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唐 第二卷 唐朝小地主 第502章 質問
    「聽你舅公的,」刑部重犯牢房裡,王魁喝著兒子帶來的小酒兒,輕聲向王帥講道:「你舅公在官場上混了一輩子,走過的路和見過的世面,比咱們爺倆兒加起來都多,他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情,你就依著你舅公的吩咐去做便是。莫要背著你舅公耍什麼小聰明,當心把自己給賠了進去。」

    受了一年多的牢獄之災,王魁的心性漸緩,以前的火爆脾氣,也被時間和孤寂給消磨了個無蹤,現在說起話來,都是心平氣靜。不過一聽得兒子提及柳家的事情,他的眼中還是會閃現出一絲的怨毒,家破人亡人仇,要說是不恨,不想報復,那是在胡扯,王魁的胸懷,還沒有寬廣到那麼一步,但是心中怨恨,又有什麼辦法,他不還是得老老實實地在這監牢裡呆著?

    所以,王魁現在最大的願望不是報仇雪恨,出心中的一口惡氣,而是巴巴地希望他的大靠山劉鵬,能夠早些想到辦法將他給救贖出去,畢竟劉鵬今年已經六十有九,年紀大了,便是身子骨硬朗,又能有個幾年好活?萬一哪天,這位親舅舅忽然辭世,他們王家唯一的靠山一倒,到時他別說是出去,僅就是在這牢房裡,沒有了老舅舅的關照,他怕是也難以再活過半年。

    有點自私,但這卻是現實,由不得王魁不先去考慮,劉鵬沒有子嗣,王帥現在又等同於一個廢人。並沒有太大地用處。若是劉鵬真地倒了,王魁知道,他自己的下場也一定會很淒慘。

    「知道了,爹。」小心地提壺給王魁斟倒了一杯酒水,王帥弱聲弱氣了應了一聲,道:「這幾日裡舅公一直都在忙進忙出,像是已經有了些頭緒,他們柳家,蹦噠不了幾日了。」

    一想起以前任憑自己欺負,蹂躪的那個小小卑賤的農戶柳家,現在竟大搖大擺地成了三原縣少有地大戶門庭,王帥心裡就是一陣的怨毒,除了想要早些報仇還恨之外。他分外地不能忍受以前老是任他毆打。叫罵的柳一條柳二條會像現在這般地風光,人五人六地活現於世,他想再一次地把他們給踩在腳下。

    「帥兒你想得太簡單了,若是柳家這麼輕易地就能解決的話,早在一年前,咱們父子遭難之後,你舅公就不會輕饒了他們了。」對於兒子的話語,王魁輕搖了搖頭,「先不說跟柳家一直都關係密切的那個楊伯方。僅就是柳一條還有他後來所結交到的那些朋友,有哪一個是你舅公敢輕易觸動的?」

    雖然一直都被關在大獄之中,但是外面的一些消息事件,卻還是多少地傳進了王魁的耳朵一些,王魁再次仰脖灌了一杯酒水。道:「還有那個柳二條。當了三原地縣丞不說,他還娶了禮部尚書府地千金小姐為妻。蒙受皇上器重,又搏得了禮部尚書府的支持,這樣的人,豈是那般容易就能撂倒的?」

    不是王魁喪氣,而是他的舅舅劉鵬雖是太子身邊的老人,但是近年來一直都不受太子待見,能量和影響比之以前,差了很多。而且,柳一條又是太子和皇后娘娘的救命恩人,若是想從太子這邊尋得幫助,難比登天。

    夾了一口酒菜,王魁看了他的寶貝兒子一眼,道:「這段時日,在你舅公的府裡,你什麼都不要做,盡量多地肯求你地舅公,讓他快些想辦法把爹給救出去,在這牢裡雖不受什麼罪孽,但是呆得久了,爹會瘋的。」

    為了顧及臉面和影響,劉鵬很少會來牢裡探視,所以王魁現在也只能囑咐著兒子去舅舅的面前求情了。

    「爹請放心,這件事情便是您不提起,帥兒也會向舅公提及,」再次為父親斟滿酒水,王帥弱聲說道:「其實舅公也是希望爹能早些出來與我們團聚,這一年來一刻也沒有放棄過想要搭救爹的打算,只是爹身上的罪過著實是有些麻煩,短時間內怕是都不會有什麼有效地方法」

    說著,王帥地胸口一陣地隱痛,不由得便止住了話語,雙手捂著胸口,一陣的急促地喘息。

    「帥兒,怎麼了?」王魁急站起身,繞到兒子的身後,伸手輕捋王帥的後背,開聲詢問。

    「沒事兒,老毛病了,一會兒就好。」王帥扭頭衝著王魁慘然一笑,輕喘著說道:「這全都是拜柳一條所賜,當初他的那一拳看似輕巧,但卻正好傷了孩兒的肺脈,雖然死不了,但是卻也活不自在,現在孩兒不擔不能提起重物,便是心情稍有激動,胸中都會憋悶得厲害。」

