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丫頭的傷,有八成,是裝出來的。」看張楚楚正著急著想要趕去狄府探望,柳一條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了一句。
「我在她吐出的那灘血裡,看到了一根細小的絨毛,」看到媳婦兒正奇怪地看著自己,柳一條輕扶著張楚楚在一旁坐下,道:「而那根絨毛,卻是一根雞毛。」
柳一條不急不緩地輕喝了一口茶水,臉上帶著淡淡地笑意。雖然不知道狄芝芝那般做是為了什麼,不過他卻是也懶得去拆穿她。
「夫君的意思是,那是雞血?」張楚楚輕蹙著眉頭,拽著柳一條的衣袖,輕聲問道:「可是,這,怎麼可能,不會是湊巧吧,夫君?」
「嗯,那根雞毛或許真的是湊巧,不過她的傷勢卻又該怎麼去解釋?」柳一條把茶碗放下,看了張楚楚一眼,輕聲說道:「狄小姐身上所謂的內傷,全都是由她自己體內的內氣,特意製造出來的假象,娘子也修習過長青歌訣,應當知道,只要是內氣稍有所成,想要做到這一點,並不難。」
「可是,這是為什麼啊?好端端地,她怎麼會唱出這麼一出受傷的戲碼來?」知道夫君的本事,張楚楚便也不再多作懷疑,而是再一次地開口問道:「她這般胡鬧,就不怕會嚇著狄大人還和大夫人嗎?」
張楚楚有些想不明白,同時心裡也有一些地氣憤。狄芝芝這丫頭,真是太不像話了。
「只有嚇得到狄大人和狄夫人,這件事情才會顯更加真切,才會瞞得過大多數人。」柳一條看了一眼正在門外搭晾衣服的小依。輕聲說道:「若是為夫猜得不錯地話,這個主意應是李如似與蘇晨曦這兩個小丫頭想出來的。要知道,狄小姐雖然頑劣,大膽,但是依著她的頭腦和經驗,卻還是想不出這般的計策來。」
「豫章公主,還有蘇晨曦?」張楚楚心中一緊,扭頭向她地夫君看來:「莫不成。她們這是在試探夫君?」
「想試探一下為夫是不是懂得醫術,這只是其中的一個目的,也是李蘇兩個丫頭心裡面的一點小心思,狄芝芝那丫頭只是被她們當槍給使了一下,當是不知。」柳一條微笑著看著媳婦兒說道:「而她們的另一個目的。該就是幫著狄芝芝逃過大夫的限制,重新回到師門,上次在真武觀娘子當也是看到了,那丫頭對她師門的感情很深,不願就此離開。」
「一食二鳥,一舉兩得,這個主意很不錯!」柳一條端起茶碗,輕聲地讚歎了一句,當時若不是他心有警覺,說不定還真讓她們給糊弄了過去。
「主意是不錯。可是這樣做,是不是顯得太過無情了一些,她們怎麼能不顧及狄大人與大夫人地感受呢?真是的。」看夫君在誠心地誇讚別的女子。張楚楚的心中有些難受,像是喝了一桶陳年的老醋,酸得厲害,便也跟著開口說道了一句。
「嗯嗯,娘子說得是。說得是。她們這般做,確是有些不近人情了。」察覺到媳婦兒地臉色似乎有些不對,柳一條乾笑了兩下,隨聲附和了兩句,他看出,他的女人像是吃醋了。面對著這樣的情況,他哪還能再不知趣兒地說出些什麼讚歎其他女人的話來。
「那依著夫君的意思,妾身便不去探望了?」見到夫君這般著緊自己依著自己的樣子,張楚楚甜甜地笑了起來,同時小臉也有些羞紅。心中想著,剛才夫君定是看出她的小心思了。
「NONONO,娘子不但要去,而且還要常去。」看到媳婦兒紅著小臉兒的可愛模樣,柳一條忍不住伸手在她的臉頰上輕捏了一下。
「夫君」張楚楚嗔怪一把把柳一條的大手打開,紅著臉向門外地小依看了一眼,見小依並沒有往這裡注意,這才放下心來。
「呵呵,好了好了,都老夫老妻了,娘子還害什麼臊?呵呵,」柳一條輕笑著把手收回,瞇著眼睛歡喜地看著自己媳婦兒紅得像蘋果一樣的好看臉旁。
「為什麼要常去啊?」不想在這個羞人的話題上多做糾纏,張楚楚忙著想把話題偏引,便開口向柳一條問道。
