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裡每月給付夜香郎的例錢是八文,柳一條接手後,因為要把夜香送到他的地頭,所以他便在原來的基礎上又加了一文。每人九文,縣裡共有三十八個夜香郎,一個月算下來,柳一條需要給付銀錢三百四十二文。
柳一條在心裡盤算了一下,一年下來,他需要支付三十八個夜香郎四貫一百七十六文,一百五十八個農戶近十九貫,再加上每年要交給朝廷的賦稅,他大概要支出三十貫。
三十頃地,一年兩收,每畝大概能收入四十到四十五文,年景好的話還會更多,這樣三千畝算下來,一年的收入怎麼著也有一百二十貫。而且田地有農家肥的不斷滋養,以後也會變得更加肥沃,莊稼的產量定還會再增。過上兩年一畝就是達到一百八十貫也不是不可能。
一百八十貫,雖不多,但也夠柳老實攢個幾十年了。
「一年坐在家裡不動,就能平得一百八十貫,當地主,果然很有前途。」柳一條的嘴角緩緩勾起,怪不得會有那麼多人想要當地主,土地裡面的利潤還真是可觀。尤其是在這個以農為本的時代。
柳一條從縣裡回來後,直接就去了下耳村袁方家。
現在他是萬物俱備,只差曲轅犁了。曲轅犁能不能做出,直接關係著他的春耕能不能順利進行。眼看著時間越來越近,再過上一個多月,天暖地融,就可以開耕了。要除去荒地的雜草,翻滾沉積的土地,然後再施肥,播種,沒有好用的犁頭可不行。
在袁家的後院,柳一條看到了正在專心雕制犁架的袁方。
犁架已有一個基本的模型。犁轅,犁床和犁梢都已構架成型,袁方現在正在雕刻曲轅犁最複雜的部分,犁建,犁評和犁箭。這三處是曲轅犁與其它犁種最為不同的地方,同時也是最難雕鑿的地方。三個部件恰到好處地結合在一起,組成一個可以手動調節的小機關。碰一下,就可以調節犁鏵下地的深淺。
柳一條就在一旁看著,雖然他不懂木工,但是曲轅犁的樣子他還是見過的。有他在一旁還能時不時地提醒一下袁方。畢竟他是這個時代唯一一個知道曲轅犁大概構造的人了。
下手製作的主要是袁方,袁裴在一旁給他打下手。基本上也沒多少事情。所以他便負責起了陪同柳一條的任務。柳一條這次是他們的東家,雖然老袁說過是免費為柳一條制做,但是袁裴心裡清楚,這次耕犁的制做,他們袁家得到的好處要比那幾個工錢多得多。
作為一個經常為農戶製作傢俱農具的木匠,袁方和袁裴當然能看出曲轅犁的價值。這是一種比現在所有犁頭都要先進的耕犁。製作精巧,耕作快捷。更重要的是它的製作原料和工費,僅僅比普通直轅犁高出一倍。而它的耕作速度卻是直轅犁的兩到三倍。
這樣的犁頭要是放到市面上,一定會有大量的農戶願意出錢買回。而作為唯一一戶能夠製作這種犁頭的木匠,他們老袁家以後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
袁裴為柳一條搬來一張椅子,示意柳一條坐在一旁觀看。袁方做起工來,一般沒有一到兩個時辰是不會停下休息的。平常人要是站在一邊觀看,時間長了定會受不起。
不過柳一條是什麼人,一個練過寸拳的莊稼漢。站馬樁對他來說都是小菜,更何況是站在地上。而且讓年長的袁方與袁裴站著,他卻坐著,是一種很失禮的行為。所以他便搖頭拒絕了。
袁裴見柳一條不肯坐,點了點頭笑著道:「柳神醫既然現在不想坐,那就待累了再坐吧。呵呵,你放心,有我爹出手,柳氏耕犁很快就能做出來。」
「柳氏耕犁?」什麼時候有這種稱呼了?柳一條詫異道:「袁叔為何如此稱呼?」
袁裴笑著解釋道:「正是因大家都不知此犁為何物,叫起來極為不便,故而家父便以柳神醫的姓氏為名,為它取了一個。畢竟是柳神醫把這副耕犁的製作圖帶到這裡。用這個稱呼倒也很恰當。」
「這個,怕是有些不妥吧?」
「無礙的,只是在咱們之間稱呼而已。柳先生不要太在意。」袁方放下刻刀,站起身來。道:「待日後知曉此犁正名時,再改過便好。」
「袁老伯,」柳一條見袁方停下,上前見了一禮,把身邊的椅子遞過來,道:「袁老伯辛苦了,快坐下歇息歇息。」
「不用了,」袁方擺了擺手道:「待老夫把這些零件裝套在一起,柳氏耕犁的犁架便成了。一會柳先生便可一睹柳氏耕犁的全貌。」
「果真?!」柳一條欣喜道:「不是說要三天麼?怎地如此快捷?」
袁裴為柳一條解釋道:「先前所說三天,乃是保守估計,真正製作時我爹才發現,柳氏耕犁的構造遠沒想像中的那麼複雜。故而便有所提前。」
「裴兒,去把家中的犁鏵拿來。」袁方這時向袁裴吩咐了一聲,笑著拉著柳一條,指著他剛裝好的曲轅犁道:「柳先生請看,這便是圖中所畫柳氏耕犁的骨架。待裝上犁鏵和耕索,便可直接用於耕作。」
「老夫家中有現成的耕牛,索套,待裝好之後,柳先生可在這後院一試。」袁方自信地說道:「老夫可以保證,柳氏耕犁的耕作速度定會比現用耕犁快上兩倍,甚至更多。絕對能夠滿足柳先生的需求。」
柳一條圍著犁架轉了兩圈,心中暗讚,袁方的手藝真不是蓋的,做出的犁頭無論是大的構架,還是小的零件,竟都與那曲轅犁相差無幾。真不愧是附近幾個村裡最好的木匠。他沖袁方施了一禮,道:「袁老伯手藝超絕,此犁看去竟與圖上所畫幾近相同,一條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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