    說起這個,王帥的喘息再次加劇,顯是他的心情此刻正是激動得厲害,眼中也閃現出一股讓人心悸的仇恨火焰。

    「你就是劉鵬?」東宮正殿,武媚正坐在正首,抬眼看著正躬身在下面的老頭劉鵬,輕啟朱唇,開聲向他問道。

    「正是微臣,不知太子妃殿下召微臣前來,有何吩咐?」劉鵬恭敬地躬身拱首,與武媚見禮,兩隻眼睛一直盯著地下,目不斜視,很規矩。

    「呵呵,劉大人是太子殿下身邊的老人兒了,不必太過拘禮,還是坐下回話吧。」看到劉老頭這般正經的模樣,武媚輕點了點頭,接著又和善地歡笑著伸手著請劉鵬入座,道:「聽說,在太子殿下剛開始讀書識字之時,劉大人就跟在了太子殿下的身邊兒,可對嗎?」

    「回太子妃殿下,」提擺在下首坐定,聽得武媚的問話,劉鵬拱手回道:「蒙得先皇,皇上,還有皇后娘娘的看重,在太子殿下四歲時,便著微臣跟在了太子殿下身邊侍候輔佐,這一晃,已經有十五載了。」

    不清楚太子妃叫自己來是何用意,劉鵬答話時一直都小心翼翼,不敢有半點怠慢。

    「哦,這麼久了,難怪太子殿下對劉大人一直都是這般地看重和信任。」武媚微點著頭,端起茶碗兒小小地抿喝了一口,抬頭看了劉鵬一眼,道:「聽說,劉大人膝下一直沒有子嗣,僅有的一個外甥,現在也還呆在刑部的大牢裡,出獄無期,可有此事?」

    「呃?!」劉鵬的心中一緊,不顧禮儀,猛然抬頭向武媚這裡看來,見太子妃正細品著茶水,一臉地淡然,連看都沒有朝他這裡看上一眼,劉鵬的額角不由冒起了一絲的汗水,時過一年,不知武媚再次提起這件事情,究是何意?

    「回太子妃殿下,確有此事,是微臣那不肖的外甥,違法亂紀,壞了我大唐的法度,已在刑部的牢裡呆了一年,」劉鵬拱手回道:「這件事情,太子殿下也是知曉。」

    當初劉鵬曾厚著臉皮,求得李承乾出面保得了王魁一命,這件事情並算不得是什麼隱秘,所以劉鵬便坦然地說了出來。

    「叫王魁是吧,我知道,聽說當時還是柳一條柳先生給親自送進監牢的,」武媚輕笑著看了劉鵬一眼,道:「還聽說那個王魁還有一子,王帥,也被發配到了西北邊境服役,不知他現在可還安好?」

    「西北雖苦,不過那孩子現在倒還算不錯,沒有丟了命去,勞太子妃掛記了。」太子妃定是已然知道了些什麼,在回答武媚問話的同時,劉鵬悄悄地抬頭向上看了一眼,見武媚的面色一如往常,根本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再提心吊膽地在那裡坐著,思量著是不是什麼時候府裡的下人,給走露了消息?

    看著劉鵬變得有些緊張起來,武媚的嘴角微微勾起,眼睛裡面流露出一絲的不屑,才這麼點場面就嚇得頭上冒了汗水,胸中沒有一點擔當和氣魄,也難怪在太子身邊干了十五年,卻還只是一個五品的小官兒。比起這鎮定功夫來,這老頭甚至連剛剛及第的那個張楚聞都比之不上,以後難會有太大的作為。

    「是嗎?還以為劉大人早就尋著門路,將人從西北給贖回來了呢,呵呵,」武媚將手中的茶碗兒放下,看著劉鵬說道:「不知對於將王魁一家給送入牢獄的柳一條,還有柳府,劉大人心中,可有記恨?」

    「太子妃說笑了,微臣不敢!」始終搞不清楚武媚此番究是何意,劉鵬小心地拱手說道:「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們犯了我大唐的律法,入牢發配,乃是罪有應得,微臣哪敢記恨?」

    「哦?是嗎?」見劉鵬說話心口不一,武媚也是不以為意,看了劉鵬一眼,輕聲向劉鵬言道:「若是如此的話,那近日裡,劉大人為何會對三原柳府的柳氏茶坊和在三原為縣丞的柳二條,那般地關注?」

    「還有,這幾個月以來,時常會進入刑部牢房探視王魁的那個年青人,不知劉大人又會做何解釋?」

    耕犁千畝實千箱,力盡筋疲誰復傷?

    但得眾生皆得飽,不辭羸病臥殘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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