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各位同僚的商議,臣等有一險方或可使皇后娘娘度過此次難關。只是,對於此方,臣等並不能確保萬全。」王子魁跪在地上,將他們商議出的結果報出。
「卿且說出,是何良方?」李世民從床榻上走下來,輕輕將王子魁扶起,道:「愛卿可直言無妨!」
「謝皇上!」王子魁順勢站起身,回道:「臣等想在皇后娘娘用的草藥中加上一味輔藥——砒霜。」
「砒霜?!」李世民的眉頭皺了皺,他知道這些太醫定不會拿皇后的性命開玩笑,他們不敢,也沒那個膽子。只是這砒霜乃是巨毒之物,怎能用來醫人?萬一有個閃失
「不行!」李承乾從床上跳下來,反應很激烈。他沖王子魁一干太醫吼道:「王太醫!砒霜?虧你們想得出來!你們想毒死母后麼?!」
太子的一句話,讓所有的太醫一齊跪倒在地,齊齊匐身道:「臣等不敢!」
對太醫們來說,這個方子也是太過冒險,若是放在普通人身上還就罷了,但現在用藥的是皇后,一國之母啊,豈能不小心對待?不過,話又說回來,如不確是苦無他法,他們又怎會出此險著?沒有人會願意拿著他們自己的腦袋去作賭注。
李世民不懂醫,但是他懂人。統兵治國這麼多年,御人之道他還是很精通的。
所以在李承乾向太醫們怒吼的時候他並沒的阻止。適當地給這些太醫們一些壓力,他們會更用心。
過了一會兒,看將太醫們都被嚇得差不多了,李世民這才開口向李承乾叱道:「太子,太醫們斷不會謀害皇后,你莫要胡言,且退到一旁去吧!」
「是,父皇。」李承乾低頭應了一聲,不敢反駁,又瞪了太醫們一眼後才復回到長孫皇后的身邊。
「眾位愛卿都起來吧。」李世民揮手示意,道:「太子也是太過憂心皇后,說起話來難免有些欠考慮,眾位愛卿莫要放在心上。」
「臣等不敢!」剛爬起來的一干人再一次跪倒在地上,太子可是未來的皇上,他們就是有心,也沒那個膽子。
「好了,王子魁,你是太醫署令,你來告訴朕,你們打算如何醫治皇后?有幾分把握?」李世民心急皇后的病症,真接點名詢問。
王子魁看了周圍幾位同僚一眼,彎身向李世民回復道:「回皇上話,臣等準備用麻黃、桂枝、半夏、細辛、乾薑、五味子、杏仁、白前、甘草,再加以少許砒霜,以文火煎熬,五碗煎三碗,分次給皇后娘娘服下。此藥可滋陰壯陽,攻治寒邪之氣,以達溫肺散寒,化痰止咳平喘之效。不過,」王子魁小心地看了李世民一眼,道:「這劑猛藥能不能起效,臣等只有三成的把握。」
「三成?!」李世民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太醫們敢把砒霜這等巨毒之物都用上,也就只有三成把握麼?李世民看著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長孫氏,不忍地向太醫們揮了揮手,道:「就依王愛卿所言,你們,去準備吧」
三成總比一成都沒有好。
「慢!」李承乾再一次站出來,將即要退出的太醫們叫住。
柳一條的後腦勺剛沾到枕頭,就又一次地被柳二條給吵了起來。
這次柳二條的手裡拎著一隻燈籠。
土黃的內衫,大紅的披裟,光亮的腦袋,肥胖的笑臉。憨太可掬,笑容仁厚。
「彌勒佛?」看到這個樣式奇怪的燈籠,柳一條就隨口叫了出來,這只燈籠跟前世的彌勒佛像是何其的相似。只是,這個時候已經有彌勒佛了嗎?
「呵呵,沒想到柳小哥也是信佛之人,竟能一口道出此佛的尊號。」一個蒼老但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隨後一個麻衫老者從門外走來,笑著讚道:「此佛乃是一西域僧侶所畫,並未在中土流傳,柳小哥能認出此佛,足見見識廣博。」
柳一條見還有客人到來,暗剜了柳二條一眼,這小子怎麼這麼沒眼力架,有人來也不事先提醒一下?急忙把衣裳披上,翻身下床,向老者行禮道:「這位老丈請了,不知該怎麼稱呼?」
「柳小哥有禮了,深夜來訪,擾了柳小哥的好夢,還望見諒!」老者還禮道:「老夫公孫文達。」
柳二條也在一旁插言道:「大哥,公孫老伯就賣與我燈籠的那位老伯。他是特來見你的。」
「公孫文達?公孫武達的胞弟,三原縣有名的大地主?」原本還在暗怪這個半夜敲門老頭的柳一條,一下就精神了起來。連忙彎身施禮道:「原來是文達公來訪,真是幸會,文達公快請坐。」
老頭也不客氣,隨意在屋裡找個椅子坐下,笑著對柳一條說道:「柳小哥無須多禮,我與伯方老弟是舊識,這楊府說不定老夫比你還要熟識!不用跟老夫客氣。如果柳小哥不嫌棄,稱老夫一聲老伯即可。」
「如此,一條就簪越了。公孫伯父!」看老頭這麼高興,柳一條就順桿往上走了一節,將兩人的關係拉近了一些。
「好,好,好,一條賢侄,還有二條賢侄,過來一起坐吧。」公孫文達招呼得那叫一個熱情。像是他就是這家的主人一般。
待柳一條兄弟倆坐定,老頭又從懷裡掏出一卷字畫,在椅子旁的桌案上小心地一點點攤開。
柳一條打眼瞧去,正是他先前為柳二條寫的那副。
公孫文達指著字畫上的字句向柳一條問道:「一條賢侄,這副楹聯可是出自你之手筆?」
柳一條謙虛道:「不才正是小侄所作,文簡字陋,讓公孫伯父見笑了。」
公孫文達擺了擺手,道:「一條賢侄過謙了,你對出的下聯精妙與否咱且不說,就你所寫的這種字體,也非一般啊,像極了現下京中極為流行的一種柳氏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