「呵呵,娘子與狄小姐素來交好,若是得知她受了重傷,而且傷得還很嚴重,可是你卻不去探望一下,這不是會更讓人覺著奇怪嗎?」柳一條輕抿了口茶水,開口說道:「所以,為夫才說想出這個計策地人,很聰明,因為不管我有沒有暴露出身份來,她們都有機會看出一些由頭。」
「一會為夫就著小依去備些禮物,午飯過後,就讓她陪著娘子去一趟狄府吧,」柳一條看了張楚楚一眼,溫聲說道:「娘子去了,就只管把榻上的大小姐,給當成真正的傷患就是了。既然她喜歡裝,那娘子就多陪她一些時辰,呵呵。」
柳一條的笑容裡面,有一些壞壞的味道,引得張楚楚對他又是一陣地白眼,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地,真是的。
「夫君不陪著妾身一起去嗎?」
「不用了,為夫上午時已經去看過了,而且那裡是狄小姐地閨房,我一個大男人的,不方便。」柳一條開口說道:「難得今天有些空閒,我想去看看爹娘他們。柳成那小子前幾天去了長安著忙生意,家裡少有人照應,我有些放心不下,就當是一次家訪吧,應該不會有什麼注意。」
「嗯,」張楚楚輕點了點頭,道:「夫君去了替妾身為爹娘他們行個禮,過年的時候都沒有去拜見他們二老,給公婆他們磕頭,妾身心裡面,一直都有些過意不去。」
「知道了,」柳一條輕拍了拍媳婦兒的小手兒,柔聲勸慰道:「這不是情非得已嗎,爹娘他們不會怪你的,而且,過兩天便是上元夜,到是見了他們二老,再給他們補上就是了。」
「嗯,」張楚楚乖巧地輕點了點頭,見小依搭曬好衣服,正向堂屋走來,便禁住了聲音,不再言語。
「好了,芝芝妹妹,現在這裡沒有外人,就莫要再裝了。」在狄芝芝的閨房,李如似與蘇晨曦輕坐在榻側,輕笑著向還在榻上假寐的狄芝芝說道了一句。
「嗯,」狄芝芝深吸了兩口氣息,臉上的神色由白轉紅,一下便從榻上坐起,看她現在的樣子,哪裡還有一點深受重傷,命懸一線的樣子。
「如似姐姐,曦兒姐姐,怎麼樣,有沒有瞞過我爹娘她們?」狄芝芝拽著李如似和蘇晨曦的小手,有些急切地開口問道:「沒有人發現我是假裝的吧?」
「放心,連張神醫都被妹妹給瞞了過去,狄伯父還有狄伯母他們,自然也不會發現什麼,只是伯母擔心傷心的樣子,很讓人心疼。」蘇晨曦輕拍了下狄芝芝的小手兒,臉上有些不忍的神色。
「是啊,這般欺瞞兩個長輩,終是有些不對,好在並沒有惹出什麼大禍,若是狄伯母她們受驚傷心過度,傷著了身子,咱們的罪過就大了。」李如似也在一旁附和,剛才在院子裡,聽得狄盧氏的哭聲,她的心裡面,也是糾結得厲害,差點就忍不住告知了他們真相。
「好了好了,這不是不得已而為之嗎?若不是我娘她老人家逼得緊,非要給我找什麼婆家,我也不會做出這般地舉動,」狄芝芝撅著小嘴兒,坐在榻上,哀求似地開口向李如似與蘇晨曦說道:「兩位姐姐還是快想些辦法,盡快地把我給送到師門,這件事情拖得越久,我娘她豈不是會越傷心?萬一再讓他們給發現了些什麼,爹娘他們定是饒不了我,以後我就更是別想出去了。」
狄芝芝也是苦著一張小臉,一副可憐巴巴地樣子。
若不是昨夜裡,狄盧氏忽然說給她找到了一門婆家,還是什麼書香世家,過幾天便會領著人來府上瞧看,下請聘禮,把狄芝芝給嚇了一跳,不然,依著狄芝芝的膽子,也敢這般地鋌而走險,裝傷病遁。
她才不要嫁給一個手無敷雞之力的書獃子,那樣地小白臉兒,都跟柳亦凡是一個德行,她才不要!
還是那句話,想要娶她狄芝芝,必須要在武藝上能勝過她才行,她狄芝芝的男人,一定要是一個強者。
「其實,狄伯母說的那個鐘家,姐姐也聽人提起過,家勢不錯,鍾家的那個小公子,也是一風流的才志之士,芝芝妹妹真的就不再考慮一下嗎?」最後地,蘇晨曦還想再歸勸一下,希望狄芝芝能夠回心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