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犁鏵裝上,袁裴又把家裡的耕牛牽來,套上犁頭,由柳一條親自動手,在袁家後院用來種菜的菜地裡試著走了兩個來回。別說,這兩下還真讓柳一條找到了當年下鄉實習時,用牛耕地的感覺。
深淺有度,進退有距。嗯,這犁能用。
「柳先生以為這犁,如何?」袁方見柳一條試了幾下,臉上露出了笑意,便上前問道。
柳一條停了下來,把牛交給袁裴,笑道:「能用!好用!適用!袁老伯之能,一條佩服!」
在木工這項手藝上,袁方還是很有自信的,聽柳一條誇獎,袁方呵呵一笑,道:「柳先生覺得好用就成。這是第一副。剩下的十九副,老夫會陸續為柳先生趕製出來。嗯,照這個速度,一天大概能做上一兩副。半個月後柳先生便來取犁吧。」
「如此,就有勞袁伯父了。」柳一條躬身施禮,道:「耕犁所需的二十個犁鏵一條已在何伯處訂做,不日便可送來。袁老伯事忙,一條就不打擾了。」
「呵呵,老夫知柳先生也是貴人多事務,就不留你了。」袁方扭頭對袁裴吩咐道:「裴兒,替為父送柳先生。」
「一條告辭了!」柳一條沖袁方拱了拱手,便隨著袁斐一起出去了。
回到家,柳老實正在牛篷裡照顧他的寶貝耕牛。見柳一條回來,便從牛篷裡走了出來。
上午的事情沒有個結果,老柳的心裡還憋了一口氣。把柳一條叫到身邊,老柳開口問道:「一條,張家的婚事你到底是怎麼個打算?爹也看出來了,張家的閨女嬌貴,骨子裡還有一些傲氣,將來也不定會是個好婆姨,如果你不願,爹再給你換一家。這三鄉五里的,好閨女多的是,也不缺他老張家一個。」
「哎!別,爹,我看這張家的姑娘就挺好。就她了吧。」柳一條急忙阻止。好不易才把婚事拖了一陣,柳一條哪能再給自己找麻煩。他對柳老實說道:「爹,聘禮咱都給人下了,現在您要是再返悔不是徒招人笑柄嗎?」
「再說,我已講過,如果楚楚姑娘能猜出那謎底,我便親自上門提親。爹要是現在又去找別家,那不是讓我食言嗎?」柳一條開始為老柳講事實,擺道理,試著想說服柳老實。
「可是」柳老實繃著臉道:「如果她張楚楚一輩子猜不出謎底,那我老柳家就再不娶媳婦兒啦?!真是豈有此理。」
「呵呵,」柳一條笑著寬慰柳老實,道:「爹,這個你放心,我給張小姐留下的謎題並不是很難,以她的才學用不了三五個月便能猜出來的。」
柳一條本想說三五年的,但是看老柳面色不愉,怕把他逼急了就改口把時間縮短了幾倍。要知『蟲二』雖不是什麼難題,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想得到的。
「三五個月?這麼久?」老柳皺了皺眉頭。
柳一條見他的反應不是很強烈,就在一旁解釋道:「爹,今天的事你也應該看出來了。張家的姑娘雖然生在農戶的家裡,但卻養了一副小姐的脾氣。持才傲物,不把一般人放在眼裡。故此才會有三題收聘之說。」
看老柳點頭,柳一條又接著說道:「楚楚姑娘有才幹,更是精於數術,如果能趁現在把她傲慢的性子磨一磨,以後娶到家裡來,定然會是一個賢內柱。」
「嗯,你說得有理。」老柳不住點頭。家裡能多上一個識文斷字的人確實會好上許多。
「所以,爹,」柳一條道:「就再等上幾個月吧。時間又不是很長。而且說不定,今天咱們前腳剛走,人家後腳就猜出謎底了呢?」
「那好吧,難得你會同意這樁婚事,我跟你娘就再等上些日子吧。」老柳也不想逼迫得太緊,就應承了下來。想起柳一條三十頃地的事,就開口問道:「開荒的事情你準備得怎麼樣了?可有著落了?」
柳一條笑道:「爹,這個你不用操心,我會處理好的。現在人手,耕牛,犁頭,還有肥料都已準備妥當,就等土地開春了。」
「這就好,這就好。」老柳道:「你現在有了自己的田地,是個大人了,很多事情也能自己解決,爹替你高興。只是爹每天看你東奔西走的,卻幫不上你。這心裡總覺得有些愧對於你。」
柳一條沒想到老柳竟會說出這些知冷知熱的話來,心中不免有些感動,道:「爹,你這是哪裡話來?你已經為了咱們柳家操勞了半輩子,現在也該輪到我這個長子做些什麼了。」
柳一條道:「其實對於耕地的事情,幾天前我就想找您談一下,只是當時諸事還沒有著落,便耽擱了下來。不過現在,卻是一個好機會。」
「哦,什麼事?你說說看。」老柳問道。
「合地!」柳一條道:「我想把你,我,還有祖父留下的田地全都整合到一起,哪怕是用良田跟官府去兌換荒地,也要整到一起。讓所有的田地都一起耕作,春種,和秋收,全都交給僱傭來的農戶管理。那樣你就不用再像現在這般辛苦勞累了。三十幾頃永業田足夠咱們柳家上下一生的吃穿用度。」
老柳聽後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皺著眉頭,想了一會,道:「這事兒,容我想想。」
柳一條點了點頭,這事他也只是先提一提,先給老柳一個心理準備。他知道柳老實一定會捨不得他那些種了幾十年的田地。那些有一半都是良田。如果全用來換荒地的話,換成是誰都會覺得心疼的。
看老柳起身又奔向牛篷,柳一條也鑽進了柳小惠的屋裡,好久沒陪小妹一起玩耍了,難得今天有空,又是一個好天氣,要多陪陪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