那雲遊僧的告誡逐漸的當成了傳說怪聞,久而久之,有人就開始把他再三叮囑的話不當回事。

    在我張大彪十來歲的時候,有人為圖方便省事,在打漁過後就不到岸上開火做飯,更不回家去吃,而是直接在船上生火現做。

    在那些人中,有一個叫做張二愣的年輕人,和媳婦兩個為了多打些魚,慢慢地就在船上生活。

    經過幾天、眼看無事,張二愣兩口子就更加膽大,不顧眾人的勸說,硬是在船上殺雞宰魚起來。

    當時在場的眾人看他們不聽祖訓、犯忌違禁,就搖頭歎息著,自己將船靠岸,準備按照老習慣到岸上去做飯吃。

    結果大家剛到岸上不久,便現無風無浪的,張二愣的船竟然直往下墜,像有把大手在底下拉扯一般。

    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聽到張二愣夫妻兩個驚叫幾聲,接著就從河面上消失不見了!

    救人如救火!無論那二愣子如何不聽勸說,但他畢竟是自己的親鄰。所以當旁邊的人迷瞪過來以後,立即跳到船上,拚命向河中心劃去!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衝在最前面的,就是張二愣的大哥「賽白條」!

    所謂賽白條,是說他水性很好,就像那白條子魚一樣,在水裡游得飛快。

    賽白條猛劃了幾個船,嫌船行太慢,乾脆拿把魚叉,雙腳猛地一蹬船幫,縱身入水,飛快地向張二愣落水的地方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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